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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师姐
大二一开始,重新分宿舍了。我搬到了新的宿舍里。
“这里有人吗?”我问站在我对面的一个师姐。
“没有!”她说。
我说:“那我就住这儿吧。我原来就住在这儿。”
“你是大二的?”我对面的师姐笑着问我说。她单眼皮儿,瓜子脸儿,不太白皙的红黄的脸蛋儿上亮晶晶的。她扎着马尾辫,穿着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小皮鞋,说起话来稳稳重重,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
“是的,师姐。我叫宋大省,你叫什么啊?”
“我叫依依。她叫婷婷。”她笑着指着另一个女孩子说。那个女孩子白皮肤,双眼皮儿,鹅蛋形的脸蛋儿,又漂亮又有个性。
“我还跟林帅一起去接过你呢。”婷婷师姐皱着眉头挑起嗓门儿说。
“啊?我想起来了。”我说。
依依师姐笑着说:“真巧。我们居然住到一起了。”
我说:“我们班的都搬到六号楼了。那里是六人间,一学期六百块钱。这里八人间,只要二百块钱。”
依依师姐说:“我跟婷婷还有俏俏,我们三个玩的好。我们就住到一起了。”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冲我笑了笑。她就是俏俏师姐了。俏俏师姐个子最高,眼睛最大,笑起来更真诚更灿烂。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牙齿和嘴巴像个小兔子的牙齿和嘴巴一样,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乖巧可人。
我说:“你们都好漂亮啊,好会打扮啊。你们的头发颜色真好看,在哪里染的啊?”
依依师姐笑笑说:“我们三个在宿舍里,用海娜粉儿掺了鸡蛋清,自己染的。酒红色。”
正说着,一个黑黑壮壮剪着短头发的小师妹拎着东西进来了。
“哈喽!大家好!我叫甜甜!”小师妹笑容灿烂地说。
“你们大一的还有两个吧?”依依师姐问她。
“还有蕾蕾。”甜甜笑着说。
我说:“你真是名副其实啊。叫甜甜,笑地也甜。”
甜甜小师妹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笑地更加灿烂地说:“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一个下午,我们同宿舍的八个人约好了去学校大门口儿拍照。那儿的草坪上,有一棵粉色的蔷薇花。我们八个人梳洗打扮好,收拾地漂漂亮亮的走着去了。我们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到了学校大门口儿,远远地,我看到院墙下那棵盛放的蔷薇花了。此时,两个农民工骑着自行车朝学校大门口儿赶去。其中的一个工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扑通”一声,从正骑着的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摔在学校大门口儿平平的水泥地上。这可真是件怪事儿,好好的四平八稳的水泥地,他居然自己摔下来了。
这三个大三的师姐虽然没有多富裕,但是打扮地成熟得体。偶尔,她们也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她们也站在图书馆里,捧起一本书,煞有介事的看。但是,锃亮的高跟鞋儿,酒红色的波浪卷儿,牛仔裤勒着的长腿细腰,使她们去图书馆更像是一场走秀。她们这样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人自然不会长期安心学习的。她们除了穿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去上课,其余很多的时间,她们的心思并不在学习上。
俏俏师姐经常去她婆婆家,有时候也说说她婆婆的坏话。
“赵明诚的妈,可懒了。她去地里干活儿,老让我在家里做饭!”俏俏师姐坐下铺的床上跟她们抱怨说。
“那你还屁颠屁颠地往他家里跑?”依依师姐问她。
“幸好马宝伟没有妈了。我可不愿意做饭。”婷婷师姐说。
电话响了。
“肯定是赵明诚来电话了。”依依师姐说。
俏俏师姐接过电话,立马变得开心愉快了,她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起她跟她婆婆相处的温馨和融洽。
“你妈可疼我了,烧的饭里放了我爱吃的山芋!”
“我知道怎么把面条擀地发亮了,和面的时候放点硼灰。面条就会发亮!”
“蕾蕾!你在干嘛呢!”婷婷师姐一惊一乍地说。蕾蕾小师妹正光着膀子,蹲在她的床头上。她跟前的小桌子上,铺着一张卫生纸,纸上堆着一堆黑毛。
“我在拔腋毛呢!拔地好辛苦啊!”蕾蕾小师妹说。
“恶心死了!”婷婷师姐说。
蕾蕾说:“我管你们恶心不恶心呢。我拔光了,徐智理看着好看就行。”
“恶心死了。你到厕所拔去,别在这儿恶心我们。”婷婷师姐说。
“我刚从厕所回来。我累地都要虚脱了!”蕾蕾小师妹说。
“你新陈代谢那么好?怪不得你那么瘦!”婷婷师姐说。
“啊!我每天早上都要上厕所。Every day !Every morning!”蕾蕾小师妹夸张地瞪着眼睛说。
“唉!我又便秘了,像我这样的,上个厕所跟拉黄金似的!”婷婷师姐说。
“你刚才进卫生间,喊了我一声,把我吓得尿停了!我正尿地爽呢!”蕾蕾说。
“我走了你再接着尿呗!”婷婷说。
“哎!你们帮我参谋参谋,这件衣服漂亮吗?”蕾蕾拿过来一件白色带碎花的衬衣说,“这是我刚买的。”
“漂亮!还蛮淑女的呢。”依依师姐说。
“我下次跟徐智理约会的时候就穿它!”蕾蕾美滋滋地说。
“蕾蕾跟我们面前特别邋遢。跑到徐智理跟前就开始装淑女了。”婷婷师姐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已经可以一起放屁,吃大蒜了!”蕾蕾小师妹张开嘴巴笑着说,“哎,问问你们,男生为什么喜欢摸人啊?”
“哈哈哈哈!你们拥抱了?”婷婷师姐笑着问她。
“嗯。”蕾蕾说。
“自然的生理反应呗。”婷婷笑着说,“男生都这样儿。你没跟他说,我躺展,你放马过来?”
“还没到那一步呢!”蕾蕾说,“问问你哈,怎么样可以让胸变大?”
“吃肥肉就可以!”俏俏说。
“我不爱吃肥肉!”蕾蕾说。
“怪不得你瘦地跟猴子似的!”婷婷说。
“俏俏师姐可以!你看她的!奔波儿灞!霸波尔奔!”蕾蕾说。
“这个是天生的!”俏俏师姐咯咯地笑着说。
“游泳,游泳可以!”依依师姐说。
“那我回头去学游泳去!”蕾蕾说。
“你们都谈了,就我跟大省是孤家寡人了。”依依师姐说。
“回让赵明诚给你介绍一个。”俏俏说,“他们军营里多的是。”
“那我又多了一个当兵的姐夫了。”蕾蕾说:“大省不着急谈恋爱。大省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袋,将来,不是博士,就是灭绝师太。”
婷婷师姐说:“我就算了,我跟马宝伟说,等我们以后生个孩子,好好教育他,让他跟大省一样,爱学习!”
俏俏师姐说:“大省那个地方夜里发光的。”
我说:“谁啊?”
俏俏师姐说:“你,你那个地方夜里发光。”
我说:“啊?是不是我当时没有睡觉,弄的光亮啊。”
俏俏师姐说:“不是。你睡着了,半夜,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床上在发光。”
我说:“你肯定看花了眼了,要么就是我得了什么病,所以发光了,我怎么可能有特异功能。”
俏俏师姐说:“我没看花眼,你那个地方就是发光了。”
我听了俏俏师姐的话,觉得好笑又好玩。好端端的,我这个地方怎么会发光呢。我知道传奇故事里,文曲星降生,他们的宅第会红光满屋。我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怎么会发光呢。尽管我酷爱学习,但我很清楚我资质平庸,我的结局顶多不过是有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而已。我怎么可能高级到会发光。
婷婷师姐说:“就因为大省爱学习,我中午想在宿舍玩都不可以。每次大省回来午睡,我都拎着包出去。”
依依师姐说:“谁让你起的那么晚呢。人家学习,你睡觉。人家睡觉,你才刚起来。”
我说:“跟你们住在一起真好。跟天堂一样。你们不仅不排挤我,还支持我,让着我。”
有一段时间,俏俏师姐生病了,她在宿舍用盆子泡着高锰酸钾坐浴。坐浴完了,她还要用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放在肚子上焐着。
蕾蕾小师妹说:“俏俏,你怎么了?”
俏俏说:“我宫颈糜烂,腰疼。”
蕾蕾小师妹说:“肯定是那个当兵的没文化,太粗鲁了。”
俏俏师姐说:“我都花了一万多了,都是赵明诚给我花的。”
我说:“那你快好了吗?”
俏俏师姐说:“还没有。我回来上上课,再回去养病去了。赵明诚在他的附近找的房子。我没课的时候就住在那儿。”
我说:“那我想你的时候就去看你。”
俏俏师姐说:“好的。”
不久,依依师姐也谈恋爱了,对象也是当兵的,好像是俏俏师姐对象的战友,她们在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相识了。依依师姐平时很老实,一旦谈了恋爱也是昏天黑地地发信息打电话。对方也是开始施展恋爱的伎俩。依依师姐还把她们的信件拿出来给我们看。
蕾蕾小师妹拿着依依的信,拿腔拿调地读着:“噢!宝贝,亲爱的宝贝,你那么爱我,你把你的一缕头发寄给了我,我一定会一辈子都好好珍惜你的。”
“你为什么要寄头发给他?”蕾蕾小师妹问依依师姐。
“‘青丝’,就是‘情思’嘛。头发,还有结发夫妻的意思。古代人结婚,就是把头发绑在一起。”依依师姐说。
“哇,好浪漫!”蕾蕾小师妹感慨道。
恋爱中的男女,当然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其实,局外人看来,无非是一个孤单的男人和一个孤单的女人的那点事儿,她们之间的感情注定会从波谷到波峰,再从波峰到波谷,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一个晚上,俏俏师姐的电话响了,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接电话。
“知道了。”她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对方应该也在哭着跟她说什么。我预想到俏俏师姐的婆家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
“嗯,我马上收拾一下就去。”俏俏师姐说。
“赵明城的妈妈死了。”她挂了电话说。
“啊,怎么突然死了?她不是之前生病了,才出院吗?”我们说。
“他爸爸跟他妈妈一起浇地,他妈妈去扳闸刀,被电死了。之前生病,花了一万多。才治好。我马上要去他家。”俏俏师姐收拾几件衣服匆匆忙忙地走了。她是一个既美丽又温柔贤惠的女人。她的没有过门儿的婆婆去世了,她当然要回去。跟她作为长子的对象一起顶门立户,操持丧事。
俏俏师姐回来以后,跟我们说:“我结婚了。”
我们说:“你婆婆不是刚去世吗?什么时候结婚的?”
俏俏师姐说:“因为他妈妈去世以后,三年不能结婚。我们就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头,就代表结婚了。赵明城都快三十了,不想再等三年,我也是骑虎难下。”看来,俏俏师姐对她和她对象的婚姻并不是很有把握。她好歹是一个师范生,毕业了要做老师的。她的对象呢,还在军营里,资质平平,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头衔,不知道复员以后能干些什么工作。俏俏师姐担心的恰恰是她对象急着跟她结婚的原因吧。赵明城大概是担心现在不结婚的话,以后俏俏师姐毕业了,工作了,会跟他离心离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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