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维墟空:三千年弦歌重奏

作者:雪飞满天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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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路可走,入地下洞穴寻找出路


      想到这里,我叫住正在忙碌的众人,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他们虽未有过被困黑暗地道、叫天天不应的尴尬经历,但一想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失去照明时的无助,便纷纷赞同。大家当即把皮囊里的水喝掉大半,倒掉剩余的水后,将皮囊全部装满了灯油。我又用几盏油灯的灯芯,特制了两个亮度更高的油灯,只可惜没有类似“气死风灯”的防风器具,只能用手托着油灯行走。临走前,我顺手将火镰也塞进了背包,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姬霖在大殿里四处查看了一圈,随后走到大殿东北角,伸手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拔出了一根木制插销。她轻轻向外一拉,由四根圆木组成的墙面竟像跷跷板翻转过来,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我托着那盏特制的大号油灯,深吸一口气,带头钻了进去。刚进入洞口,一股刺骨的凉气便迎面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等其他人都钻进来后,我才发现,那座圆木搭建的大殿北侧竟是中空的——北面的墙壁由两层圆木构成,入口设计得极为精巧,中间的横木恰好卡在重力平衡点上。只需拔出固定用的插销,稍一用力,由两层共八根圆木组成的墙面便会翻转,露出通道入口。

      我举着油灯四处照了照,尽管油灯亮度足够,可在这幽深的地下世界里,能照亮的范围依旧十分有限。不过,远处隐约传来轻微的水流声,让我心头一凛:原来昨晚睡觉时听到的水流声并非梦境,只是被两层圆木木墙隔绝,才听不真切。

      姬霖待我们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托着油灯折返,在木墙与大殿的交接处细细摸索,很快拔出了两根约几十公分长的铁钉。铁钉刚被拔出,整座大殿便发出“吱呀呀”的刺耳声响,似是即将崩塌。姬霖不敢耽搁,随手扔掉铁钉,托着油灯像一阵风似的朝我们奔来。不等我们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大殿从上至下轰然坍塌,一股强劲的气流瞬间吹灭了我们手中的油灯,周遭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幸好我早有准备,死死护住手中的油灯,没让它摔落在地。我迅速掏出打火机重新将油灯点亮,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几十米外的大殿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如同塌方一样的乱石堆。等帮姬霖也点亮油灯后,我便朝着乱石堆走去——坍塌前,我隐约听到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听那动静,掉落的物件分量应该不轻。

      果然,在一块碎石下方,我找到了一根长约五十公分、直径半寸左右的铁钉,一端带帽、一端尖锐。我如获至宝般将它捡起,姬霖见状,不解地问道:“你捡这根铁钉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随口应道——其实我也说不清具体用途,只是直觉告诉我,这样的铁器在地下或许能派上用场。我将铁钉插进腰带,抬头看了看油灯映照下的几个人,沉声说道:“我在前头开路,姬霖断后,其他人跟在中间,注意脚下。”

      “别急着走。”姬霖突然叫住我,补充道,“客栈掌柜让姬虎转告我,从大殿往里走数百米,有一个深约数十丈的天然洞穴,里面存放着探洞时留下的物资。我琢磨着,以前探洞的人总不可能一直用手托着油灯,咱们找到那个洞穴,说不定能寻到探洞用的火把,也能省些灯油。”

      我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从古至今,火把都是探洞最实用的照明工具——即便到了有强光手电的时代,探洞之人也总会备上一支松明火把。火把的作用远不止照明:面对地洞中可能出现的未知生物,它能起到手电筒无法替代的吓阻效果;遇到岔洞时,可根据火苗的摆动方向判断通道是否为死胡同;还能通过火苗的明暗,感知洞内氧气是否充足。这些独特的功能,都是现代手电筒做不到的。

      一行六人沿着洞穴缓慢前行,目光时刻留意着两侧的洞壁。这座地下洞穴显然不是地下水长期侵蚀形成,又不全像是天然构造造就的地貌。洞顶离地面足有五六米高,宽窄变化极大:最窄处仅五六米,最宽处却超过百米,整体形态十分不规则。

      这样走走停停约莫两百多米后,墨雨终于按捺不住,掏出强光手电,一边向前快步奔去,一边不停用光束扫过两侧洞壁,仔细搜寻可疑的洞口。姬霖知晓我们的来历,见墨雨手中的现代照明设备并未露出异样;而吴彻经过两天相处,虽未完全摸清我们的身份,心里却已有了几分猜测,因此对那能发出耀眼光芒的“物件”,也并未表现出过多惊异。

      现代照明设备的优势显而易见,没过多久,前方百米外便传来墨雨的喊声:“找到了!那个山洞在这里!”

      我们加快脚步赶到她身旁,只见她正用手电光束照着侧壁上的一处山洞。此时所处的洞穴格外宽阔,目测宽度至少有一百米,而墨雨发现的山洞,就位于右侧岩壁上,离地面约三米高。洞口处架着一个设计精巧的木制桁架,上面安装了滑轮;洞口右侧,还立着一部木梯。

      我们顺着木梯爬上洞口,看到洞内堆放的物资,才明白客栈掌柜为何要花费心思在此安装滑轮绞车——绞车的设计同样十分巧妙,不仅能将货物吊起后转向洞内,洞口向内还铺设了一条木制轨道,可直接将物品运送至山洞深处。看着洞内堆满的箱子,里面装满松脂、火把与绳索,不难看出这地下洞穴绝非普通之地,否则掌柜也不会不计成本地反复探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转头问姬霖:“掌柜是玄雨的人吗?他为何对这地下洞穴如此感兴趣?反复探索这片未知的地下世界,难道仅仅是为了开辟一条逃生通道?作为玄雨门主,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原因?”

      “客栈掌柜是玄雨西北分部的外围人员,不算核心成员。我只知他姓隗,却不知其名。”姬霖解释道,“十二年前,西北分部曾上报,说发现了一处庞大的地下洞穴,透着诸多奇特之处,计划探明后再详细回报。可自那以后,便没了下文,想来他们当时发现的,就是这个洞穴。”

      “真是可惜了。”我轻叹一声,“这一下,把西北分部和隗掌柜十多年的心血全毁了。若是能继续探查下去,说不定真能有惊人的发现。”

      “或许吧。”姬霖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笑,“我有种直觉,这洞穴的秘密,他们未必能解得开,或许只有你们才行。否则,西北分部和隗掌柜花了十二年时间,最后也不会只留下‘奇特’两个字,却说不清到底奇特在何处。”

      不知还要在洞穴中走多久,除我之外,其他人各带了一柄隗掌柜准备好精铁短刃,能吃半个多月的干粮,便是尽可能得多带上火把。隗掌柜做的火把颇为特别:先把松脂倒进锅里融化,再将硕大的松果放入其中浸泡,直到松果被松脂彻底浸透;等松脂凝固前取出松果,又在六七公分粗的树枝顶端凿出十字形凹坑,把浸满松脂的松果嵌进去。这种火把不仅照明效果好,燃烧时间也比普通松脂火把长得多——一般的松脂火把只能烧十分钟,而隗掌柜特制的火把,点燃后差不多能烧二十分钟。

      即便如此,每人携带的十几支火把,要想在地下洞穴中走几天,显然远远不够,最终还是得依靠手中托着的油灯。就在这时,我瞥见堆放在一旁的十几箱浸满松脂的松果,眼前突然一亮,随手拔出插在腰带里的那根铁钉,用尖端挑起一颗浸透松脂的松果,凑到油灯上点燃。

      我冲姬霖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隗掌柜的探洞行动会无功而返了。除了地下洞穴难以辨明方向,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照明跟不上。你看这洞穴里,没见到能长时间照明的风灯,只有火把,说明他们的思维局限在了传统探洞的照明方式里。一个人哪怕能背一百支火把,照明时间也超不过二十四个时辰;再算上返程需要预留的火把,加上他们是秘密探洞,人数肯定不会多。以十人为一组,携带的火把最多能支持他们探洞十天,等火把用掉一半,就必须原路返回,否则很可能困在洞穴里出不去。”

      “所以,你是想直接带着这些浸了松脂的松果,用这根铁钉当火把柄?这样一来,相当于携带了十倍以上的‘火把’。”齐珏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铁钉,恍然大悟道,“你之前说这东西自然有用,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我当时可没想这么多。”我笑着摆了摆手,让众人放下手中的火把,转而用能找到的布片、干草等物,将浸满松脂的松果一一包裹好。一旁的姬霖见此情景,略带懊恼地说道:“早知道铁钉还有这用处,当初就不该把那两根都扔了,多留一个也能当个备份。”

      “一个就够了。”我笑着将油灯收好,又叮嘱大家尽量多带松果。最后清点下来,每个人差不多带了两百个松果,我又不甘心地抄起几支现成的火把,顺手拿起一个箱子里码放整齐的麻绳。可掂量了一下,又把麻绳放下了——这种手工搓制的麻绳,不仅强度不够,重量还足有二十多斤,和我背包里那根仅五毫米粗、长八十米、承重不少于五百公斤的登山绳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离开存放物资的山洞,向着地下洞穴深处走去。走了没多久,眼前的主洞开始出现分叉,许多岔洞的洞口都有人为刻画的痕迹。众人仔细辨认后,一致认为这是隗掌柜找来的探洞人留下的标记,说明这些岔洞已经被探查过,且没有什么收获。

      继续往前走,我们来到一处四周全是岔洞的地方。算上我们来时的入口,一共有七个洞口,其中五个洞口旁的石壁上,刻着相同的标记;另有一个洞口的标记与众不同,且相同的标记重复刻了三次,显然探洞人至少进去过三回。

      看到那个刻着三个标记的洞口,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钻进去探查,可就在抬脚的瞬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六个岔洞里,五个都被人探过,唯独一个看起来最不像有出路的洞口,石壁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记。隗掌柜找来的必然都是探洞高手,即便五人一组,也至少能在洞里探索两三天,而我们走到这里,不过三四个小时,这意味着,隗掌柜的探洞行动,很可能一直以这片岔洞区域为起点。

      想到这里,我走到那个刻有三个标记的洞口,用火把将石壁上的标记照亮。仔细一看才发现,三个相同的标记下方,还刻着简短的文字:左边第一个标记下写着“入洞五日归”;第二个标记下是“入洞十日归,无出口也无尽头”;而第三个标记下的文字,让我瞬间愣住了——“车载火炬进,十八日归无出口无尽头”。

      若是探洞人推着载满火把的手推车,进去探索了十八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那我们即便进了这个洞口,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想到这里,一股沮丧的心情涌上心头,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竟看到几道清晰的独轮车车辙印,与标记上“车载火炬进”的描述恰好对应。

      标记下的文字,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心里藏着同一个疑问。过了好一会,墨霏才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困惑:“到底是什么,能让隗掌柜如此执着地探索这个地下洞穴?第二次进洞探索了十天,既没发现所谓的‘奇特之处’,也没找到出口,按常理来说,绝不会再有第三次用车运载火把、深入探查的举动。我实在好奇,两次探洞无果后,他依旧不愿放弃,这洞穴里到底藏着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等出去以后,我一定要问问这位隗掌柜,到底想在这洞里找到什么。”姬霖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出去。咱们带的食物顶多支撑半个多月,照明物资算下来也就能维持20天左右。他们之前走了18天都没找到出口,要是咱们也走18天依旧毫无收获,最后恐怕只能困死在这地下洞府里。”

      听着姬霖的话,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关中平原存在巨大的地下洞穴系统的记载。要知道,以现代的地震测量技术,这种规模的洞穴必然会引发明显的地震波异常,即便不用亲自进入,也能测算出它的位置与规模。除非,历史上确实存在过这样一个洞穴,后来因山川剧变彻底坍塌。

      这并非没有可能——人类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地震,就发生在距骊邑不远的华县。有专家分析,那是人类经历过的规模最大的地震,震级高达11级。如此强烈的地震,完全有可能将整个地下洞穴系统彻底摧毁,不留一丝痕迹。越古今当年在昆仑山看到“墟死垣灭”的石碑后,也曾推测过,或许是“墟死垣灭”引发的空间坍缩,导致了1555年那场大地震,顺带摧毁了这个庞大的地下洞穴。

      想到这里,我竟莫名的生出一丝兴奋:或许,我们是这个巨大洞穴系统毁灭前,最后一批踏入这里的人。与其在这里沮丧焦虑,不如静下心来想办法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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