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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愿望(下)
这一天南烛来到学院,她发现她放在书案上的竹简被毁坏了。固定竹简的线绳断了,这并不影响南烛阅读文字。南烛不想声张,若无其事地坐在书案前。
可到了后来,她的竹简被毁坏的越来越严重了,书案上甚至出现一些恶心的东西。南烛俯瞰书案上满是坏掉的东西,她失笑着。她逐渐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她的低调行事只会让那些挑起这场恶作剧的人更加猖狂。
在这一天的讲课结束后,所有学生陆续离开。南烛才从书案上起身,她解下胸口上的忆凝珠并将它放窗台板的角落上,随后她回家了。
次日她来到讲堂,她若无其事地路过直棂窗并将忆凝珠取回来。不出所料的是,她的书案上又是一团糟。南烛默不作声地将书案收拾干净。
讲堂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南烛双手握着坏了的竹简来到一名女生的身旁,那名女生正与她的朋友聊天。见南烛走到自己的面前她便问:“干嘛?”
南烛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竹简,用力甩在女生的脸上并怒骂道:“玩够了吗!”南烛的声音立刻引来众多学生的围观。
“你个乡巴佬!你居然打我!”女生生气了。南烛哪里怕她,她直接扇了女生一巴掌:“好玩吗!爽吗!”
“你再打!”女生站起来,把南烛推出去,“别以为我怕你!”
“来啊!”南烛也没有一点儿畏惧。而后南烛和这名女生以及女生的几名朋友打了起来。动静之大很快引来了将使,讲师阻止了这场闹剧。南烛由于出手打人而被罚了一天,她一天都没有听课,可是她压根本不在乎。
在这天的讲课结束后,南烛离开学院,她看见那名女生和好几名大人站在学院门口。女生指着南烛对身旁的男人说了什么,那男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他挺着直裾深衣也掩盖不了的大肚子走到南烛身前并狠戾地说:“就是你打了我女儿?”南烛没有回答,只是瞪着他。
“把你父母叫过来!我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家长养出来这样的坏种!”
闻言,南烛笑起来:“对啊,真是什么样的家长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把我的竹简全部撕碎,还要在竹简上泼墨,好玩吗?有趣吗?不会是父母教的吧。”
那女生脸顿时气红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毁掉了你的竹简!”南烛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忆凝珠甩向女生的脸上:“自己看!不想看吗?没事,我放个大屏让所有人围观!”说着,南烛捡起忆凝珠,却被女生的父亲阻遏道:“够了!此事就这样了结!你的竹简我们会赔!”说罢,男人转身离开,女生被气哭了,畏畏缩缩地跟随在男人身后。
南烛若无其事地回到家,母亲看着南烛脸上的伤,便问:“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摔了一跤。”南烛回答道。南烛的回答让母亲沉默,各怀心事的两人一整夜没有说话。
南烛也为自己的反抗付出了代价。原来那名女生的父亲在城中任官职,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哪里愿意看到有人当面羞辱他和他的女儿。
南烛在学院中不断被排挤,在学院外还被人跟踪被虐待。这种压抑的生活让孤立无援的南烛痛不欲生,她何曾没有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可她的母亲还在拼命地活着,她的母亲也鼓励着南烛这样的苦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母亲的一番话让南烛撑了三年多,最后南烛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氐的内门弟子。她的母亲高兴坏了,抱着南烛一顿狂亲,可南烛再也笑不起来了。
南烛终于离开了那片人间炼狱。她来到新的讲堂,讲堂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她,另外两个是意幽悰和檀褐。意幽悰总是被一群异兽围绕着,人类本来就看不起异兽,所有也很少有学生同他一起玩。而檀褐虽嫌弃异兽,可他和意幽悰又是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读书。
南烛很少同他们接触,糟糕的人际关系让她身心俱疲,她更喜欢一个人。好在意幽悰和檀褐对她还算友善,或许是同门的缘故吧。
南烛的母亲在外终于直起了腰板。可南烛呢,她只是听从母亲的话去成为氐的内门弟子,却从不知道成为内门弟子后会面临什么。她开始面对不计其数被解体的异兽,她何曾见过这些东西。她还要亲手了结异兽的生命,但她自己并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她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当初她告诉母亲她想会农村,那该多好啊。她原本以为离开原来的讲堂她就等于脱离苦海了,可她没想到另一个苦海正等待着她。她在心中哭泣着,她恳求有人能将她救出去,可谁又会听到她的无声的哭泣和恳求呢?
在学习之初她经常呕吐和眩晕,当然也不止她一人有这样的症状,意幽悰和檀褐也要接受这样磨砺。
再这之后她麻木了。不知有多少异兽惨死在她的手下,她甚至不以为意,她只会默默跟随在氐的身边。母亲从来没发现女儿有什么不对劲,她只是将那种异常当作一种成长和成熟。
后来,整片大陆都乱了,黑雨袭击了稷国。人们纷纷逃散,南烛仰望空中的黑雨,她居然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就要解脱了。
可她的母亲牵着她去寻找琉璃棺。她的母亲并不希望女儿死在黑雨下。
“娘,算了,我们不要再找了!”南烛对母亲哭喊着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母亲愤怒地回答道,“没有人会想死在黑雨里!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黑雨伤害你!”母亲挥舞着从地面上捡来的刀具,不管对谁她都一并乱砍。母亲砍死了很多人,她将南烛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母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琉璃棺。南烛在沉睡之前还一直哭泣着,紧紧抓住母亲沾满鲜血的手。母亲狠心将她甩开,母亲拔掉了南烛最后一个支撑着她活着的稻草。
南烛这一睡便是七百多年,七百多年后的孤鸾镜发现了南烛的琉璃棺。孤鸾镜被琉璃棺的隽美所吸引。
出乎意料的是,琉璃棺在孤鸾镜面前碎了,里面沉睡的女孩掉落在地。孤鸾镜连忙上前查看女孩的情况,苏醒过来的女孩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一直痛哭,哭喊着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将她送进琉璃棺里,最后她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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