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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书生
此时,室内传来陆振勋的叫唤声:“进来吧!”
众人面色一喜,不约而同地走进洞室。
姜云霆面色苍白满布密汗,眼神亦满是挣扎之色,一见众人进来,将手中折叠的纸条递给慕白,缓声道:“这是我与陆都督所商议要改之处,布防图是牛皮……”
已然迷茫的双眼紧盯着慕白:“你务必将此事办妥,就靠,靠你了……”话语未结,手已垂下,双眼无神迷惘,已无意识……
室内众人一阵轻叹,江子胥将他扶到一处坐下,而他亦如傀儡般,“你已经坚持很久了。”
倚靠在床榻上的陆振勋此刻亦是面无血色,已形如枯槁,声音亦沙哑赢弱:“慕白,此事就靠你了,切记,切记要咳咳咳……”
静初忙上前抚了抚他胸口,“爹爹,你休息会,休息会……慕白定能不负重望的,您先睡会,等你醒来,慕白也就回来了。”说着,扶他躺下。
慕白上前帮他拉过被褥,替他掖了掖被角,紧盯着他的双眼,郑重承诺道:“陆叔,等您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陆振勋看着眼前之人,欣慰一笑:“好,陆叔等你成事回来!”手抬了抬,想像过往无数次般,却又无力垂下。
慕白眸色一暗,倾下身子,轻抓起他厚实的大掌往自己的脑袋上拍了拍,可是此次却再也不能拍得自己头晕目眩了,睑去眼中的泪光,对着他轻轻一笑:“我定然办成此事!”
“嗯!”陆振勋点了点头,轻眨去眼中的水气。
静初泛红了双眼,紧盯着慕白,无声道:“小心!”
慕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遂起身紧了紧手中的纸张,看向江子胥。
江子胥递给他两小坛‘水里红’道:“鬼手书生此人生性好酒,你将这‘水里红’给他,可助你成事一半!”
慕白接过两坛酒,问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江子胥看向了凡,后者忙掏出一小瓷瓶递给慕白:“这是小僧用梦幻花调制的沉香露,只需一滴,立即挥散于空,呼吸间就能放倒一人,无色无味,事后亦无从察觉!”
慕白接过,江子胥叮嘱道:“这药用在那吐蕃使臣身上,时间紧迫,务必要在明早他们起程之时完成此事,你一定要快。切记,要想瞒天过海,此事定要完成得无声无息,不留一丝痕迹,不被对方察觉到异处,我们以后的大计方可能成。”
慕白深深地点了点头,脚步轻抬,身影已然消失。
秦海看着已然不见的身影,担忧更甚:“此去兰州城三百多里,后带一人直奔陇右西郡边境处也得四百多里,这一来一去便是有整八百里。更别提,期间还要说服鬼手书生,还要画图瞒天过海。距离明早只得四个多时辰了,这……,唉!这能成吗?”
闻言,室内众人无不忧心忡忡地。
无尘走了过来,拍了拍秦海的肩膀,“此事如若连蒙面小子都成不了,那我们就更不能了。如今,我们只能等待了。”
秦若兰上前坐在静初旁边的,“你信他吗?”后者看着她点了点头,遂轻笑出声:“那我也信!”
“嗯!”静初笑了笑,侧头看着床榻上的陆振勋,后者再也强撑不住昏睡过去了,“爹爹,慕白定能成事,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行事,一切都会好的……”
昏睡的陆振勋轻轻的舒展开紧锁的眉头。
了凡见此,无言地走出了室内,还是去准备些吃食吧!大家该都饿了?
江子胥睑去眼里的担忧,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姜云霆身侧坐下,看着犹如木偶般的姜云霆,不管此计能不能成,明日他都必须救。可若此次事情失败,将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二十一年前的画面又重回脑海中,垂于身侧的双手不由得颤抖着……
已是申时,几乎使进浑身解数飞驰的慕白终是赶来兰州,微微喘了口气,平稳了气息,身影一晃,已然入了城。
慕白立于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想起江子胥的话语:鬼手书生,一手模仿出神入化,只要是他经手,无论是前朝名家画作,抑或是今朝书法大家,都可以至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可惜,此人生性好酒烂赌,虽有如此惊人手艺,可每每帮人临模仿迹赚来的钱银还不够他花销赌博。
所以,你此去兰州只需去城东街‘好胜赌坊’既可,他几乎大半的光景都在那赌坊里。
慕白随手拦住一青年行人,问道:“兄弟,请问‘好胜赌坊’怎么走?”
那青年一身粗布衣裳,面貌端正,眼见慕白虽一身简易玄衣,却难掩清贵逼人,不由得拧紧眉头,苦口婆心劝说道:“那好胜赌坊可不是好地方,害了多少家破人亡。兄弟一身贵气逼人,想来亦是家境殷实,断断不可毁于此道啊!”
慕白眨着双眼竟一时无言以对,本随意拉一人问路,却不曾想竟是一热心肠的,只得悻悻然地胡扯道:“并非是我要去赌博,是我隔壁家兄弟,他,他家媳妇儿要生娃了,我这不,这不是去赌坊抓人去的!”一席话说得慕白面目僵硬,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但是老实的青年愣是信了,惊乍着急忙推着他往前走:“是吗?那是不能耽搁了,就这条街道尽头右拐二百米再右拐三百米,你看到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在站岗的就是了。”
“那谢谢兄弟!”
青年挥挥手:“不谢不谢!赶紧的,生娃可是大事,找着你那兄弟就赶忙回去……”
眼见慕白已然走远,又急吼吼道:“那,那打手可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们啊!”
可却再不见慕白的身影,摸了摸脑袋转身走去:“这大兄弟可真快……”
不过晃眼功夫,慕白便来到‘好胜赌坊’,果然门口处有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着。慕白身形一晃,门帘拂动。
一大汉惊疑道:“刚才这不是站着个人,怎么不见了,是我眼花了,你们有瞧见吗?”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亦纷纷言道:“这,我们也瞧见了,怎么晃眼就不见了?”
“这,莫不是见鬼了……”
“不可能吧!青天白日的……”
“还是进赌坊了?”
“进去看看……”
室内昏暗,烟酒之气浓郁,人影晃动,鱼龙混杂,一派吵杂喧哗。
慕白立于其间,双目不停地在晃动的人群中搜索江子胥所言之人:一个穷苦撂倒地酸腐书生。
不一会,慕白就于吵杂喧闹的人群里锁住目标,一个头戴幞帽书生打扮,衣裳却又邋遢满是补丁的中年男子。
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骰子,嘴里随着其他买手吆喝着:“大,大,大……”
金手指把骰盅往赌桌上一拍,慢慢的打开:“二一一,小!”
邋遢书生垂头丧气:“又输了!”随后摸了摸已然扁平钱袋,更是平平叹气。
清冷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一头黄牛!”
慕白看着那书生满眼闪光地望着自己,看来自己找对人了。
江子胥声音再次响起:鬼手书生接活以金钱为暗号,一只白羊为十两白银,一头黄牛为十两黄金。
鬼手书生只识金钱不识人,你必须将橄榄枝拋大些,你才有与他谈的条件。
鬼手书生眼里闪闪着金光,忙点着头:“妥!”
慕白拉着他的手:“这里人多嘴杂,随我来!”
一阵急风旋过,撞开了刚走入室内探查的二名大汉。两人面面相觑,满目惊疑:“这,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们一下。”
另一个大汉点头:“难不成真撞鬼了……”
慕白将他拉于一暗巷处,耳旁仔细宁听着,明确周边并无旁人才道:“时间紧迫,你听我说……”慕白三两句话将来意挑明,并简洁地将计划言明。
昨晚他们就是否要将布防图之事与鬼手书生言明商讨过。
陆叔与姜云霆都希望能隐瞒则隐瞒,只要让他收钱办事便好,毕竟此事越少人知越好,可却遭江子胥极力反对。
江子胥言道:我知晓你们担忧什么。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其一;
那鬼手书生绝非愚人,且生性多疑,若对他有所隐瞒,他若期间察觉有异,亦提防着我们,在临摹布防图之时留后手,那我们可防不胜防,此其二;
据我所知,那鬼手书生虽非一言九鼎的君子,但也绝非小人。既为书生,多少还是有书生的傲骨,只要他应诺之事,都能办成,此其三。
所以……江子胥深沉地看着慕白道:你不单得以金钱诱之,还得以诚待之,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说服他为我们所用……
“所以,我们想请你去临摹一份假的布防图,瞒天过海,好让吐蕃大将军信以为真!”慕白言毕,就直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就怕遗漏了点什么,脑海中不停思索该如何劝说于他。
本还被慕白一阵风似的拉了出来的鬼手书生,还傻愣着他们是如何出来的,又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说辞砸得傻了眼。
这赶情不是只临摹名家画作赚些银两之事,这是去临摹改画整个陇右道的布兵图,还是深入敌营的那种,这,这一不小心还焉有命在。
想到此处,遂慌忙地推辞道:“不,不,不,这事小人做不了,做不了!”说着,转身便想离开,这种事还是少沾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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