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制定绑架计划后，我第一时间去了一个叫「快乐仓鼠店」的地方。这是一家看起来完全没有赚钱打算的破旧仓鼠专卖店。都夏敏就在这里。

　　原来侦探事务所只是副业，开宠物店才是他的正职。只是副业赚的钱全被正职吸走了。尽管外表陈旧，但店内却被收拾得很干净，主要是为了仓鼠。我在那里找到了都夏敏。

　　「我不过是帮人找人而已！」

　　要哄他并不难。可能是因为少吃了点苦头吧，他比我记忆中的都夏敏软弱多了，胆小得很。

　　「你已经暴露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久就要担心性命了。」

　　我提到几个根据回归前他对我讲述的遭遇而可能对他不利的人物，他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我告诉他如果归到我手下，不仅能得到保护，而且工资也会让他满意。都夏敏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让我在大楼里开一家宠物店。」

　　虽然说普通人不太容易进出，但他无所谓，因为主要是通过网络交易。而且他以接近无利润的价格销售仓鼠用品。虽然之后他完全放下了戒备，还让我听了很久关于各种仓鼠的魅力之处，确实有些折磨人，但总算把他搞定了。

　　「要来点这个吗？」

　　估计都夏敏现在还会定期确认我的位置吧。我指了指明宇探视时带来的饭盒，宋泰元淡然地回应道：

　　「不用了。」

　　「挺好吃的。」

　　晚饭早就吃过了，剩下的只是零嘴，虽然已经吃了一半。明宇做的东西都好吃，尤其是那块糖糕，简直绝了。如果能让宋泰元尝一口，他那如石头般僵硬的脸说不定能稍微柔和一点。

　　「看起来您过得挺惬意的。即使您的存在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不会对您直接下手，您也不该放松警惕。」

　　「您这是在关心我吗？应该对我有点怨言吧，真是体贴啊。」

　　「没有什么怨言。作为我的职责，关心韩宥真先生的安危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回答冷硬如石。自从审讯室的对话之后，他对我好像更显生硬了。宋泰元留下一句小心的嘱咐，以依旧礼貌而公事化的态度离开了房间。

　　我嚼着最后一块糖糕，玩着填字游戏，这时关着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含沙射影，这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韩宥真猎人，由于外部原因，您将被转移到另一家拘留所。」

　　一个男人走进收容室说道，穿着拘留所猎人制服。

　　「正好和这房间建立点感情，真是可惜。不过你们也这么晚还在加班吗？」

　　「事故和事件可没有昼夜之分。」

　　「辛苦了。」

　　我放下笔，站了起来。男人拿出手铐递给我，我顺从地伸出双手，同时开口道：

　　「我弟弟，海渊会长韩宥贤，血型是AB型，我是B型。那你呢，血型是什么？」

　　男人露出一副「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随即我感觉到诅咒抗性被触发。不要向他人透露韩宥贤的血型，这是我们第一份契约书的条件。

　　触发第一份契约书意味着「绑匪来了」。

　　这是利用契约书作为基于诅咒抗性的通信方式，让即便无法使用电话的情况下也能随时向宥贤传递我的状态。我还在背包里放了契约书列表的备忘纸条，以防万一忘记。幸亏有诅咒抗性，背包封印也对我无效。

　　「感觉这一辈子要用的契约书都用完了……」

　　为了不重叠代价，真是各种条件都加上了。

　　「请吧。」

　　在走出时，遇到其他猎人，但他们一个个都没有特别的反应。拘留所的猎人本来守卫就少，但居然都无动于衷。是接到虚假通知我将被转移，还是他们是一伙的？

　　希望是前者。再怎么腐败，也该有个限度吧。

　　＊

　　诺亚·卢希尔悄然划过夜空。他那耀眼的金色鳞片在黑暗中依旧璀璨，但他拥有隐身技能。这是迪奥·巴舍西斯双子称号技能之一——雾中之龙。它让施术者的身形变得模糊，连A级猎人的感知也能蒙蔽。

　　［刚刚离开了拘留所。］

　　挂在诺亚耳边的薄耳机里传来都夏敏的声音。被朦胧雾气环绕的巨龙在拘留所上空缓缓盘旋。他的目光捕捉到一辆驶入公路的车影。

　　—已发现目标。

　　车子开始加速，但诺亚仅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就迅速追了上去。确认车牌后，他继续尾随其后。车子在一条僻静的路旁停下，车上的人换到另一辆等待的车里。

　　韩宥真的身影出现时，诺亚不自觉地微微摇了摇头。虽然近在眼前，随时可以一举擒获，但只能忍耐等待，急切的心情仿佛在刺激着鳞片发痒。

　　—他换了车，车牌号是○○??○○○○。他们重新出发了。

　　车行片刻后抵达的地方竟然是机场。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名外国女子走了过去。就在她握住韩宥真的手臂后，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他们似乎使用了瞬间移动技能！

　　［稍等，往东北方向约300米。再……］

　　诺亚按照都夏敏的指示行动。似乎进了室内，韩宥真的身影从空中不见了。诺亚再次找到两人时，他们正站在一架私人飞机旁。诺亚立刻报告了飞机的标识。

　　—他们似乎在做起飞准备。我会继续跟随。

　　［拜托了。］

　　这是韩宥贤的声音。金色巨龙轻轻降落在飞机上方。

　　◆ ◆ ◆

　　真是个适合犯罪的时代啊。

　　只要觉醒等级高，力量变强，还能获得有用的技能。而作为可以施加这些力量的普通人又数不胜数，难免有人会产生越界的冲动。

　　如果只有觉醒者出现而没有地下城存在，或许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尽管地下城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觉醒者的需求，但觉醒者的犯罪仍然时有发生。

　　「瞬间移动确实是适合干坏事的好技能。」

　　空间传送技能固然最好，不过除了鬼怪之外没见过有人拥有。仅靠瞬间移动技能也足够做坏事不留痕迹了。

　　就像把我带到飞机上一样。

　　「没想到会这么快出国。」

　　我原以为即便要离开韩国也会走海路，没想到居然用上了私人飞机。准备得还真是周全。我望向对面那位坐在宽敞座椅上的女猎人，机舱里的宽敞空间几乎让我忘了身处飞机上。

　　「那个，可以问一下我们要去哪儿吗？」

　　「香港。」

　　倒也不远嘛。香港的话，尹允的超长距离传送门可以直接到达。诺亚正在跟踪，我们若有紧急情况还能得到他的帮助。

　　「恩惠还给了我防御屏障技能的耳环。」

　　当时她坚持给我耳环，以防紧急时刻保护我，以免被人抢走。我在身体检查后偷偷从背包里拿出耳环，套在脚踝上用衣服遮住了。

　　我安分地假装顺从地坐好，这时飞机开始缓缓滑行。

　　「第一次出国竟然是被绑架。」

　　没有护照，这是非法出入境。也没带一分钱。按计划是被绑三天，若有机会的话还想买些纪念品。不知道能不能开口借点钱。

　　努力保持清醒的我，终于在飞行中抵达了目的地。

　　香港是受地下城崩塌影响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尤其是因为大量高级猎人被中国大陆抢走，导致高等级地下城管理失控，几度崩溃。土地本就狭小，每次灾难都会摧毁大片市区。

　　由于这种不稳定性，香港的经济水平急剧下滑。据说反中情绪也比地下城出现前更为严重，也难怪。

　　「欢迎光临，韩宥真猎人。」

　　刚下飞机，一位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地迎接我。这是怎么回事？作为一个绑架受害者，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甚至直接给我解开了手铐，只是换上了封印背包的手环。

　　「我叫亨利·格雷克森。」

　　这位东方面孔的格雷克森先生主动伸出手示意握手。什么情况，这也太离谱了。

　　「既然都到这儿了，还是放松心情吧。」

　　「……啊，是的。」

　　放松心情……绑架犯说的这是哪门子话？是要让我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没有任何检查手续，我们顺利离开了机场，一辆豪华轿车早已在等候。司机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打开车门。

　　…如果我说想观光游览，他们恐怕会不仅全程陪同，还会准备路费吧。搞什么？是不是该买点纪念品给朋友们带回去？

　　「老实说，我确实感到相当困惑，我是被绑架的，而格雷克森先生您是绑架犯……对吧？」

　　与我同坐在豪华轿车里的格雷克森先生哈哈大笑。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猎人。

　　「如果韩宥真猎人达到C级属性的话，氛围可能就不会这么和谐了。不过既然您几乎和普通人无异，自然也没必要施加什么压力。」

　　说着，格雷克森介绍自己是觉醒者的经纪人，主要负责在贫困的开发中国家寻找合适的觉醒者，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

　　「这不就是人口贩卖吗？」

　　「只是中介费稍微贵了点而已。我对韩宥真猎人的中介费充满期待，应该会创下历史新高。」

　　我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这家伙脸皮真是厚到惊人。我真想干掉他然后回家。我压抑着立刻召唤诺亚的冲动，问他：

　　「那么，格雷克森先生，您就是这次绑架我的主谋吗？」

　　「哪儿的话。很遗憾，这次我只是个真正的中介而已，负责入手并运输货物的另有其人。」

　　看来不是这家伙。果然是和公会有关的本地人。现在海渊和世成大概已经在一点点地追踪线索了吧。

　　轿车穿过残留着破坏痕迹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豪华酒店前。进入天花板和地面都闪闪发亮的大堂，我更加无语。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虽然和阴森的监狱比起来，五星级酒店当然好得多。

　　「您一路劳累，请好好休息。」

　　他说有需要的话尽管提，脸上带着奴隶贩子的笑容。我试着要一部能通信的智能手机，但被拒绝了。

　　随后被带到的是视野极佳的豪华套房。这是我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套房，没想到竟然是作为被绑架囚禁的地方。人生真是无常啊。宥贤啊，哥估计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几天，你不用太担心。

　　「为了您的方便，我们会在门外安排守卫。您可以随意使用酒店的服务，包括游泳池、健身俱乐部和酒廊等设施。」

　　「哦…好的。」

　　差点脱口而出「谢谢」了。奴隶贩子再次说让我尽情休息后，离开了房间。真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当然我一个人逃不掉，但这到底算什么啊。

　　我想着诺亚是不是在附近，试图走到露台，但门被锁得死死的。我推了几次，放弃时看到玻璃门上贴了一张纸。

　　［你还好吗？］

　　字迹歪歪扭扭，像刚学韩文的小孩子写的，虽然没见到人，但我知道是诺亚。

　　「我没事。OK。」

　　大概有监控摄像头吧，我只是动了动嘴唇，微微点头。

　　［小心。我在这里。］

　　他在这里？嗯，难道说他真的会守在露台上？算了，还是去睡吧。也不能说什么，便朝他微微一笑。

　　我走到沙发上，用抱枕遮住手，从背包里拿出宥贤给的提利拉树枝，用力折断。宥贤交代过，别折断提利拉树枝。这是我们第五次契约的约定。

　　诅咒抗性生效了。这意味着契约书的内容是「我很好，平安无事」。

　　＊

　　第二天早上，房间豪华舒适，让我睡了个好觉。刚起床就来了一个客人，而这个熟悉的面孔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的。

　　「…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这里的住客。」世成公会会长这样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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