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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别墅的项目终于步入正轨。
大概是我装的太孙子了，所以甲方爸爸对我的评价还不错。
徐舟给我发工资的时候，很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江喻，我就知道，当初招你进来准没错。”
“学长，你还不如多给我发点奖金。”
“哎呀，那必须的，年终肯定给你发个大红包。”
“.......”又来了。
徐总的专属大饼。
“对了，最近舟城有个室内设计比赛，你听说了没有？”
“好像听同学提起过。”
“我建议你去参加一下，你每次的设计图都很让我惊艳，说不定能拿个大奖，到时候就不愁没有人来找你了。”
“那我考虑一下。”
我抿唇，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也参加过比赛，拿了二等奖。
但那只是校内的，跟省级比赛还是很大区别。
我搜索了一下参赛要求和规则，觉得可以试试。
做设计这行，知名度很重要，得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行。
没几天，公司又来了一个项目。
特别的是，这个客户点名要我去做。
据说是看到我之前设计的别墅，对我很感兴趣。
我走进会谈室，徐舟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棕色的头发看着很软，碎发耷拉在额前，让他显得很稚气。
“你好，我是江喻。”
“周印，久仰。”
周印微微一笑，上前跟我握手。
徐舟跟我介绍了一下他的房子，是个近两百平的房子，好像是准备作为婚房的。
我了然，问了一下周印的喜好和预期风格。
沟通的过程中，他显得很温和，对我的预期设想也没挑剔太多。
只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让我觉得怪怪的。
他明明是笑着，却让我有种被阴冷动物盯上的错觉。
“周先生，根据你的要求，我会先画好草图，到时候再给您过目。”
“好啊，大概需要多久。”
“快的话，一周吧。”
毕竟我还要去实地考察，然后再作图。
周印笑了，右边的虎牙露了出来，显得有些调皮。
“这么久啊，那我一周之后才能再见到江设计师呢？”
说罢，他冲我眨了眨眼，仿佛在抛媚眼。
我下意识地垂下头：“嗯，中间有什么新的要求，也可以随时跟我沟通。”
“好啊，那我的房子就拜托你了。”
周印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我僵硬地起身，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这个客户很不对劲。
他可能是gay，总是若有若无的撩我，但又让我觉得太突兀了。
哪有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样，还是说他天性风流？
毕竟是客户，我不想揣测太多，回到工位就开始工作了。
但快到下班的时候，周印给我发消息。
周印：江设计师，我正好要去新房那边，一起吧？顺便带你看看场地。
他居然还在我公司附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早点去看场地，当面跟他沟通，方便我后续作图。
-
周印的房子很大，视野开阔。
我记录下格局数据，问了一下具体细节，看他有没有特别要求。
“你做决定吧，我只需要它看上去浪漫就好。”
周印笑了笑，他似乎很喜欢“浪漫”的东西。
我点头做笔记。
他站在落地窗的位置，此刻那里空无一片。
他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问我：
“江设计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一怔，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
他回头，倏地一笑。
“吓到了？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是gay吗？”
“嗯。”
“我就是随便猜猜，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猜对了。”
他笑的很顽劣，都让人分辨不出他说话的真假。
我扯了扯嘴角，想把话题回到设计上来。
可他冷不防凑近我：“我打算在这里安一个落地窗，然后挂上白色的窗帘。”
“江设计师，你说......在这里做.爱的话，会不会很刺激啊？”
他的瞳孔放大，像是很兴奋。
我莫名地一慌，后退几步。
他看着稚气未脱，但有时候总会隐约露出一种邪性的疯狂。
“周先生，这跟我的工作没有关系，房子我已经看完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转身，被他拦下。
此刻的周印已经恢复那种纯良的笑容。
“哎呀，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这么害羞啊。”
“.......不好笑。”
“好吧，那我送你下去。”
他耸肩，绅士地为我打开门。
走进电梯，他还是不甘心地看着我。
“江设计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高冷的。”
我随便说了个与他完全相反的类型。
周印挑眉：“哇，跟这样的男生交往，会很辛苦吧。”
“.......”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毕竟我比高冷的男生更贴心。”
我心头一跳，没想到他没这么直白。
可是我感受不到他话语里的认真。
就好像所有的撩拨都只是他的玩笑罢了。
电梯到了，我可以转移话题。
“周先生，我自己打车就行了，再会。”
我走出几步，身后幽幽传来他的笑声。
“江设计师，你这是婉拒我了吗？”
“你明白就好。”
我回头，对上他怪异的视线。
“好吧，那你别后悔，再见。”周印冲我挥手，笑的十分诡异。
“.......”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离开了小区。
-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很准。
那天之后，周印一直在挑剔我做的图。
如果说上次那个别墅的甲方爸爸已经算是难伺候，那周印纯属就是地狱级别的找茬。
他不仅一天一个风格，还把空间安排换来换去，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
可是他出价很高，所以徐舟一直让我再试试。
我天天加班加点，想着快点把这个魔鬼送走。
周五，我交上去的图纸又被周印驳回了。
他一脸嫌弃，吐槽了一顿之后，还贱兮兮地问我：
“江设计师，有没有后悔拒绝我啊？”
我冷漠地回复：“没有。”
他这么变幻莫测的人，我连朋友都不想跟他做。
我关掉手机，重新开始画图。
白天我就忙着做这个，晚上有空才去发挥想象，试图创造一个惊艳的室内设计作品。
我还看了以往获奖的优秀作品，一个比一个炫酷。
希望我这次运气好点。
就算拿不了第一，提名一下我也很高兴了。
深夜，我喝了一杯咖啡提神。
正打算找资料，陈池突然打视频过来了。
他最近好像很关心我，动不动就约我吃饭，给我打电话。
不过我真的太忙了。
陈池可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江喻，你黑眼圈怎么这么深啊，最近很忙吗？”
“是啊，忙得飞起。”
“怎么了，客户很难搞吗？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陈池说完，他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右方。
“不是一般的难搞，哎，等解决完了再跟你说。”我打开电脑，匆匆就要挂断。
“哎，等等嘛，这么久没见，我想多看看你。”
陈池笑了笑，明显有些心虚。
我眯起眼睛：“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看着这么不自在？”
“哪、哪有啊！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我关心你一下不行啊？”
陈池声音拔高，然后让我别挂断，就这么放着。
他在那边追剧，然后我在这边苦命打工。
啧啧，魔鬼。
最后熬到凌晨两点，我的设计作品初步想法才完成了一半。
我疲惫地看着手机：“挂了，我真的要睡了。”
“好好好，你早点休息。”
陈池笑了笑，也是像困得不行。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陪着我，真是有够别扭的。
挂断的瞬间，一个衣角从镜头前划了过去。
我没看清，还以为是眼花了。
-
周印作妖了半个月，最近突然不改主意了。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我挺不自在。
反正只要图纸通过，我就把后续丢给徐舟算了。
这客户谁爱伺候谁去吧。
谁知道，图纸通过的那天，周印突然来公司找我了，说要请我吃饭。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是他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故意表现得跟我很熟稔。
“江设计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帮我做的设计，所以才想请你吃饭的，难道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他委屈地说着，上前抓住我的胳膊。
我挣扎了一下，求助地看向徐舟。
可徐舟会错意，以为我在这客套，直接就拍手道：
“江喻，你去吧，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我提前放你走！”
周印笑了：“既然老板都发话了，江设计师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
我瞪了徐舟一眼，他一脸茫然。
徐舟：“不用谢，兄弟，快去吧，难得设计图稿通过了，轻松一下。”
“......”
我真是谢谢你。
我就这样被周印拖走了。
周印让我选地点，我就随便挑了一家附近的，之前上学时经常去吃的海鲜店。
从公司到饭店，一路上他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点完菜，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周印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
“哎，江设计师，我承认，我之前是故意为难你的，谁让你拒绝我呢，毕竟你也清楚，咱们同性恋是很难谈恋爱的，我只不过就是不甘心罢了。”
他说着，目光有些忧郁，微微一笑。
“不过你放心吧，你设计的东西真的很不错，我之后不会再挑刺了，今天就当做给你赔礼道歉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谢谢。”
我淡淡得说着，心底满是问号。
毕竟一个人的态度突然转变，总是让人觉得别有所图。
吃饭的过程中，周印还问了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次他没再撩拨我，或者跟我开玩笑，句句都是关于房子装修的问题。
他好像挺看重这个婚房的。
其实我之前就很想问了，这个婚房是指他要跟女生结婚吗？
那岂不是骗婚？
不过客户的隐私我不好打听，就一直没问出口。
这家店的海鲜很辣，周印似乎吃不了辣，没几口就辣的嘴唇通红。
“江喻，我们喝两杯吧。”
他随意说着，叫了两杯扎啤。
我点头，喝啤酒我还是没问题的。
可我话还是说太早了。
一顿海鲜下来，我跟他喝了不少。
明明以前我喝扎啤是没事的，可是今天似乎格外上头。
我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人已经晕晕乎乎地栽到了桌子上。
有人推了推我：“江设计师，你没事吧？这么快就醉了？”
我无力回应。
那人狡猾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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