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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唐砚禾寻声看去,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身休闲装与晚宴上的人格格不入。
眉宇间与周老先生有些相似,但少了份淡定从容,倒是多了些奸诈算计,眼睛滴溜溜的在唐砚禾和周淮宴之间来回打量。
他端起身旁侍应生送来的酒杯,随意举了举,一饮而尽。
又端起一杯,才开口说话,“这就是唐家那丫头吧。”
唐砚禾不解的看向周淮宴。
周淮宴已没有在露台时的戏虐,他冷硬的侧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眼睛微挑,眼底漫着几分漠然。
“二叔怎么这时候才到。”
亲切有礼,却带着些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唐砚禾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人是周老先生的二儿子,周淮宴的叔叔周林。
“二叔好。”毕竟是长辈,唐砚禾依礼问候。
“侄媳妇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美人儿……”
“二叔!”周淮宴上前一步,半个身子将唐砚禾挡住。
“爷爷血压有点高,已经回老宅了。”他目光已冷,像只警惕的豹子。
周林一副刚知道的样子,“那我还是得留下来,周家不能没有人替你待客啊。”
“Mason会照应这里。”
“他算什么周家人,他只是你的秘书。”周林一脸鄙夷。
唐砚禾能感觉到周淮宴已经不耐烦了,他紧绷的背和微蹙的剑眉说明他在忍耐。
不可一世的周氏掌权人,竟也有这种时刻。
唐砚禾内心调侃。
“向潭是我的助理,不是秘书。”周淮宴冷静的纠正,声音无比冷冽。
周林嘿一声,满不在意。
“我想爷爷会希望你回去陪他。”
逐客令已经很明显,周林被拂了面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极了。
唐砚禾本想开口缓和,但周淮宴似乎早就料到,他稍稍侧头,对唐砚禾说:“去吃点东西吧,否则酒喝多了要胃疼的。”
唐砚禾识趣,跟周林道了别便向餐桌方向走去。
“眼光不错,”周林看着远去的背影,故意靠近周淮宴低声说。
“爷爷选的,自然错不了。”周淮宴不着声色的后退一步。
“二爷,我送您回去?”Mason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倒吓了他一跳。
周林狭长的眼睛和眉毛挤在一起,不耐烦的拍着胸口。
“我说,向潭,你这样容易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替你老板除掉我这个钉子户呢。”
此话一出,向潭神色微滞,可他到底是跟着周淮宴在香港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又在商海见惯了牛鬼蛇神,不是普通的总裁助理,他的脸上随即挂上职业笑容,温柔有力的以玩笑的方式回应周林。
“二爷,您这帽子可太大了,我就是一助理,哪干的了城管的活儿。”
周林已然把他和周淮宴的心思摆在桌面上了,游戏彻底明牌反而没意思,但又让周淮宴拿他没办法,周林看着黑脸的周淮宴,心里暗暗发笑。
人人都怕周淮宴,拿他当皇帝供着,偏就我周林不怕。
都是周家的子孙,他周淮宴论资排辈还要在我后面,凭什么周家要让他掌权。
周林想到这儿,脸上的笑更加发狠。
“我又不是没去过香港,你们的古惑仔我也是见识过的,我可不想哪天被人扔进维多利亚港喂鱼。”
话是对向潭说的,但眼睛却盯着周淮宴。
“二叔愿意留在这就留下吧,回头给爷爷打个电话就是了。”
周淮宴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周林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拍了拍向潭的肩膀。
“放心,今天是我周家的大喜之日,我还能砸场子不成?”
说完就在角落的休息区找了个空座坐下。
向潭见此也不好说什么,转而去跟在周淮宴身后。
“周生,我安排服务生盯着二爷。”向潭跟在周淮宴身边多年,做事一向未雨绸缪。
周淮宴睨了眼远处的周林,方才身上的冷冽已消,他垂眼盯着手里把玩的酒杯。
“不用,随他去。”
半晌,再抬起头时依旧是目光深邃锐利。
这边唐砚禾也在注意着周林的动向。
传说这位周二爷年少就不学无术,几番教育仍然不知悔改,周老爷子也就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但周家大公子不幸突然离世,只留下刚刚成年的周淮宴,所以周老爷子把他从香港接到内地当作继承人培养。
看今天的情形,周淮宴对外再冷酷无情,对内仍是拿这个二叔没办法,大概是顾忌周老先生。
唐砚禾不禁想到祖母,她年轻时掌管唐园,为了自身和唐园的生意,在外常以女强人的作风行事,可回到唐园,即使父亲唐承义再不成器,她也狠不下心重罚。
才纵得唐承义敢领着情人回唐园,所以祖母在去世前,十分懊悔自己当初对唐承义管教不严,这一点从她培养唐砚禾就能看出。
论诗书礼仪,祖母是出自名门,自然是大家闺秀的高度,但她向来不会打孩子,更不要说体罚之类的,所以严慈相济不够,只能做慈母。
幸好唐砚禾不是这样。
幸好她不会变成这样。
只是几分钟的走神,唐砚禾就发现原本一个人喝闷酒的周林,此时身边已经有了热聊的对象。
还是她的亲人——唐天圻。
意料之中,来得更快。
两人是姻亲关系,走得近些无可厚非。
唐天圻主动递出酒杯,敬周林。
而周林并不着急碰杯,煞有介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锦盒。
“听说您夫人家里是丹青世家,恰好我的分公司在浙江,去一趟昌化不是难事,刚好让我得到了一块刘关张鸡血石,请夫人帮忙品鉴一下。”
周林满含诚意递上,眼里的笑却是十拿九稳。
唐天圻听到“刘关张鸡血石”六个字,眼皮轻微一跳,印石中的王者,隐形资产。
“周先生客气了,内人哪里懂得这些,全靠长辈荫蔽。”
唐天圻想要,但心中警铃提醒自己,不能为了周林这颗芝麻,丢了周淮宴这个西瓜。
周林像是早有准备,也不勉强。
“唐局谦虚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强人所难,”说着他缓缓打开盒子,叹息道:“我不懂印石,只是看这块质地如羊脂,血色很纯,还以为是珍品。”
站在一旁的唐天圻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就那黑白红三色交融,血色堪称顶级的石头,实打实的印石王者。
可他话已出,只能硬着头皮应和,“品相不错,可说到底就是块石头,你如果懂它它就是无价之宝,如果不懂,那与普通印章没什么分别,关键还要看用它的是什么人。”
温裕的父亲温行之是美院的书画大师,师出名门,最高拍卖价每平尺10万元。
“唐局是明白人。”周林哈哈大笑,将锦盒重新塞回口袋。
见唐天圻脸色一尬,便手掩嘴低声说,“我会让人直接送到温家。”
随后唐砚禾便从唐天圻的脸上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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