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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墨发现自己移不开眼了。
“墨总,这次新市场开发,您大概要出三亿。”
黎墨这次来是为了农业市场开发,而十一和慕沐是被他先后叫到这边提前查看情况的。
“闻总,我说真的,新市场开发,我只能给出两亿。”
“这不够。”
“那没办法了。”
“我们各退一步,2.5亿。”婆闻寂回道。
“墨韵作为初创公司,成立到现在也就一年多,资金有限,我只能拿出这个数。”黎墨语气真切,开始了卖惨环节。
说到这个,黎墨也是老艺术家了,之前大学那会儿和许少辰一起创业,因为他们除了奖学金外没有什么资金来源,许少辰家中也不支持。
于是他们为了拉投资商经常卖惨。
婆闻寂内心OS:你会演,我也会。
“那没法谈了,要这样,就够个市场进入成本,这生意没法做。”
“我们只能有缘再会。”黎墨说着就要走。
“我就开个玩笑,墨总你也是幽默,都来这了,2亿就2亿。”
婆闻寂的秘书十分有眼力见地把合同拿上来。
“2亿不少了。”黎墨翻看合同,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签字了。
涉世未深的十一:这菜市场吗?还带讲价的?
手续完成后,黎墨就准备走了,看十一还愣原地,伸手在十一肩头拍了下,“走了,别愣着。”
“嗯,好。”
黎墨和苏韫回了酒店的别墅区,生意谈完,坐在书房打算先把这两日落下的工作弄完。
他聚精会神处理着工作,突然手机拍摄成功的声音打扰了他安静的内心。
是苏韫。
又不是不给他看,偷拍做什么?
而且这是侵犯他人肖像权的。
黎墨心里想。
黎墨停下手上动作告诉苏韫,偷拍是违法的,但……
黎墨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于是他假装没法发现继续处理着剩下的两份文件。
苏韫原本发现自己手机声音没关,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好黎墨只是停顿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
一小时后,黎墨终于干完了活,他伸了下手活动身子,而后坐起身,“阿韫,我们去吃午饭。”
“嗯,好。”苏韫慌慌张张收了手机。
心想:哥应该没看到吧!
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住。
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这样的行为。
黎墨看着苏韫耳尖通红,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直视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他可是给阿韫准备了一个惊喜,阿韫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
吃饭的地方距离别墅并不远,就在酒店二楼,他们走了10分钟就到了餐厅。
陈秘书、慕沐、十一已经在里面吃了。
看到黎墨他们来了,都起身打招呼。
“好了,辛苦慕沐和十一了,等这边稳定些就能回总部了。”黎墨说道。
若不是十一现在嘴里还嚼着蛋糕,他怕是会因为高兴会絮叨个没完了。
天知道这新开发区有多“荒凉”,除了墨韵一年前布局的这家酒店,周边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产业,连他上次感冒想买点药,都得骑着共享电动车颠簸三公里,跑到一所小学附近的小药店才买到。
苏韫瞥见右手边的取餐区有新出炉的红烧肉,立刻轻轻拉了拉黎墨的衣袖,带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因为黎墨很喜欢吃红烧肉。
黎墨原本还在思考着分公司的人事安排,被苏韫这么一拉,思绪中断,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力道走去。
他的目光无意间垂下,落在了苏韫牵着他衣袖的手上,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也恰是青年这微微一顿,抬眼的瞬间,视线便落在了苏韫的侧脸上。
少年许是找到了想要的菜色,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此时此刻阳光也无比偏爱这个少年,光线正好,在少年脸侧镀上一层金边。
黎墨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他明明已经看过这张脸无数次,他还是会无数次心动。
黎墨发现自己移不开眼了。
而这一切,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不远处陈秘书的眼中。
她看似优雅喝汤,实则眼角余光早已将自家董事那瞬间的失神和停留在苏总侧脸上的目光尽收眼底。
看着黎墨那几乎称得上“专注”的凝视,以及耳根处若有似无泛起的一点薄红,陈秘书强压下快要控制不住的嘴角,内心早已沸腾:【啊啊啊!我就知道!墨总刚才绝对看呆了!苏总只是找个红烧肉而已,墨总您至于看得移不开眼吗?磕到了,磕到了!这对我先磕为敬!】
吃饭的时候,苏韫也不老实,才吃了没几口就把头靠黎墨肩上。
黎墨被这样缠着习惯了,没在意,继续吃饭,坐在他们后桌的慕沐就苦了。
他没有和陈秘书跟十一一样的丰富阅历,同苏韫并没有见过几面,更别说能见过自己的老板和总裁吃饭的相处模式了。
家人们,他俩不是兄弟吗?
慕沐不懂,慕沐无力,于是他选择和坐在他正对面的十一互换位置,这样不再是第一视角,他的心脏总算好多了。
“哥,吃个蛋糕吧!这个抹茶的,真的好吃。”苏韫说着便要把手里的一小块蛋糕放进黎墨嘴里。
黎墨刚把碗里的饭吃完,嘴里就被塞了块蛋糕,“阿韫,你别看我了,快吃饭。”
“好嘛!”苏韫听到这话语气恹恹,黎墨在他身边,他哪里愿意移开眼。
苏韫垂下头吃饭的同时,黎墨手机振动了下,是顾母的消息。
黎墨点开消息栏,【崽崽,明天能回来一趟吗?】
黎墨身子僵住,他在输入框纠结了五分钟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好。
他其实很怕不经意间的文字伤到人,他不知道怎么和亲人相处。
坐在他身侧的苏韫似乎察觉到了,停下吃饭的动作,“哥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可以不用犹豫太多。”
黎墨最终只是在键盘上敲下一字:【好。】
“阿韫啊,你说我该和她聊聊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吗?”黎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蓦地启唇询问。
“哥希望吗?”苏韫没有直接回答。
黎墨沉默许久,最终开口,“我不知道。”
而在他们后面,距离他们两桌距离的陈秘书内心OS:【都这样多少次了,墨总怎么还没看出来,这钝感力也是没谁了?】
【墨总何时才能看出年下心思不纯啊?】
显然,陈秘书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的消息。
黎墨看着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不自觉回忆起曾经。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在自己高中时期,他意识到苏韫的心意是在苏韫的高中时期。
中间间隔三年。
那会网络刚开始发展,黎墨和苏韫也是那时才有手机,所以还处在青春期的他们对于情爱了解并不多。”
特别是苏韫。
那时的,苏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每次看到黎墨便会心头发烫,心跳很快,就像是…生病了。
特别是黎墨每次看着他笑的模样。
好喜欢!
苏韫想。
那会的他们甚至连“同性恋”这个词都没听过,有些网速快的同学,看到他们互动还会发出尖叫。
黎墨和苏韫每次听到都不明所以地四目相对。
再后来,苏韫发现心跳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印象最深的是黎墨大学回来那个暑假的傍晚。
黎墨刚洗完澡,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发梢还滴着水珠走进房间。
苏韫只看了一眼,便觉呼吸乱了,心脏狂跳不止,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立刻慌乱地低下头,看盖在身上的被子。
黎墨擦着头发,将苏韫这副坐立不安、眼神躲闪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自己的心跳其实也快得不像话,但他还是强作镇定,走到苏韫身边坐下,故意放轻了声音问,“阿韫,你最近怎么了,一直不敢看我?”
苏韫纠结地攥紧了手指,犹豫了很久,才用那种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而干净的嗓音,小声嗫嚅道:“看着哥……心跳就好快。”
那时的少年声音还很青涩,搔刮着黎墨的心口。
“你这是……”黎墨眼神骤然变了,原来不只是他有那个心思。
“我是不是生病了?”苏韫抬起眼,眼神干净,是不掺丝毫杂质的担忧。
少年甚至茫然地拉起黎墨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左胸口,让那急促而有力的搏动清晰地传递到黎墨掌心,“哥,你听,跳得好快……会不会是心脏病?我听说治这个病要花很多钱的……”
黎墨看着他这副又紧张又认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感,他没有点破少年懵懂的心事,只是温柔地揉了揉苏韫发顶,男生声音温润悦耳,“不是哦,阿韫,你以后就知道了。”
“哥,我们可以回别墅区了吗?你说过忙完就陪我的,我有个礼物想给你。”苏韫吃完饭,看向黎墨。
“好。”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又看向十一,“十一,多吃些,今天已经包场了,不吃也是浪费。”
“知道了,老板,我真不会再因为饿导致低血糖晕倒了。”十一回了句。
“好。”黎墨说完,和苏韫往回去的方向走。
刚回到101,苏韫便拉着黎墨。
黎墨下意识回眸,止住步伐。
“哥,我的项目失败了。”苏韫提到这个,他提到这个,眼眶更红了些,像只受了极大委屈、急需主人安抚的大型犬一样,连声音是可怜的鼻音,“哥,我是不是……很失败?什么都做不好?”
他微微低下头,额前柔软的黑色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神情,更显得那截白皙的后颈脆弱不堪。
整个人俨然是一副努力坚强却终究被现实击垮的模样。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苏韫在竞标上,看到对方纸上的文字便真的是黎墨写的了。
黎墨的叙事风格、数据分析,习惯他太过熟悉了。
他输得心服口服,哥的方案比他好太多,他需要再加强。
竞标上,他失魂落魄是因为他太在意和黎墨的以后了。
这是他第一次走在阳光下的挣钱方式。
他不阳光的方式便是□□,中间拿提成,包括黎墨以为的他暑假发传单挣钱买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样来的,所以后面黎墨抱歉地告知他水杯被Candy打碎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怕说漏嘴,他不敢让黎墨知道。
“都同阿韫说过几次了?别说沮丧的话。”黎墨看着苏韫泛红的眼眶,眉心簇起,心底泛出疼意,拿出口袋的纸巾给他擦拭眼泪。
黎墨放在苏韫脸上的手准备抽离时,却被苏韫蓦地伸手按住,“哥,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好很多了?”
“嗯,摸起来已经和其他皮肤一样了,只是颜色还有些不同,按医生说的,后天就全好了。”黎墨伸手在苏韫脸上摩挲,慢慢地,黎墨开始走神,拇指逐渐往下抚上苏韫的唇。
苏韫的唇形很漂亮,不薄不厚,线条分明,此刻正微抿着,颜色是自然的薄红。
一股毫无缘由的、纯粹的渴望,忽然毫无预兆地拨弄着黎墨的心弦。
黎墨拇指极其轻柔地,在那柔软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像在确认,又像在试探。
忽地,黎墨的手指被那种唇含着。
黎墨被手指湿润感叫醒,是苏韫微微张口,轻轻含住了他的指节。
黎墨急忙把手指抽了出来,“阿韫,别闹。”
“哥把手指放我唇上,不是这个意思吗?”苏韫却睁着一双依旧水汽氤氲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困惑,像是真的不明白,认真求教。
“别说了。”黎墨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心跳失序,脸颊也烫得厉害,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继续说出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急急地给他下了“封口令”。
“呜呜……我说话了吗?哥不要生气,气坏身体不好。”苏韫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
“你跟沈南絮学了多少?最近哭戏这么好。”黎墨说完,才发现自己早上听到苏韫的几句话,就翻了附近许多个同性可婚国家的后遗症出现了。
沈南絮便是他翻到的H国同性可婚法律时,无意间看到的H国同性可婚后实施后的第一百对同性爱人。
“那是谁?”苏韫问。
“隔壁H国的一个……哭戏很好的人。”
沈南絮?
他不认识。
H国?
他也没去过H国。
他紧抿着唇,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我本来就这样,是……不好吗?”
“怎么会不好?”
“你什么样,哥都觉得好。不只是喜欢,”他望进那双氤氲着水汽的蓝眸深处,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是爱到极点了,别再哭了,再哭下去,哥的心真要跟着一起碎了。”
“哥还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赶我走吗?”苏韫说出了这些天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问题,即便今天早上,黎墨答应了他,可他认为还是要问出来,这样彼此才能真正安心。
他抬眸与黎墨四目相对像是等待神明最终审判的信徒,连呼吸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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