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相信任何人

　　第十二章 交易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就出门了。
　　为了防止昨晚的担心成真，我没走楼梯，也没乘电梯，而是直接从五楼的消防通道绕下去，避开所有楼道摄像头的正面角度。备用机关机，常用机继续封在锡箔里。
　　口袋里只有一支微型录音笔、一个一次性口罩和折叠好的纸片——那是我昨晚画的“第三次”诱捕计划。

　　目的地是小区南门值班室。路过时，老张正和另一个年轻门岗交接。我问：“陆姐呢？以前南门的。”
　　年轻人愣了一下，摇头：“好像……调到外地去了，去年底的事吧。”
　　“主动走的？”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听说是……上面安排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不算意外，反而让我更确定——陆姐的“消失”，不是偶然。
　　我没多停留，顺着计划的第一步，去了小区西门外的早餐店，点了一份豆浆油条，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西门的快递柜。

　　计划的关键，是制造一次他们可以记录到的“响应”，但同时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我在 9:45 拿出备用机，发了一条匿名短信到银环女子的号码——这个号码是我用简短的技术手段从翻盖机的存储记录里找到的。短信很简单：“A-7，10:15。”
　　我赌，她会把这个消息传给名单的其他维护人，让他们提前布控。
　　而陈警官的组，会在 10:00 之前埋伏在A-7的三个出口。

　　9:50，我给陈发了定位和计划内容：“10:15，A-7，可能出现名单维护人或执行者。录像为主，注意隐蔽。”
　　不到一分钟，他回了个“收到”，后面跟一个“别硬碰”。

　　时间慢慢逼近，像有人在耳边一下一下地敲。
　　10:05，西门快递柜旁出现了一辆深灰色轿车，停得不远不近，车窗微微开着，看不清里面的人。
　　10:10，一个穿黑色帽衫的高个男人走到柜机前，假装打电话，手却在柜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固定：短、短、长。我记下来，这是信号。
　　10:14，银环女子出现。她背着黑色双肩包，左耳的银环在阳光下一闪，直接走到A-7前，输入了一串号码，柜门弹开。她伸手进去，但并没有立刻取出东西，而是侧身向旁边的轿车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时，陈警官的组从另一侧出现，两个人迅速封住轿车的前后路，另两个人往柜机方向靠近。
　　黑帽衫男人一见势不对，转身想跑，被从盲区出来的便衣一把按住。银环女子愣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便被另一个便衣控制住。

　　我隔着玻璃看见她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夹杂着松一口气的疲惫。

　　陈警官朝我做了个手势，我才从早餐店出来，走向柜机。柜门还开着，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便衣戴着手套把它取出来，交给陈。他打开信封，倒出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房号、时间、备注。

　　我的名字，在第三行。备注栏写着：“502-2，已响应二次。”

　　我盯着这几个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名单纸的右下角，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记录的符号——一个小小的“X”，像是专门标记某一类目标。

　　“什么意思？”我低声问。
　　陈看了我一眼：“X代表优先处理。”
　　我呼吸停了一瞬：“为什么我是优先？”
　　他没回答，只是把名单收起来，示意我先走。

　　在西门外的车里，银环女子被带到后座。她看见我，抬了抬下巴：“你很聪明。”
　　“聪明的人不会被写进名单三次。”我冷声说。
　　她笑了一下，眼神却有一瞬的疲惫：“我也是名单上的人。”
　　“你是维护人。”
　　“维护人也能是猎物。”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你以为这些记录是为了盯住你？它们是在卖你。”

　　我皱眉：“卖？”
　　“房号、习惯、响应速度、开门时间……这些数据，有人出钱买。买的人，要么需要一个空房，要么需要一个安静的目标。”她的眼神像在看别处，“三次规则，不是警告，是交易的流程。”

　　陈警官敲了敲前座：“时间到了，送她回局里。”
　　她没再看我，只留下最后一句：“名单上有一个人，你别信。”

　　回到 502，我第一时间检查便签——细痕没动，但白粉纹路少了一半，像是被轻轻扫过。我走到窗边，看见楼下花坛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和昨天那辆一模一样。
　　一分钟后，它开走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备用机震了一下，一条陌生短信弹出来：“三次。”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手攥住。第三次，不是在A-7，不是在我可控的诱捕里，而是在这场抓捕结束后、我回到家的这一刻——他们已经完成了记录。

　　这意味着，交易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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