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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
简单吃过晚饭，当作饭后散步，闻夏和姜晓霜打算去校门口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榆城大学的校园环境很好，随处可见绿植，宿舍区背后有一片梧桐树林，里面还铺了几条小路，是个像小公园一样的地方，时常能在这里看见晨跑或夜跑的学生。
穿过公园就是学校的西门，学校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便开在西门外。闻夏带着姜晓霜走进树林，脚下偶尔踩到落叶，发出清脆的破碎响声。
姜晓霜对学校地盘之大已经有了些概念，抬头望着夜空下高耸的丛丛树影，惊叹道：“不愧是榆大啊。不过……可惜在你的那个世界我们不认识，我好想知道那边的我最后去了哪里。”
虽然那个世界的她没有了“拯救闻夏”的任务，但她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刻突然醒悟，发愤图强，最后也考上个好学校呢？
“你以前想过要去哪里上大学吗？”
姜晓霜摇摇头：“可能是距离初中还太远了，当时没想过这些。但应该也会挑一个南方的城市吧。不过会读什么专业我就想不出来了……感觉我爸妈应该会让我学个好找工作的专业吧。你选专业的时候他们没有说什么吗？”
“确实，”闻夏回忆起来报专业那几天，“他们问了老师，说我这个分数，报些理工科的专业，以后升学或者工作都容易些。”
姜晓霜若有所思地点头，即便是转述，她似乎也被父母这番话说服了，“那你最后是怎么和他们说要学历史的？”
“我说，我考好的分数，是为了顺利地去我想去的城市，读我想学的专业，而不是什么专业好、我的分数能够上什么，就读什么。”
姜晓霜抬手为她小小鼓掌：“果然是学神才能说出的话，真霸气。”
闻夏微微弯起嘴角，没有说话。
“你上大学的时候不会也是打两份工吧？”
“没有，上学没那么多时间，假期才会打两份工。”
姜晓霜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暑假她算是体验过了这种疲惫又充实的生活，如果还要在这基础上加上学业，她觉得她能直接原地去世。
西门因为靠近宿舍，和正门外面的那条街比起来，是另一种热闹，大大小小的店铺，直到深夜依旧亮着营业的灯。
“你之前说是在寒假的时候遇到的那谁，也是在这边吗？是哪家店？”姜晓霜四处张望起来。
“不在这条街上，那家火锅店的工作是我寒假才找的。”
“那你这学期做的是什么工作？”
二人在超市面前驻足，闻夏抬头，指了指这家连锁大超市的招牌：“这里。”
……
半小时后，两人提着个塑料袋，走出了超市。
姜晓霜望着街上缓慢移动的车流，深深叹了口气。才刚刚结束闵湖的打工，谁能想到，逛一趟超市，还能找份新工作呢。
闻夏看向她，也有些无奈与歉疚，“我也没有那么早就开始打工，你可以再缓几天的。”
姜晓霜有气无力地回：“算了，来都来了，早晚都得干，万一晚来几天别人招满了呢。”
“不过，你在寒假之前，真的没遇到过他吗？”
说到正事，闻夏脸上也严肃了几分，“我不确定。如果是巧合，他也在榆城生活，他至少也在找上我之前观察过我一段时间。但如果不是巧合，他能那么精准地在另一个城市找到我，而我们到目前还没发现过他……”
带着凉意的秋风刮过，姜晓霜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
她茫然地望向满是行人和车辆的街道，路灯明明暗暗，却总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周达会不会现在就躲在黑暗中看着她们？
前世的闻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人犯偷窥了不知道多久，即便重来一次，做足了准备，似乎也寻找不到他的踪迹。他真的还没有出现吗？
她们现在距离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闻夏轻轻握住姜晓霜手臂，“我觉得他这个学期出现的可能性很大，你多留心，但是也要小心，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如果我不在，就马上联系我。”
人行横道跳转了红灯，二人在路口站定，姜晓霜郑重点头：“我知道。”
周围聚集等待绿灯的人逐渐变多，这个场合不适宜谈话，两人都止住了话。
一路回到学校，两人在树林中找了个长椅坐下。这里离去西门的那条路有些距离，走的人少，很安静，不远处就有路灯，有人路过也都能瞧见，是个让二人都能安心说话的地方。
“我打算接触一下在我之前死的另外两个人。”闻夏皱起眉，“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他是冲着我来的，那为什么要杀她们呢？”
“死的是谁？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但都不太熟。”
第一个出事的是历史系的同班同学，名叫徐雅。她死了没两天，警察还没调查出个结果来，便又死了一个人，是其他学院大三的学长，霍成杰。
“徐雅……我和她除了同班上课之外，还真没什么交集。那个姓霍的学长，是我有一次路过篮球场，被他的球砸到。”
这宛若小说情节一般的相遇，姜晓霜睁大了眼睛，“然后就认识了？”
闻夏迟疑道：“……算是吧，我说没事，但他非要让我去趟校医院，后来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经常能遇到他，但也没什么接触。”
姜晓霜撇着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周达要杀这两个人。
“我需要做什么？也去接近认识一下他们？”
“不用，这个我来就好。”闻夏立刻便否定，怕她多想，又解释道，“我以前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他们，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
“好吧，那你发现了什么记得告诉我，我们一起想。”
“嗯。其实……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闻夏又抛出另一个她思考了很久的问题，“我是寒假的时候见到他，在那之后他应该都没出现过，但是这几起案子，包括我的，都是在下学期结束，快要暑假的时候发生的。”
“你是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冲动地杀那么多人？”
“对，我怀疑，下个学期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事。”
姜晓霜也赞成点头：“肯定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他了。”
但没见到周达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我先去和他们接触接触，”闻夏垂下眼，脚边悠悠飘落一片黄中带绿的落叶，“也许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
很快便开始了新学期的正式课程。
历史学专业的大一课表都是学校统一安排的，专业课和公共课都固定了时间，只有一两门选修有调整的余地。闻夏和姜晓霜选了一样的课，但和徐雅只有专业课和公共课能遇上，闻夏观察了她几天，下课后也和姜晓霜跟在她身后，却在食堂瞧见和她同桌吃饭的另一个人时齐齐愣住。
“那是……冉婷婷吗？”
闻夏一怔，反应过来：“噢，对，你和她是初中同学。”
姜晓霜疑惑扭头，“你也认识她吗？”
“嗯，她高中也和你一个班。”
“这样啊……没想到她也来榆大了，真巧。”
多亏了陈佳，闻夏对这个人印象还挺深刻。
她刚回到四年前时，正巧陈佳约了姜晓霜出去玩，她想着出去熟悉环境，便答应了。她们途中便遇见了这个冉婷婷和她男朋友。
冉婷婷人长得漂亮，个子又高又瘦，还会跳舞，在班上甚至学校都出名，见着她传闻中新交的帅哥男朋友，陈佳直呼这是现实版的小说偶像剧，让未来即将和他们同校的“姜晓霜”多帮她注意这对情侣的进展，在后来得知冉婷婷和她一个班后，更是激动得不行。
当然，这一对小情侣也没有辜负陈佳想要吃瓜的期望，时不时便闹一场，分分合合的动静搅得全校都知道，直到学校终于插手打击早恋，男生也即将中考，两人才彻底分了手。
但除此之外，闻夏还和她有过一点小小的过节。
“你初中的时候，和她有过什么矛盾吗？”
姜晓霜一愣，“应该……没有吧？为什么这样问？”
那便奇怪了，闻夏想了想，还是将当时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那时是高一的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一次自习课，冉婷婷突然发现手机丢了。她焦急地四处寻找，最后不知怎么盯上了坐在斜前方的“姜晓霜”，质问是不是她拿了手机。
闻夏停下写作业的笔，不太理解这无妄之灾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冉婷婷看着她迷茫望来的眼神，盛气凌人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班上大家几乎都有手机，就你没有吧。那肯定就是你拿的。”
她的推测听起来还有几分合理。但——
闻夏没说话，侧过身，慢悠悠从书包里掏着什么，全班都安静下来，盯着她的动作，直到将东西示于人前，她才张口道：“我的。”
冉婷婷脸色不太好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前后打量一番，甚至还按开屏幕看了一眼壁纸，品牌、型号、颜色都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闻夏前一个寒假出逃闵湖回来，姜家父母才给她买的手机，款式新着呢。
闻夏也不恼，仍由冉婷婷查看后交回到她手里，然后收回书包，继续埋头写作业。
冉婷婷青着脸回到座位上，又是一连串翻箱倒柜的寻找。
但直到那天放学，冉婷婷也没能找回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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