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怨

　　也好，"篱洛渊说，"小兔子记得今天最好别出来。"
　　嗯，箫烬点点头。他的视线落在篱洛渊离去的背影上，微微蹙眉。
　　等鹤辞和白川将篱洛渊打发走差不多已经到了下午。
　　箫烬便转身回了屋。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今天什么日子还不让出门？"鹤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满。他推门而入，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小烬儿，你以前宗门出事那年是不是得到一盏命灯？"白川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你怎么知道？"箫烬下意识反问，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那里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玉佩，实际上却是那盏命灯。
　　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最亲近的篱洛渊都不知晓。
　　"当年那盏灯和你可没少传出什么。"白川轻笑一声，凑近了些，"只不过有些人选择性遗忘了而已。"
　　"我怎么不知道！"鹤辞猛地站直身子，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看向箫烬，眼神中带着受伤的神色，"箫烬，亏你还是我好兄弟，你连我都瞒着？"
　　白川抬手就给了鹤辞一个爆栗："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切，肥狐狸。"鹤辞小声嘀咕，不出意外地挨了白川一脚。
　　"你还死肥鸟呢！"白川毫不客气地回敬。
　　"我那是仙鹤好吧！"鹤辞气得跳脚，"你再叫一遍试试！"
　　"你！..."
　　"行了，和平相处。"箫烬适时打断两人的争吵，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盏灯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白川收起玩笑的神色，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此时正值黄昏，西边的夕阳还未完全落下，东边的月亮却已经悄然升起。日月同辉的景象让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紫红色。
　　……还挺好看的。
　　"日月同天，山河将乱。"白川的声音很轻，却让箫烬的心猛地一沉。
　　记得在玄青宗门还在之前在一个同样日月同天的日子。
　　清晨醒来时，他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修炼时灵力运转滞涩，就连最简单的清心诀都念得磕磕绊绊。
　　师兄师姐们也都显得心神不宁，整个宗门都笼罩在一片悲凉的氛围中。
　　到了将近午时的时候，天空出现了异象。
　　太阳和月亮同时挂在空中，阳光和月光交织在一起，给大地蒙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师尊当即下令开启护山大阵，所有弟子不得外出。
　　但灾难还是降临了。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后山的镇魔塔。塔内镇压的妖魔突然暴动，冲破了千年封印。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修为较低的弟子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倒在了血泊中。
　　长老们拼死抵抗，却发现自己修为莫名受阻，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箫烬当时正在藏经阁当值，听到动静想要出去查看，却被看守藏经阁的哑仆死死拉住。哑仆不会说话，只是拼命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后来箫烬才明白，哑仆是在救他。
　　混战中，箫烬亲眼目睹几个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师兄冲在最前面被几只妖兽围攻。
　　但除此之外之外并没有什么。
　　后来就是宗门覆灭师尊最终重伤倒地。
　　也在那天那不盏命灯就到了他这儿。
　　玄青从未向他提起过这盏灯的来历，只说过这是宗门的镇宗之宝。
　　灯身是用上古神木雕刻而成，灯芯则是一根永远不会熄灭的金线。在灯座下方，刻着八个古篆小字："日月同天，山河将乱"。

　　"所以这盏灯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鹤辞的声音将箫烬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为什么偏偏在日月同天的时候这么重要？"
　　"真是猪脑子。"白川叹了口气："命灯，顾名思义，与命运相关。传闻这盏灯能够预示天下大势，在日月同天这种天地异象发生时，灯芯会显现出未来的轨迹。"
　　他转向箫烬，神色凝重："更重要的是，这盏灯关系到一个古老的预言。据说在第九次日月同天时，命灯选定的持有人将面临一个抉择，这个抉择将决定天下的命运。"
　　"第九次？"箫烬皱眉，"今天难道是..."
　　"没错，"白川点头，"自命灯现世以来，这是第九次日月同天。前八次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发生。第一次是上古神魔大战结束，第二次是九州分裂...第八次就是一个宗门的损失。"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窗外，日月同辉的景象越发明显，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的绛紫色。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几分不祥的预感。
　　箫烬下意识地握紧腰前的玉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快要忘记这盏灯的存在。虽然一直贴身携带，但除了刚得到的那几年经常研究外，后来就渐渐忽视了。没想到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它又重新成为了焦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鹤辞难得严肃起来，"宗主特意来警告，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白川走到箫烬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小烬儿，命灯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箫烬取下玉佩，在心中默念口诀。只见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渐渐化作一盏古朴的油灯。
　　与往常不同的是，此刻的命灯灯芯正在剧烈跳动，金色的火光中隐约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
　　"这是..."鹤辞凑近细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有命灯选定的持有人才能看清预示的内容。"白川解释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箫烬的脸，"小烬儿，你看到了什么？"
　　箫烬凝视着跳动的火焰，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生灵涂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在战火中倒下...但最让他心惊的是，在所有这些影像的中心，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正指着...
　　"我看到...战争。"箫烬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大战。"
　　影像继续变幻，他看到了三个分岔路口。第一条路上是继续隐藏命灯，但最终会导致更多人因争夺它而丧生；第二条路是公开命灯的秘密，寻求各大门派的保护，但这可能引发更早的冲突；第三条路...
　　箫烬的呼吸突然一滞。第三条路上，他看到了自己手持命灯站在一座高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而在远处，一支大军正在逼近。
　　"还有什么？"白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箫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在第三条路的尽头，他清晰地看到了鹤辞和白川倒下的身影。这个画面太过震撼，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在此时，命灯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曳起来，影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浮现在空中的金色文字：

　　"命运已至，抉择之时。护灯者当以苍生为念，勿畏牺牲。"
　　文字持续了数秒后渐渐消散，命灯也恢复了平静，变回玉佩落入箫烬手中。但那一行字却深深烙印在三人心中。
　　"勿畏牺牲..."鹤辞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脸色变得苍白。他看向箫烬，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窗外，日月同天的景象达到了顶峰。太阳和月亮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奇怪的是，这个圆形的中心正好对着他们所在的小屋。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屋子。
　　"放心。"鹤辞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白川挑了挑眉，似乎对鹤辞突如其来的正经感到意外，但很快也点了点头："肥鸟这次总算说了句人话。"
　　若是平时，鹤辞肯定要跳起来反驳，但这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箫烬，等待着他的决定。
　　但奇怪的是没过一会儿光柱渐渐了，天空只剩下一个太阳。像开玩笑似的。
　　"什么嘛。"鹤辞松了一口气"你这也不准吗。自己吓自己。"
　　白川"……"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一次警告了。"箫烬说。
　　"多学学别人！"白川看着鹤辞说。
　　"切。"鹤辞不再看她也些贼的说"这么爱管我不会是是喜欢我吧！"
　　白川"……你要不要脸！"说完冲过来就要打他。
　　鹤辞点不带犹豫的起身绕着箫烬转说"消消气，消消气。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那你给我过来！"白川说。
　　"傻子才来。"
　　箫烬也没闲着推了鹤辞一把，毕竟他也闲绕的头晕。
　　"不是！这么坑的啊。"鹤辞下意识说"有你是我的福气！"
　　鹤辞人刚过去就被打了一顿。
　　白川"让你这么自恋。"
　　箫烬感觉心里也些过意不过说"好兄弟，你就不用大感谢我了。我替你悲哀三秒。"
　　鹤辞"……我是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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