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在之前传-霓裳劫

作者:田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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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滕王府的家宴在九凤枢鉴堂徐徐拉开。暮色四合时,殿堂内的九凤衔珠藻井垂下巨型琉璃宫灯将殿内映照的波光粼粼。窗外闷雷在云层里翻滚,却迟迟不肯落下,只将潮湿的暑气蒸得愈发粘稠。滕王李修珌、太妃柳氏、柳氏族长柳菁,表姑娘柳正媚以及滕王府的两位小姐皆数应邀出席。此时曦微也陪侍在太妃身后,在场的每一位都各怀心事,宴会上无人把盏更无人留心于歌舞。

      一曲春莺啭完毕。突然教坊的羯鼓师手把鼓点,奏出一串明快的节律,伴随着错落有致的顿挫,一位着石榴团窠纹锦半臂的胡姬赤足踏入了舞台。缀满银链的脚踝缠着十二色丝绦,腰间那对镂空雕花腰鼓随步轻晃,惊醒了在场宾客。玉笋似的指尖拍打着鼓面应和着台下鼓师的韵律,殿角龟兹乐工的五弦琵琶跟进迸出急雨。鼓声弦乐相得益彰,忽明忽暗,把抓柔肠地直把人的思绪带到那连天的塞外奇景。龟兹乐师手中的筚篥骤然拔高音调,相伴的鼓声也着实密集了起来,似有千军万马驶过,又把人带到那两军对垒走马换将的场景。忽然之间,娇媚的胡姬将手鼓放在一边,翩然生姿地来到舞台中央,起承转合,随着筚篥的音调开始了独舞表演。

      她双足轻点,旋起时银铃骤响,金线缀就的裙裾忽而舒卷如春江夜潮,忽而收束似含苞菡萏,绛红披帛在烛影里游弋成两道流火。当筚篥转入《拓枝急》的切分节奏,九重纱衣随音律剥落,赤足踏着二十八星宿的方位腾挪,指尖掠过虚空处似在勾画敦煌藻井的莲花。重重的烛光凝在她扬起的下颌,忽如飞天揽月仰身反弓,忽似胡旋惊风回雪。这哪里是人间舞姬,分明是敦煌壁画里浴火的凤凰,借筚篥苍茫之音重临尘世!

      一舞惊艳了在场所有宾客,大家不禁齐声拍掌叫好。

      “这是何舞啊?”滕王李修珌看的过瘾。

      “此舞本是《凤鸣龟兹·筚篥涅槃》中的一个小段,婢子将它重新编排,配合上腰鼓成了今日的这段舞曲。婢子还没起好名字,若是王爷喜欢就请赐名。”台下的舞姬向滕王禀明并且十分乖觉地请滕王为舞曲起名字。

      “你的舞蹈动人心魄,筚篥的演奏也相得益彰。若是为舞曲起名字……”李修珌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二小姐李芝兰。

      “二妹妹学贯古今,不如为这段舞曲起个名字吧。”

      “兄长谬赞了,就叫《篥焰凤跹》可好?”李芝兰略加思索给出了四个字。

      “不错,胭脂,你是太妃的教书侍女,可知这四个字的缘由么?”李修珌又看向站在太妃后面的曦微。

      “‘篥’点明西域乐魂,‘焰’暗喻浴火涅槃,‘凤跹’既绘凤凰旋舞之姿,亦谐‘风仙’之音,四字凝练乐舞相生的异域神韵,尾字‘跹’呼应敦煌飞天的飘摇动势。”曦微把名字逐字解读,现场的人也都点头称赞不已。

      “舞姬、乐师各赏珍珠一斛。”滕王听完解读心情大好,赏赐也十分丰厚。

      此时二小姐李芝兰抬眼看向曦微,重新审视了这位玄羽的寄名弟子。“都不简单啊!”李芝兰内心翻涌:“这分明就是李玉馥生母胡姬那段名震天下的西域舞蹈,今日又被摆在台面上了。此舞姬是谁安排的?明明是在试探,太妃理应深知其意。”

      此时的太妃柳氏一脸铁青地坐在上位。她的脑海中也回忆起了当初那胡姬魅惑的眉眼和自己夜夜孤窗冷月的时光了。先滕王自失了柳霜之后便抑郁寡欢,直到那舞姬的出现重新点燃了这个男人的灵魂。自那以后,在他心中也再没有自己和儿子的位置了。不过那又怎样?正妻就是正妻,胡人就是玩物,即便是专房之宠也只生一个丫头就死了。我依然被神佛护佑,坐定檀霭阁。想到这里,太妃发话了:

      “王爷今日心情大好,又逢正媚的父亲也来至王府,请尽饮此杯!”太妃率先领了一杯。

      在座的齐齐举杯尽饮。

      “柳菁啊,今日正逢全家团圆,正媚在也王府十年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说说你的想法吧。”太妃把话递给了柳家族长柳菁。

      “太妃仁厚,小女能有今日全凭太妃教导抬爱。只是在府上已然叨扰甚久,正媚的母亲也十分想念,此次来之前特地嘱咐我将正媚接回家中,以俱天伦。”柳菁说完这段话之后便不再作声。

      太妃怔住了,再怎样也不应是这样的结果。这十年来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把你的女儿嫁给滕王么?而且以你女儿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走这条路了。到头来要把人领走,这亲还结不结?

      柳正媚听到父亲的话也怔住了。本以为今日的鸿门宴就是要逼着滕王娶自己,同时也做好了人家不同意自己脸面皆无的准备。看来情况有变啊!父亲不是就想着把女儿嫁给滕王么?现在让我回家,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李芝兰心中一阵困惑。本以为今日来是见证一场不幸婚姻的开始。谁曾想,竟然是拒婚的序幕。有意思啊,与我无关,只当好戏一场。

      立在太妃身后的曦微都觉得今日是值回票价了!不光欣赏到了一场动人心魄的舞蹈,更有机会见证历史时刻。今夜被告知滕王家宴需要她一旁侍奉,就觉得难逃此难。估计又要在当场被拿住让给滕王做侧室。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首先是保柳正媚。柳姑娘事事为她考虑,之前还被虐打,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些什么保全她么?此外,还需要保全滕王的颜面。李修珌没有亏待过自己,而且一直都在默默地看顾着自己。上次珠玑说自己刺杀太妃时及时赶到解围,后来又为自己保密,没将寄名出家的事情告诉太妃。做人要有良心,受过别人的恩情,定要铭记于心。但谁又能想到,解结之人竟然是柳菁。

      “弟弟这话是不想正媚嫁入王府了?”太妃冷冷地问道。

      “我此等人户万不敢与皇家结亲,也请太妃另择善缘吧。”柳菁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太妃赫然起身,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这九凤枢鉴堂。曦微是太妃的教书侍女,自是要跟着出去的,离开之前又回头环顾了在场的每个人,这次是要来真的了。

      ?

      檀霭阁内,太妃坐在正位上,手里蹿着念珠。一旁站立二人,楚曦微和软寻。

      “软寻啊,你先出去,命人把这个院子给我看牢了。”太妃发出指令。

      软寻应声出去了,只留下了曦微和太妃两个人。

      “我从来没当你是下人,也没当你是蠢人,自然,也没当你是自己人。你来王府日子不长,但也看出来个门道了吧。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今夜发生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太妃很快从刚才发生的不悦走了出来,平静地问曦微。

      “请太妃恕罪,若表姑娘不嫁入王府,太妃可愿意王爷另娶高门贵女?”曦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我还是在为刚才结亲的事情恼火么?”太妃哑然失笑:”李修珌是滕王府的王爷,是李家的人,他想娶谁与我何干?”

      这倒让曦微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她一直在操控滕王的婚姻的么?怎么现在又不相干了?

      “我同你说的不是件事。滕王已经羽翼丰满,不由我做主了。前一阵子我病重,是你把我拉了回来,让我擅自保养。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不争了。争了这么多年,我得到什么好了么?没有,与自己儿子离心离德,身子骨也越来越差,就是金山银山摆在我面前也没有意思。你极通透,这些日子滕王府的风波不觉得事出反常么?”

      “太妃的意思是?”

      “珠玑是怎么死的?柳菁的到来是为了什么?想了十年的婚事怎会一朝放弃。连同今日的那段胡人舞蹈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胡人舞蹈?”

      “你不知旧理。李玉馥的母亲就是一位胡人舞姬,刚才那段舞蹈就是她跳开的,当时可说是以此舞蹈名动长安。老王爷被她的舞姿迷了眼,为她赎了身带回滕王府,重金搭造广云水榭专为博美人一笑。那时候,老王爷日日在那驻足,看美人轻歌曼舞,心里哪还有我们母子的位置。”曦微听太妃诉说当年之事,虽是时过境迁了但是言语间依然是愤愤凄然不绝。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位高权重的太妃竟也有这般痛楚的过往。

      “我心里不安。虽然自己的儿子成了王爷,可如今的滕王府势力纷繁,不是我一个女人能把持的住的了。柳菁现在已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能依靠谁去?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把控局面,别出打乱子。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么?”

      曦微有点慌乱,不太能适应之前专断独行的太妃突然的交心。

      “你不要慌,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有机会你可以带我转达给王爷,让他多多注意,不该管的事情一定不要管。滕王一脉是皇室的远亲,本就是个闲散王爷,万勿头脑发昏地被人撺掇,入了人家的圈套了。”说完太妃一脸托付地地望着曦微。

      “太妃说柳菁本来是想与滕王府结亲的,今日为何又不想了?”

      “为何?怕是他找到更大的靠山了吧。”太妃闭上双眼,欲言又止。

      ?

      宴席随着太妃的离开也终止了。此时,柳菁与柳正媚父女二人对坐在忆君楼上的芸阁内。

      “父亲今日的话可真,是真想接女儿回去么?”

      “是啊,媚儿,这十年来在滕王府你也没过上顺心日子,倒不如同父亲归家,以后也少与滕王府有什么牵扯。”柳菁拈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父亲要谋什么大事么?”

      “媚儿啊,你也知道,自从王皇后被废,柳氏一门被连累,如今的声势同其他士族比简直判若云泥。为父本想着,你若能嫁入王府攀上好姻亲,对柳家也算是助力。如今有更好的助力,远比这滕王府要强上百倍。况且你之前来信也说在这滕王府过的不如意。我同你母亲商量过了,我柳菁的女儿也不能任人欺侮,你那个姑母专横了这许多年,到也真可以歇歇了。”柳菁对女儿倒是很痛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说的助力是谁?现下是想同姑母反目么?”柳正媚离开父母已经十年了,但对父亲的资质和能力心里有数,如今听他说有助力也不知是喜是忧。

      “媚儿,很多事先不能同你说。只是为父要提醒你,滕王府的事情就不要再参与了,你姑母那边也没必要去应承。”

      柳正媚听父亲这话明白当真是要与姑母和滕王府分道扬镳了,当然自己也没对父亲口中所说的大助力抱有过多的幻想。自己孤身一人在滕王府十年,不只是忍耐了常人无法忍耐的压抑和嘲笑,更多的是练就了对人情世故的观察洞见。

      “父亲的头风是否还发作?”

      “如今头风发的越来越重了,吃药行针皆无效果。”

      “那明儿让给我看病的医人也跟您看看吧。她给我开的方子很有效验。无论要做什么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行。

      “好啊,若真有人能医好为父的病,为父倾尽家资都甚可啊!”

      ?

      广云水榭,菱花阁上,三小姐李玉馥正在生气,生谁的气?生所有人的气。今日宴请,那段舞蹈分明就是阿娘生前的绝门独舞。之前父王就经常让母亲为重要宾客跳舞献艺,阿娘都已经过世多年,如今还要找个胡人跳一样的舞供人消遣,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让李芝兰为舞蹈起名字,起的什么名字啊,一肚子弯弯绕儿。想着想着,拔下头上的钗便掷了出去,吓得一旁的蒙淇淇一哆嗦。

      “小姐不要生气了。今日太妃不悦直接离席,要不明日去请个早安?”淇淇怯怯地说。

      “不去,她们柳家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说道不好吗!弄个宴会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就为看这个?”李玉馥想起阿娘,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若是父王和娘亲还在,定不会让我受这般羞辱的。呜呜呜……”

      蒙淇淇哄了好一会,才让三小姐止住了哭声,好在她一直是个直爽畅快的性格,睡一觉第二日便都好了。

      ?

      曦微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反复掂量着太妃同她说的话。第二日清晨,便到厨房端了朝食送到滕王的寝殿。

      “今日也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吧。”李修珌看着一桌子的吃食。

      “不是,是从厨房拿来的。不知今日王爷的安排,可否同民女到鸣珂涧走走。”

      李修珌一听是鸣珂涧就知有内情相告,随便吃了两口便拉着曦微走到跌水。二人立在水边开始了对话。

      “昨晚跟随太妃回去后她同我说了些事情,希望我可以转达给王爷。柳菁已经不想柳姑娘嫁入王府,太妃自己也不再有这个念想。其次,太妃觉得现在王府势力纷杂,希望王爷能持身中立,不要被撺掇掉到贼人陷阱里去。”

      滕王听着曦微的转达,久久没有说话,他内心十分矛盾。前几日收到来自琅玡王李冲密函就是要将他拉下水的。如今看来母妃说的就是这件事。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李冲另一封密函到了母亲手里?不,母妃一介女流,不会同琅玡王有任何瓜葛。定是柳菁,他怎么突然改变口风不让正媚入王府了?定是他有了新的靠山。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柳家能给琅玡王冲锋陷阵么?柳氏一门已经颓废不堪,族中再无能举事之人,母亲一定是知道这些才委婉的让我不要参与。

      “你可回禀母妃,我滕王府持身中立不会招惹事情。但是,若是有人寻衅滋事,我李修珌也绝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

      曦微回到檀霭阁向太妃复命之后回到自己的厢房,见柳正媚的侍女已经等候多时了。是柳姑娘请曦微过去为她父亲把脉。曦微没有耽搁同她一起过到供客人居住的香苑。

      香苑是在檀霭阁北侧一个小拱门内的院落,清幽无比。柳氏族长柳菁现在王府做客就住在这里。曦微来到便见到柳菁正在园中品茗,一旁坐的是柳正媚。

      “父亲,这位就是给我看病的医人,医术高超,今日也烦请她帮你把脉。”

      柳菁抬眼看竟然是她,昨日还在宴席中说文解字,今日就成医人了?

      “舅老爷不如让民女先为你把把脉息。”曦微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拿出小布垫请柳菁将手腕放上去。此次把脉的时间比先前那几位都要长。曦微三指轻叩,寸、关、尺三部的皮肉下似藏着一条暗河,指尖先如羽轻触,继而沉若坠石。眉峰微蹙,屏息间指腹游走于浮沉迟数,时而凝驻于结代脉的细碎停顿,时而追逐滑脉的珠走玉盘。柳正媚感觉把脉时间过长有些不太对,在旁问道:“二姐儿,父亲脉数可还好?”

      “哦,无妨,舅老爷也是同太妃和你一样的病侯。请问舅老爷,是否在平卧之时会感到窒息,端坐时还好些?”

      “你怎知的啊!?现下睡觉都需身后有靠,不能完全仰卧,否则会呼吸不畅。”柳菁被彻底折服了。

      曦微又仔细地辨了辨柳菁的面色、唇色和指甲颜色做到心里有数。“柳姑娘,这是柳家的传家之病,药方同你的是一样的,剂量可作两倍。”柳正媚一一记下了,让父亲好生安歇。两个姑娘一同从香院出来前往花圃说说体己话。

      “姑母昨日动了气,你看她无事吧。”柳姑娘还是挂念着姑母,无论如何都是至亲骨肉。

      “太妃无事,不用担心。而且她也不再抱有让你嫁入王府的想法了。”

      “昨日父亲当面拒绝,姑母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怎还会想让我嫁入王府。”

      “若不能嫁入王府,柳姑娘可有别的打算啊。”曦微真心希望柳姑娘可以找到好的归宿。

      “先同父亲回老宅见母亲。你知道么,自从将我送至滕王府,这十年光景,只有父亲来过两次,母亲与我只有书信往来。若是我现在归家,她应认不得我了。”

      曦微听这话感慨不已,为了个联姻把唯一的女儿豁了出去,错过了与女儿相聚天伦的时光,到头来一场空。只是,即便是回去日子也未必顺遂。

      二人到了花圃,曦微折上一只芍药花递与柳正媚,她接了花嗅了嗅:“这花真美,表哥总说你像蔷薇,可我觉得你更像芍药,洁白纯粹。刚才为父亲把脉,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啊?不妨直接告诉我吧。家中无兄弟姐妹,若有变故,也需要我自己一力承担。”

      这姑娘真的是洞若观火啊!滕王李修珌是个没眼睛的,没有比柳正媚更适合他的人。明明有珠玉在前,偏偏要视若粪土。

      “从刚才的脉象上看,舅姥爷的病症比太妃和你都更严重。我看他嘴唇发紫,指甲发乌,晚间睡眠都不能平卧,这已是心漏之病,病入心肺,成了肺痿之症。柳姑娘要早做准备啊!”

      柳正媚听闻此言,咬住了嘴唇,泪水在眼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住了问道:“二姐儿觉得还有多少时日。”

      “这个不好说。肺痿之症乃耗损之症,看先天底子厚薄。好的可上一年,不好的几个月便罢了。”

      “父亲本想带着我回河东柳氏老宅。”

      “路途劳顿,若是现在还要千里跋涉,怕是……”曦微没有继续讲下去。

      “我知道了,二姐儿,谢谢你为我们父女所做的。”柳姑娘拿着那枝白芍药默然离去。望着那单弱的背影,曦微内心十分悲凉。这么好的姑娘就这样被淹没在所谓的家族责任当中。若是柳菁没了,孤女寡母日子也是艰难。

      ?

      自上次宴会不欢而散之后,王府倒是呈现出几日的真空。每一处都是静悄悄的,没人再提起任何事情。曦微只是去忆君楼探望柳正媚,或是去马厩那边小院看望蒙如阿,又或是受滕王之约观花赏景,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直到这一日,滕王府报人口失踪,三小姐李玉馥不见了。

      接到通报,滕王亲自到广云水榭探查此事。据李玉馥的掌事女史蒙淇淇的汇报,李玉馥是在王府内消失的。自从出现了珠玑失踪、被杀一事,曦微一听失踪,第一感觉就是人应该是没了。可是李玉馥?一个毫无心机的王府小姐,谁会杀她,这简直难以置信。

      “王爷,奴家上下查问过了。门房说三小姐在前日出门归来之后就再未出过府门。”鱼羡君向滕王汇报。

      自从曦微告诉他鱼羡君杀人的实情,李修珌也有意地对他防备了起来。只是三小姐李玉馥失踪关乎王府名声,不能随意处置搜查,首先得找到人。滕王吩咐下去,府中鱼过筛网似的搜查,甚至上次发现珠玑的龙山牧也被搜查了一遍。到头来依旧是毫无头绪。

      太妃坐定檀霭阁,让曦微请来了李修珌,三人一起讨论此事。

      “王爷,三丫头的事情不是小事。那孩子素日是有些冒失,但无论如何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况且此事出自滕王府,需要速速查明。李唐的宗室女失踪,这简直成了天家奇闻。”太妃按捺不住,本来近期烦心事情就多,现下这个雷要是爆了,让她如何还能把持的住啊。

      “母妃放心,本王已经全府彻查,如今重中之重是要找到三妹妹。”李修珌只能如此安抚母亲,可是刮地皮似的搜查了这么久,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么?

      “胭脂,你主意多,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太妃转向一旁的曦微。

      “太妃勿怪,民女不了解三小姐这几日的行踪。但若想找人还得从身边人问起。王爷、太妃细想啊,三小姐平日不会没有人跟随,即便是出了府门身边也不会少了人侍候。怎么能坐在王府凭空消失呢。”

      “你的意思是是她身边的人做的?”太妃问道。

      “这个不知。人有所为必有所图,所图之事必然之于利益。绑架宗室贵女这样的滔天大罪必然有着巨大的利益。若想破此事必从源头查起,是谁想做还能做成,做成之后还有巨大的利益?”曦微谈了自己的想法。

      滕王听完曦微的分析,拿出之前曾给过她的那副腰牌说:“如今你就是我的特使,专门负责三妹妹失踪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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