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门板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客房里，沈漠川看着腰上的护腰带，又瞥了眼桌角那盒没拆封的胃药，拿起笔，却没立刻写字，只是对着习题册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江野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房间，就见沈漠川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江野挑眉，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不自觉地往他腰上瞟——那圈浅灰色的护腰带居然还戴着，只是没插电。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硬邦邦的：“胃还难受？”

　　“好多了。”沈漠川盛出两碗小米粥，又端来一盘蒸南瓜，“托你的福，没疼到天亮。”

　　“少来这套。”江野拿起勺子，心里却松了口气，“我可告诉你，要是再半夜哼哼唧唧吵我睡觉，我就把你扔出去。”

　　沈漠川在他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粥：“放心，比某些人打游戏的动静小多了。”

　　“你他妈……”江野差点把勺子拍桌上，转念想起这人胃刚好，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闷头喝粥。南瓜蒸得软烂，带着自然的甜味，他没话找话：“这南瓜还行。”

　　“嗯，”沈漠川抬眼看他，嘴角勾了勾，“比你上次炒糊的青菜强。”

　　江野：“……”他就不该嘴贱夸一句。

　　吃完饭换鞋时，江野手忙脚乱地从书包侧袋摸出个小盒子塞进校服口袋。沈漠川瞥了眼：“藏什么呢？”

　　“关你屁事。”江野拉上书包拉链，“走了，打车。”

　　等车的时候，江野靠在电线杆上刷手机，沈漠川站在旁边看街景，两人之间隔着半米远，像是什么不熟的普通同学。直到出租车停在面前，江野才发现沈漠川今天没背那个装着各种习题册的双肩包，只拎了个单肩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你包呢？”江野拉开车门。

　　“洗了。”沈漠川坐进后座，“昨天沾了点汤。”

　　到了教室，早读课还没开始，柘言正趴在桌上补觉，口水差点流到试卷上。江野走过去踹了他一脚：“醒醒，流哈喇子了。”

　　柘言猛地抬头，揉着眼睛抱怨：“干嘛啊，昨晚跟新认识的妹妹聊到半夜，困死了。”

　　“你可真行。”江野翻了个白眼，刚坐下，就见沈漠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喝了口，水汽氤氲了镜片。

　　“啧，”江野低声吐槽，“沈大班长还带热水，老年人养生啊？”

　　沈漠川放下杯子，凉凉地瞥他一眼：“总比某些人天天喝冰可乐强，小心以后得肾结石。”

　　“用你管。”江野别过脸，从口袋里摸出那盒胃药，犹豫了下，又塞回书包深处——现在给太刻意了，等他胃疼得受不了再说。

　　上课铃响后，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函数，江野听得昏昏欲睡，忽然胳膊被戳了一下。他抬头，柘言正鬼鬼祟祟地递过来张纸条。

　　【周六下午有空？几个朋友约了KTV，去不去？】

　　江野眼睛一亮，飞快地回：【去！几点？】

　　【下午三点，先去网吧开黑，晚点去唱歌，顺便喝点。】

　　江野看着“喝点”两个字，心里有点痒痒。他确实很久没跟朋友痛痛快快玩一场了，主要是家里多了个沈漠川，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行，到时候叫我。】他把纸条塞回给柘言，心里盘算着周六怎么溜出去——最好一早就走，省得沈漠川又阴阳怪气地问东问西。

　　一整天的课过得平平淡淡，江野和沈漠川照旧没少拌嘴。数学课上江野偷看篮球赛视频被老师抓包，沈漠川在旁边凉凉地补了句“江同学大概是觉得函数没投篮有意思”；午饭时江野抢了柘言一块排骨，沈漠川又说“果然还是抢来的香”；就连体育课自由活动，江野投进个三分球，沈漠川都要点评一句“运气不错”。

　　“你是不是有病？”江野终于忍无可忍，在操场角落堵住他，“一天不怼我你会死？”

　　沈漠川靠在篮球架上，双手插兜，笑得欠揍：“怎么？戳到痛处了？”

　　“我看你就是欠揍。”江野攥着拳头，要不是周围还有同学，他真想一拳挥过去。

　　“来啊。”沈漠川微微仰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挑衅，“打赢我，我就不怼你了。”

　　“你以为我不敢？”江野往前逼近一步，两人鼻尖差点碰到一起。

　　“行了行了，别吵了。”柘言赶紧跑过来拉架，“多大点事啊，沈班长，江野今天吃枪药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漠川嗤笑一声，推开江野的胳膊：“懒得跟某些头脑简单的人计较。”说完转身就走。

　　“操！”江野气得踹了脚篮球架，“这孙子！”

　　“得了得了，”柘言拍着他的背安抚，“跟他置气不值当，想想周六的KTV。”

　　江野看着沈漠川那副样子，心里把对方骂了千百遍。他就是看不惯沈漠川这副永远高人一等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但提到KTV，江野的火气又消了点——等着吧，周六他要玩到通宵，让沈漠川一个人在家对着习题册发霉。

　　放学铃一响，江野几乎是弹射着冲出教室的。柘言在后面喊他：“哎，不等我了？”

　　“不等了，我有点事。”江野头也不回，一路冲出校门。

　　他要赶紧回家，研究一下明天去KTV要唱什么歌，顺便……看看晚上给沈漠川做什么吃的。

　　虽然他很讨厌沈漠川，但也不能真的让他饿肚子，尤其是他胃还不好。江野打开手机，搜索“养胃的菜谱”，跳出一堆结果。他翻了翻，收藏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有山药排骨汤、南瓜粥、清蒸鲈鱼，都是些清淡又有营养的菜。

　　“这些玩意儿麻烦死了。”江野嘀咕着，却还是推了辆购物车，买了半只鸡、一条鲈鱼，还有些香菇、红枣之类的配料。

　　“老是吃素也不行，得做点肉给他补补。”江野自言自语，“清蒸鲈鱼应该不错，刺少，还容易消化。”

　　走到零食区，他又停下脚步——沈漠川中午在食堂好像总是不怎么吃饭，下午会不会饿？

　　他随手拿了几袋全麦吐司，又挑了盒原味酸奶。看到旁边货架上的坚果礼盒，犹豫了下也扔进车里——据说坚果养胃，就是不知道沈漠川吃不吃。

　　“就当是积德行善吧。”

　　等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沈漠川已经坐在客厅看书了。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江野手里的购物袋，皱了皱眉：“买这么多？你要开超市？”

　　“关你屁事。”江野把东西往厨房一扔，“我乐意。”

　　他走进厨房，开始分门别类地放东西。鸡肉和鲈鱼放进冰箱冷冻层，香菇红枣之类的干货收进橱柜，吐司和酸奶放在冷藏室。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江野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这是把沈漠川当猪养呢？

　　“喂，”他探出头喊了一声，“晚上想吃什么？清蒸鲈鱼还是香菇炖鸡？”

　　沈漠川从书里抬起头，有点惊讶：“你会做？”

　　“小瞧谁呢？”江野挑眉，“老子会的多了去了。”

　　“那就鲈鱼吧。”沈漠川低下头继续看书，“清淡点。”

　　“知道了。”江野转身回厨房——他居然真的在伺候沈漠川这个绿茶。

　　清蒸鲈鱼做起来不算复杂，江野处理好鱼，在背上划了几刀，放上姜丝和葱段，上锅蒸了十分钟，出锅后淋上蒸鱼豉油，撒上葱花，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又炒了个清炒时蔬，煮了锅米饭。

　　“吃饭了。”江野把菜端上桌。

　　沈漠川放下书，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盘子里的鲈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鱼蒸得恰到好处，肉质鲜嫩，葱丝翠绿，看起来很有食欲。

　　“愣着干嘛？吃啊。”江野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尝尝，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沈漠川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慢慢放进嘴里。确实很嫩，味道也清淡，没有腥味。

　　“还行。”他淡淡地说。

　　“什么叫还行？”江野不满，“这手艺，米其林三星大厨都比不上。”

　　“哦？”沈漠川挑眉，“那江大厨怎么不去开餐厅？屈才了。”

　　“老子乐意在家做饭，你管得着？”江野没好气地说，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

　　吃完饭，江野收拾碗筷，沈漠川想帮忙，被他一把推开：“一边去，别给我添乱。”

　　沈漠川也不坚持，转身回了客房。江野洗完碗，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到客厅茶几上空空如也，突然想起买的水果。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和香蕉——这两种都是温性的，对胃好。

　　他把苹果洗干净，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又剥了根香蕉放在旁边，端着走进客房。沈漠川正坐在书桌前做题，听到动静抬起头。

　　“干嘛？”

　　“给你的。”江野把水果盘往桌上一放，“补充点维生素，别整天做题做傻了。”

　　沈漠川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愣了一下：“你还会切水果？”

　　“废话。”江野撇嘴，“我可是全能的。”

　　他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别吃太多凉的，对你胃不好。”

　　“嗯。”沈漠川应了一声，等江野走出去，他拿起一块苹果，慢慢放进嘴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回到自己房间，江野拿出手机，给网上的“妹妹”发了条消息：【小不点，我今天买了好多菜，把冰箱都塞满了。】

　　很快，“妹妹”就回复了：【哇，哥哥好厉害！(^▽^) 是给新妹妹做的吗？】

　　江野看着消息，嘴角抽了抽，回复：【算是吧，那家伙胃不好，得吃点养胃的。】

　　【哥哥对新妹妹真好呀~ 看来哥哥已经接受他了呢。】

　　“谁接受他了？”江野没好气地回复，【我只是不想家里有个病号，麻烦。】

　　【嘻嘻，哥哥嘴硬~ 那哥哥明天要干嘛呀？】

　　【明天下午跟朋友去KTV玩。】江野回复道。

　　【哇，KTV！一定很有意思吧~ 哥哥玩得开心点哦，但也别玩太晚，别喝太多酒~】

　　【知道了，小管家婆。】江野失笑，【你也早点睡。】

　　【晚安，哥哥~】

　　【晚安。】放下手机，江野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想起沈漠川吃苹果时的样子，觉得那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操，江野你疯了？”他猛地坐起来，“那可是沈漠川，绿茶本茶！”

　　他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开始刷视频，试图转移注意力。可刷着刷着，目光又落在了收藏夹里的那些养胃菜谱上——上学的时候，要不要做点什么当点心，让沈漠川带去学校？

　　周六早上，江野起得很早。他看了眼客房，门还关着，估计沈漠川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和晚饭。

　　午饭他做了南瓜粥和清蒸鲈鱼，晚饭做了山药排骨汤和清炒时蔬，都是些容易保存的菜。他把饭菜装进保温盒里，放进冰箱，想着沈漠川中午和晚上热一下就能吃。

　　做完饭，江野又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看着滚筒里旋转的衣服，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家庭主夫，心里一阵别扭。

　　“算了，就当是体验生活。”江野自我安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

　　刚忙完，沈漠川就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睡衣，头发有点乱，看起来还没睡醒。

　　“醒了？”江野没看他，“早饭在厨房，自己去吃。”

　　“嗯。”沈漠川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江野回到房间，换了件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又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这样挺帅的。做完这一切，江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柘言应该快到了。

　　“我走了。”他对正在吃饭的沈漠川说。

　　“嗯。”沈漠川头也没回。

　　江野撇了撇嘴，转身出门。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柘言靠在一辆摩托车旁，冲他挥手：“这边！”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买的摩托？”江野走过去，打量着那辆黑色的摩托车。

　　“刚买没多久，帅吧？”柘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走，带你兜风去网吧。”

　　“行。”江野跨上后座，“坐稳了。”

　　摩托车轰鸣着驶出小区，风迎面吹来，带着点夏天的燥热。江野搂住柘言的腰，心里那点因为沈漠川而起的别扭突然就散了——还是跟兄弟出来玩舒服。

　　到了网吧，几个朋友已经到了，正坐在包厢里打游戏。看到江野和柘言进来，纷纷打招呼：“来了？就等你们了。”

　　“抱歉来晚了。”江野笑着坐下，“开几台机？”

　　“早就开好了。”一个朋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快上号，等你carry。”

　　江野登录游戏，很快就沉浸在激烈的对战中。他操作着游戏角色，走位、放技能，行云流水，引得旁边的朋友阵阵叫好。

　　“可以啊江野，几天不见这么猛了？”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江野得意地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玩到中途，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妹妹”发来条消息：【哥哥，你在干嘛呀？(^▽^)】

　　江野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回复：【在网吧打游戏呢，跟我哥们一起，我打得可厉害了。】

　　【哇，哥哥好厉害！(星星眼.jpg) 那哥哥要注意休息，别玩太久啦。】

　　【知道了，小不点。】江野回复道，心里暖暖的。

　　放下手机，他继续投入游戏，直到下午三点多，几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网吧，往KTV走去。

　　KTV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江野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朋友们在屏幕前鬼哭狼嚎，柘言正搂着个新认识的女生卿卿我我。

　　“来一个？”一个朋友递给他话筒。

　　“不了，你们唱吧。”江野摆摆手，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味道。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却莫名地有点空落落的——沈漠川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又在做题？

　　“想什么呢？”柘言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威士忌，“一脸苦大仇深的。”

　　“没什么。”江野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就是觉得有点吵。”

　　“吵才有意思啊。”柘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玩尽兴点。”

　　江野点了点头，和柘言碰了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八点多。江野喝得有点晕，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歌词，眼皮越来越沉。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穿着干净的校服，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江野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沈漠川？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漠川走进包厢，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江野身上。他径直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江野，跟我回家。”

　　“你怎么来了？”江野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你打算在这儿待到天亮？”沈漠川皱着眉，似乎很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跟我走。”

　　“我不回。”江野甩开他的手，酒精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我就在这儿待着，你管得着吗？”

　　“江野，别闹了。”沈漠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该待在哪儿，用你教？”江野站起身，因为喝了酒，脚步有点虚浮，“沈漠川，你是不是闲得慌？整天管我，你以为你是谁？我爸还是我妈？”

　　周围的朋友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们。

　　“江野，这谁啊？”一个朋友好奇地问。

　　“一个多管闲事的。”江野没好气地说。

　　沈漠川没理会周围的目光，只是看着江野，语气平静：“跟我回家，不然我就告诉你妈。”

　　“你威胁我？”江野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沈漠川，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跟我回家。”沈漠川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就不回！”江野梗着脖子，“有本事你把我妈叫来！”

　　他就是要跟沈漠川对着干，看他能怎么样。

　　沈漠川看着他，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行，你不回是吧？那我就在这儿陪你。”

　　他说着，在江野旁边坐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拧开盖子就要往嘴里倒。

　　“你干什么？”江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疯了？不知道自己胃不好？”

　　沈漠川挑眉，看着他：“你不是不在乎吗？”

　　“我……”江野语塞，他确实讨厌沈漠川，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作死，“谁他妈在乎你？我是怕你死在这儿，我还得给你收尸，麻烦！”

　　“哦？”沈漠川拖长了调子，“那你是跟我回家，还是看着我喝酒？”

　　江野看着他手里的啤酒，又看了看他那张欠揍的脸，心里的火气和酒气一起往上涌。他真想一拳挥过去，把沈漠川那张脸打开花。

　　可看着沈漠川那苍白的脸色，他又下不去手。

　　“操！”江野低骂一声，松开手，“走！我跟你回家！”

　　他可不想因为沈漠川这个混蛋，闹得人尽皆知。

　　“这才对嘛。”沈漠川放下啤酒，站起身，“走吧。”

　　江野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脚步因为生气和酒精，显得有些踉跄。柘言赶紧追上来：“江野，你真走啊？”

　　“嗯，有事。”江野头也不回，“你们玩得开心点。”

　　走出KTV，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江野稍微清醒了点。

　　“喂，”江野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漠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柘言的。”

　　江野：“……”他就知道是柘言那个大嘴巴。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江野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喝太多酒，伤身体。”沈漠川头也不回。

　　“少来这套。”江野嗤笑一声，“你就是想看着我出丑，是不是？”

　　沈漠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我要是想看着你出丑，就不会让你跟我回家了。”

　　江野愣了一下，看着沈漠川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他。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吧。”沈漠川没再理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江野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喂，”江野突然开口，“今天……谢谢你。”

　　沈漠川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叫我回家。”江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沈漠川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家里少一个人。”

　　“你在担心我？”江野挑眉。

　　“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我爸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继子因为喝多了在外面闹事。”沈漠川淡淡地说，“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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