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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
早自习下课,凌予恒趁着大家都在补觉拿着水杯去茶水间接热水,刚一出门,迎面而来是林若洲熬得通红的双眼,深邃的眼睛下一片乌青,状态十分糟糕,凌予恒惊讶地站在原地,忽然又想起昨晚闹得不愉快,硬是什么也没问,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去打水。
“同学们,我刚刚接到通知今天要体检,我们班是轮到第二节课下课,到时候女生就去校医室,男生就留在班上,拿个东西把摄像头遮住就好了。”老陶一边把带来的学习资料放在讲台上,一边通知大家这个迟来的消息。
“老陶为啥我们男生是在教室啊,万一别人偷看怎么办。”
“你得了吧,就你那瘦猴一样的小身板,谁看去,就这样安排,到时候会有老师通知,大家注意下。”
凌予恒规划好趁着体检的时间复习一下早上刚背的单词,这样刚好弥补了原本要复习的计划,中午快速吃完饭还可以卡时间写一套英语卷子,每天具体到每一分钟都在自己的规划内,紧绷的计划让自己十分有安全感。
相比之下,旁边的林若洲简直装都不装,逃了早自习就算了,一来就趴在座位上睡觉,老师居然也不叫醒他,反而还把培优题小心地放在他桌子上,生怕把这位呼呼大睡的大爷吵醒。
“到九班的同学们了啊,等一下医生就会来,大家先准备一下吧。”隔壁班的的班主任站在前门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十分激动,可以少上一节数学课,女生们结伴去校医室,男生站起来拉上窗帘,汪风和踩着凳子用校服外套把摄像头遮住。
凌予恒不动声色地看着周围兴奋的人群,十分犹豫要不要把旁边的人叫醒,看样子林若洲应该正在酣睡,这么大动静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万一所有人检查完了就他一个人没检查岂不是很尴尬,可是叫他了没面子,毕竟昨晚还没个结果,要是自己先和他说话了就像是输了。
算了,班长就不和他计较个人恩怨,凌予恒班长精神大迸发,打算叫周围醒酣睡的同学起来体检,首先回头把 后排两位拍醒,然后就是旁边的同桌,刚伸出手,林若洲毫无征兆的站起来,像是诈尸了一样,定定地看着前方。
这下好了,原来人家是装睡的,凌予恒伸出去的手顺势拍了拍他同桌座椅靠背的灰,然后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整理整理桌子,背过去收拾一下书包,一句话也没说跑到教室角落脱上衣。
因为本次检查最主要的是检查脊柱,需要弯腰让医生拿着东西检查脊柱是否有问题,有时候还需要做几个动作,当然,都是果着的,每个人挨个地上到讲台撅着屁股做动作。
为了更清楚地测量需要大家脱下上衣,这实在是不雅观,况且一脱下上衣班上的人像是开了什么竞争机制,不动声色地偷偷比身材,眼睛到处瞄来瞄去,上到讲台上检查的人不免得就成为了主角,要被其他人从头到脚都看一遍。
还好凌予恒体育比较好,至少一千米从来都是跑第一,平时放假也会经常打球锻炼,不说练得十分完美,但比起汪风和还有陈月淡这种瘦干型,还是十分耐看的。
当他上去排队的时候余光看到林若洲也跟在他身后。
凌予恒算盘打得响,如果自己在前面,当他在讲台上撅着腚检查的时候林若洲就是首席观众,如果在后面,全然反之。他假装去放东西,自然而然的排到了林若洲的后面。
得意地嘴角还没压下去,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林若洲结实强健的背,得意扬扬的心终于死了。
没想到这人这么有料!
他觉得林若洲每天上课都睡觉怕不是因为半夜都跑去健身举铁了,平时穿衣服还看不出,一脱下简直换了一个人,不同于健身海报上的饱满,青葱光滑恰到好处,白的像一块白巧克力,凌予恒看的满脸通红,慌忙地别过头。
“我靠,若洲你身材这么好,不愧是练家子。”汪风和经过时啧啧称奇,一脸羡慕。
什么练家子,凌予恒十分疑惑,为什么汪风和都知道,林若洲却没和自己讲过。
“还好,很久没练了。”
“下次我们一起切磋一下呗。”
“可以。”
队伍越排越前,马上就要到林若洲,检查完的人都穿好衣服坐在位子上说说笑笑,对着讲台上的人瞎起哄,检查的校医很是头痛,但是也拿他们没办法,带着口罩都掩饰不住她们无奈的神情。
凌予恒还没从刚刚打击中缓过劲来,林若洲突然转身,饱满晶莹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视觉冲击极其强烈,凌予恒脸上烧红,忍不住退后半步,“你干嘛?”
林若洲置若罔闻,向前走一大步,猛地往前靠近,张开手臂,凌予恒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喂你!”
“我拿校卡,要刷卡,怎么了吗?”林若洲举着校卡在他脸上晃了晃,若无其事地转过去继续排队。
“可以了,下一位。”
林若洲夸腿上去,弯腰,体前屈。底下的哄闹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讲台上超模一般的身材,就连校医阿姨都轻声细语起来,“好,右转。”
“我靠身材这么好,这练的也太牛了。”
“那必须的啊,他可是学跆拳道的,之前我去看我姐打比赛的时候还亲眼见到过他夺冠呢。”汪风和骄傲地说道。
“你这个白切鸡这么开心干啥,人家一拳就可以把你打趴。”
“什么毛病,我为我们小组成员自豪怎么样。”
“哈哈哈......”
三下两下全部人检查完,凌予恒也没等阿姨说可以走了,马上下去跑到最后拿衣服,一边往头上套一边往座位上走,急急忙忙地差点撞到桌子。
“你肚子前面怎么了?”
“什么?”面对凌予恒质问一样的关心林若洲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啧,这么大的口子,你自己没感觉吗?”
他低头撩起衣服,肚脐眼旁边一条猩红的伤往下延伸,裤子遮住了大半部分,伤口被勒的缺氧发紫,和青筋混在一起难以注意。
“没感觉吗,昨天做贼去了,脸也惨白的,被吸干了阳气一样。”
林若洲看着渗血的伤口,刺伤的刺痛感慢慢传来,凭着强烈的痛感能感受到伤口很深,应该是今早扔垃圾的时候被碎屏幕划到了,说实话还真没太大感觉,从小到大练跆拳道也好,被林若城打的也好,对于身上的疼痛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过个把月自然会好。
但是面对凌予恒强烈的不爽却难以搪塞,他甚至觉得不就是划了一道口子,有必要这么着急地问吗,他那样皱着眉的脸色不知道是否是“担心”。
看到自己受伤,蹲下来仔细查看的,凌予恒还是第一个人。
“没事,自己会好的。”
“你有神经病啊,这么大条口子很容易感染的好吗,有没有常识,睡觉脑子睡坏了?”
林若洲静静地注释眼前的人对自己破口大骂,这是一钟很特别的感受,来自于别人笨拙又强烈的担心,可以踏平不安孤独的痛苦,他十分享受这片刻的愉悦中。
“你是真傻了,你笑什么,走,我们去校医室。”
“你耍流氓啊,校医室女生在体检。”
“闭嘴,你哥我在这呆了七年,跟我走。”
凌予恒抄起他的书包,给了林若洲一记刀眼,两人一起往负一楼走,林若洲看着凌予恒一手插兜,帅气地单肩背包,后脑勺却炸毛了,十分滑稽可爱。他掩不住嘴角,偷偷地在后面笑。
“进来吧,你在凳子上坐着。”
门口“保健室”的木牌子氧化成淡黄色,推开生锈的铁门,里头的灰尘把光的形状勾勒得十分清晰,简单的塑料 板凳靠着墙,再往里面有一张木板床,床的对面有一排灰色的铁柜子,凌予恒熟练地打开柜子,从小药箱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走了过来,迟疑了一会儿,蹲在了林若洲的面前。
“你还记得你是被什么刮伤了吗?”
“有可能是玻璃。”林若洲看着凌予恒蹲在自己腿间,眼神躲躲闪闪的,十分有意思。
“你洗过了吗?”
“我今早洗了澡。”
“你把衣服掀起来一点。”
凌予恒从粉色的小盒子里拿出镊子和纱布,把白色的装有双氧水的瓶子倒出一点冒泡的液体在纱布上,再捏着 镊子夹着纱布擦拭伤口。
“我看了,没有玻璃碎,你小心点啊。”
“嘶——”
“怎么了,很痛吗?”
“不痛,你为什么要往那里吹起气。”
“哦。”凌予恒低下头继续认真清理,“习惯了,我弟和我妹也经常受伤,每次消毒的时候他们说吹一下就不痛了。”
凌予恒正是干什么都很认真,细致的叠纱布,倒出适量的双氧水,小心翼翼地包扎,动作轻柔。
“你不生气了?”林若洲别过头看窗外,酱油色的玻璃透出一点外面的光。
“我怕你伤口感染歇菜在我旁边,同桌一场不好见死不救。”
“同桌?同桌,你真细心,真大方。”
“再多说给你的嘴也消消毒。”凌予恒说着还拿起双氧水威胁似得在他脸前晃悠。
“如果我不是同桌你也会帮我吗?”
“再怎么说,身体最重要,谁身上划拉个口子自己不知道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是说,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吧。”
“什么,你不会是感染发烧了吧,怎么一直说胡话,走了赶紧回去,等下老陶回来了,看到我们两不在又要逮着问。”
凌予恒把东西收拾好之后环顾了一下周围,把凳子摆好了,退出去关灯,拉上门锁。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是我原来初中老师搞社团的地方,他之前把钥匙给我了,然后我发现到现在还没人用。”
“厉害呀,原来是‘关系户’”
“哼,回去了,别和别人说这里。”
“好。”
教室里大屏上居然在播放电影,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问了后排的陈淡月才知道是老陶没把遮住摄像头的衣服拿下来,偷偷摸摸给大家放松一下播个电影看看。
在学校播放个电影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全班人全神贯注地看着,除了凌予恒。
只有他自己知道急急忙忙跑回教室只不过是为了掩盖烧红的脸,电影里人物激动地对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全是白巧克力,手上柔软光滑的触感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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