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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楼
“国书!国书!萄国国书在此!”
北梁使臣慌慌张张地掏出国书,完全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
梁息尘慢慢悠悠地接过北梁国书,随意扫了一眼,递给徐由比对。
证实是萄国国书后,梁息尘命人退下,带着一众北梁使臣入城。
刚过城门,远远地听到人群的喧嚣。梁息尘骑在马上,刻意龟速行进。
她们经过十字路口之前,喧闹的人群正在通过路口,使团只得停下来原地等待。
屁股上长着圆形花瓣的朝暮昂首挺胸,载着身穿大红状元服的祝灵伊款款而过。
梁息尘的眼睛从西到东,追随着祝灵伊。出门在外,祝灵伊稳重极了,和梁息尘隔空对视,只是拱手行礼。
白首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不受控地向前迈步。
“白首,停下。”
白首无视梁息尘的指令,继续朝着欢呼的人群走去。
贵气逼近,人群给它让开一条路,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祝灵伊身边。
准确来说,是朝暮身边。
白首温柔似水地蹭着朝暮的脸颊,旁若无人地谄媚上了。
梁息尘皮不动肉不笑地盯着白首,这还是她那趾高气昂的傲世白马吗?
她好像不认识它了。
朝暮则一脸害羞地任它调戏,亲到脸上了也不躲。
喧闹的人群鸦雀无声,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两匹马。
敢笑吗?
不敢。
一个当朝公主的马,一个新科状元的马,友好地进行马生交流。
嫌命长么,还敢笑。
“早就听说葡国民风开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刚受挫的大皇子驱马上前,看样子想要扳回一城。
梁息尘自然不会给他看笑话的机会,贴着白首的耳朵说了两句话,白首恋恋不舍地消停下来。
白首刚一退开,大皇子的马就凑了上来,惊得朝暮狂吐口水驱赶它。
护崽心切,祝灵伊扬起马鞭要赶它走,哪来的马,又臭又丑。
落下的马鞭没落到大皇子的马身上,反被马主人一把握住。
“你就是女状元?”
大皇子不再关心两匹马之间的事情,不怀好意地看着祝灵伊。
言语、神情和他的马一样,引起祝灵伊的反感。
祝灵伊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拍拍马屁股走人。
“大皇子,定北楼的接风宴已经备好了,误了南北吉时,你我二人可都担待不起。”
梁息尘的威胁点到即止。
大皇子这种四肢发达、不带脑子的无知货色,她是一眼都不想看见,早点儿送走早点儿恢复光明。
人走了,马也走了,但是他的眼睛还在望着人群簇拥的祝灵伊。
-
定北楼,建在宫城内的一座八角楼,寓意边疆安定。
祝灵伊临时接到旨意,参加定北楼的宴会。
作为接待使团的主要人物,梁息尘坐在主位的右手边,正对面是葡国大皇子。
主位还空着,紧挨着的左手边也空着。她问了徐由,没问出个答案。
见祝灵伊登楼,梁息尘才明白,她就是答案。疑惑随之而来,祝灵伊还没授官,这种场合让她来做什么。
有什么样的马,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大皇子凑到祝灵伊身边,追问他的答案。
“状元君,这是萄国大皇子,庆丰亲王。”
要不是担心祝灵伊落下把柄,梁息尘才不愿意多说这一句。
“见过庆丰亲王。”
祝灵伊拱手,腰板挺的直直的。公主都是她的,区区一个皇子,哪有葡国的公主尊贵。
“状元君,你成亲了吗?”
“大皇子,宴会马上开始了,请坐回你的位置。”
梁息尘递给祝灵伊一个眼神,“你的位置在这儿,我带你过去。”
坐到各自的位置,二人目不斜视地端坐着,双双无视奋力开屏的北梁大皇子。
梁长安驾到,坐到主位上。
众人齐齐行礼后,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正枫皇弟,车马劳顿,辛苦了。”
论辈分,北梁大皇子算作梁长安的堂弟,梁正枫的父亲是梁长安的叔叔辈。
“谢皇兄挂怀,这杯酒,皇弟敬皇兄!”
客套话滚来滚去,梁正枫的话题引到了祝灵伊身上,“皇兄,新状元定亲了吗?”
“还没有。”
梁长安捏着酒杯转了转,依然噙着笑。
“皇兄可否把她赐婚给我?”
梁正枫的话直接了当,梁长安的拒绝也干脆利索,“不能。”
“皇兄,皇上,皇弟是真心的,想要求娶新状元。”
“灵伊,你来告诉大皇子,朕为什么拒绝。”
祝灵伊起身回答,“臣决意此生不婚不娶,为造福梁国百姓而生。”
被拒绝的梁正枫显然不接受,“这是你为了拒绝我的借口,我就要娶你!”
北梁使团中的一个白胡子使臣站出来,连忙上前拉住自家即将跳脚的皇子。
“贤弟,朕亲口答应过灵伊,还有圣旨为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状元府看看这道圣旨。”
宴会结束后,梁正枫还真就大张旗鼓地去了状元府,等着看这道圣旨。
梁息尘前脚刚进自己的公主府,后脚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换了官服,马不停蹄地赶到状元府。正要进门,门房低声告诉她,“状元没回来。”
“去哪了?”
“不知道。”
祝灵伊比她早一步出宫,这个时候没回家,能上哪?
梁息尘环顾了整条街,思索祝灵伊的下落。
整座京城,祝灵伊除了认识自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瞻秋院长早就回了横行书院,还说要她俩常回去看看。
梁息尘上马走人,又回到了公主府。
碧梧见到去而复返的梁息尘,迎上来牵走白首。
“没有紧急事情,不要让人靠近雪阁。”
路过已经扎根的桃花树,梁息尘顿感轻松,乱七八糟的大事小事,不值一提。
“不是不喜欢小门吗?怎么又偷偷溜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梁息尘没有午睡的习惯,但看到祝灵伊躺着,也就跟着躺下了。
祝灵伊顺势翻身搂住梁息尘,“息尘,我以为我入了朝堂,就能帮你分担,现在看来,还得你护着我。”
梁息尘揉了揉埋在自己怀里的小狗,“这么说,你早就猜到了我是公主?”
放榜那日,梁息尘只看到了祝灵伊的意料之中,甚至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最开始没想那么多,后来被那几位不怒自威的大学者教育后,你又姓梁,猜想你应该就是皇室的人了。”祝灵伊掉到床上,像只熊一样裹挟着梁息尘,“虽然我拒绝了赐婚的圣旨,但还是忍不住幻想成为驸马的生活。”
“驸马不能参政,不能和离,被休还要判处终生流放,没有官职、俸禄微薄,驸马的人生很惨的。”
梁息尘给驸马这个身份判了个死刑。
“我成为你的驸马,一定会很幸福。我不要住别的地方,就待在雪阁,每天等你回府,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休息,神仙也会羡慕这样的生活。”
“那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锁在雪阁里,一辈子不让你出来。”
“不让出来?”宽衣解带,祝灵伊直奔深层含义,“是这样吗?”
梁息尘单手扣住祝灵伊的脸颊,向下拉近,“你学坏了!谁教的?”
“无师自通!”祝灵伊的嘴唇被迫嘟起,说出的话也嘟嘟的,“最大的功劳归息尘,指导的好!”
“胡说,我什么时候指导过?”
“你让我心动了啊,勾起了我的兴趣。兴趣,吾师也!”
青天,白日,情动。
十七岁,正是寻常百姓谈婚论嫁的年纪。
梁息尘和祝灵伊都不是寻常人,不能成婚,也没想过成婚。
幸甚至哉,双双在爱里打滚。
“灵伊,你偷偷锻炼身体了?”
“没有啊。”
“已经两个时辰了,不累吗?”
“不累。”
不管祝灵伊累不累,梁息尘已经躺得头发蒙,“我饿了,想喝咸粥。”
“行,我去找碧梧。”
祝灵伊捡起地上的状元服,叠整齐放在一边,翻出一身旧衣服,一件件套上。
“衣服都旧了,我叫人来给你做点儿新衣服。”
“好,你忙的话,我自己做。”
找过碧梧,祝灵伊给梁息尘穿衣服,“走,去泡个药浴,再喝碗粥,晚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你保证晚上不闹我,我就去。”
喜欢不代表没有节制,梁息尘可不想把苦读出来的状元君养歪了。
“我保证不闹你,那你能不能保证不拉我下水?”
昨日的记忆再现,梁息尘伸脚踢向祝灵伊坐着的地方,气笑了,“我保证。”
保证归保证,不用梁息尘拉下水,祝灵伊就已经坐在浴池中了。
“院长的药果然有效,你背上的伤淡了很多了。”
祝灵伊说到做到,没有再闹梁息尘,享受着静谧的共浴时光。热气蒸腾,幻化美好的人间理想。
“息尘,你会上战场吗?”
这是祝灵伊一直担心的问题。
“哪儿有武将不上战场的。”
“边境不安定吗?一定得你去吗?”
没有永久的安定,强大的实力才能震慑一切。
“我们喜欢安定,就得有人去守住这份安定。”
就连状元府,管事送走不速之客,才有了晚上的安定。
烛火得以休息,同床共枕的人也共赴梦乡。
梦,是甜的......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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