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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帝国(十二)十二道金牌》
深夜,老迈的公孙远愁眉紧锁,凝视着阿史那飞鸽传来的羊皮纸信,在烛火中卷曲成灰。窗外冬雨忽急,恰似叛军和西突厥军被山海关守军铁蹄踏破的哀嚎。
次日早朝,太极殿上大太监刘喜带着表情夸张的愉悦,大声念读着赢天明的战报传书:“承蒙圣恩,将士戮力同心,叛军连退百里,斩敌五万余,正是犁庭扫穴之时......”待战报念罢,满朝欢腾。
皇帝李弘熙大声说道:“唐军威武,传旨犒赏三军,论功行赏!”然后起身接着说:“传旨,调拨陇右道、剑南道各部精锐五万,十五日内补充山海关,一举肃清逆贼。”
“陛下,不可!莫不是要学前朝隋炀帝?”御史大夫崔焕广袖翻飞,如鹰隼展翅,大声说道:“陇右道动荡不安,剑南道饿殍未寒,休养生息,方可图长治久安。”
六部朱紫忽然化作赤潮涌动。户部侍郎朱开利抖开绢帛的声响似朔风穿骨,说:“山海关驻军日耗粟米八百石,若再追击......”
“当年渭水之盟的箭疮还未结痂!”安国将军陈盛目呲尽裂,腰间兵符撞得玉阶铮鸣,大喝道:“自古腐儒尽误国,竖子之论,怎可妄论军机!”霎时间,武将们冲着文官队列一顿口伐,文官自是不甘示弱,文武骂战再一次上演。皇帝李弘熙揉着太阳穴深感疲惫,公孙远看时机已到,缓缓走出队列,鎏金笏板折射的阳光,恰巧刺得李弘熙眯起眼睛,说道:“陛下可知西突厥进贡的汗血马,最畏中原暑热。”他袖中飘落的孔雀翎羽轻覆在舆图之上,秋狩方是良辰。”公孙远不慌不忙地启奏道。满殿文武突然裂作泾渭分明的朱紫两色,陈盛的玄甲撞开试图阻拦的绯袍,却见公孙远已捧出鎏金木匣道:“此乃幽州孩童拾得的箭簇,染血的铁器滚落玉阶,三日前刚射穿云州学堂的窗纸。”
惊呼声里,公孙远突然重重叩首,额间血痕在白玉砖上绽成红梅,道:“臣请陛下暂收对阿史那的雷霆之怒,待明春粮秣。”而后公孙远故作慈爱的神情,转过身对武将们接着说:“赢天明的西北军六万出阵,现还剩两万左右,凤家军战损十之七八,还剩一千左右,朔方军余一万五千,御林军余五千,都是大唐好儿郎,将帅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若是折了谁,都是大唐的损失。老臣作为兵部尚书,我得给大唐、给陛下留下护国栋梁。”
李弘熙听罢,无奈地摇着头,文武又是好一阵互相论战口伐,大太监刘喜在皇帝授意下,声嘶力竭地喊到:“退朝!”
戌时的梆子声撞破兵部尚书府寂静时,公孙远正将西突厥的夜明珠嵌进龟甲占盘,铜漏阴影爬过卫公兵法残卷,忽被门外喧哗撕碎。“大人,陇右道守备军械库遭焚。”亲随额角还沾着烽燧的焦灰,公孙远指尖的明珠“嗒”地坠入卦象坎位,溅起的水花,却在他唇角凝成笑纹。“来得正好!”公孙远忽然挥袖扫落满案龟甲,裂纹在烛光里拼凑出天山轮廓。
次日辰时,十二道金令已裹着寒霜飞出长安,公孙远站在朱雀门阙楼上,望着驿马踏碎坊市晨雾,忽然从袖中抖出半枚狼首铜符,与今晨塞进御史台密匣的那枚,恰好能合成完整图腾。宫墙阴影在他脸上割出血线,远处陈盛府邸,正被绯袍官员围成孤岛,冬风卷起漫天雪花,恍若山海关外未熄的战火。
五日后,赢天明站在山海关城楼上,望着已经退却的叛军身影,无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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