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寂言

　　沉默的夜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情绪怪兽常常在夜晚出没，捉捕那些被情绪所吞噬的人类，不放过他们一丝一毫。

　　一道娇羞地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陆星湛的房间就是这层吧？”苏昭昭模糊地听到有一人回答她：“哪个房间有礼物，那个房间就是了，刚才他们把所有的礼物搬了上来。”

　　女孩声音虽是娇羞，却又透着开心：“嗯，那应该就是这个了。”

　　那人问她：“你刚不把礼物拿出来，现在还得自己偷偷放进他房间。”

　　娇羞地女孩回答：“因为这样他拆礼物的时候就可以第一个看到我的礼物，希望他可以记住这个礼物并且喜欢，这样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有话题可以说了。”

　　她们走进了陆星湛的房间，却没注意到有一个房间门有一条细微的缝隙。

　　苏昭昭靠着门坐着，不敢太用力，怕关门有声音，只能僵硬的坐着，听着声音渐渐模糊，应该是去放礼物去了，苏昭昭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所有品，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想将他占有。

　　她讨厌那些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喜欢陆星湛地人却又羡慕，因为自己的身份是借宿的女孩或者说难听一点即使寄生虫，她的一起全都源于陆家，但是她又和陆家格格不入，下意识地退缩是她自卑地源头，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她可能永远不会接触这样地圈子，见到陆星湛，认识这样好的陆星湛。

　　他们的差距她一直都知道，她现在应该感恩而不是想将他私有。

　　苏昭昭在矛盾中挣扎着，她最开头只想陪着陆星湛，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她之前的想法背道而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他有关，哪怕只是他的名字出现，就足将让她的心躁动无比，他不在她的身边，但心里想的也都和他有关。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却又透过屏幕看着自己地倒影，模糊又清晰，她自己都讨厌这样地自己，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样，不合时宜的心动与喜欢可能会是陆星湛的负担，但亦是揪住她情绪的风筝线，微风轻轻晃动，强风剧烈晃动，外界的任何变动都将这根线改变，一个人的心动就是一根细微却又坚强的风筝线。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他妹妹 ，他才对她那样细微，认真，但她还是清醒的心动，清醒的沉沦，渴望他也为她心动，他的眼睛也为她湿润，含情。

　　手机的倒影照亮她湿润的眼睛，她停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娇羞的女声，渐渐又模糊了。

　　她像是终于想起自己上楼是干嘛的，从书桌拿起了那副包装精美的画，只有她知道画的是什么，只有她知道那幅画里私藏着她的爱意。

　　她透过包装纸摸索了许久，像是认清了什么，叹了口气，还是选择推门出去，下意识地看了眼走廊有没有别人，还好昏暗地灯光下只有她。

　　楼下的狂欢与楼上的寂静形成了一条分割线，她将自己与欢乐剥离，如果她和他旗鼓相当或是和他门当户对，她或许也可以和他一同快乐。

　　她是矛盾的，亦是敏感的。

　　走到陆星湛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才悄悄推开进去，熟悉的檀香味立马围绕了过来，她看着桌子上，床边累着许多包装简单却又透着昂贵气氛的礼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装精美的礼物，突然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她有些好奇刚才那个女孩的礼物放那里了，她想翻找一下，但还是没有，只是看着那些贵重的礼物，苦涩的笑了一下，她把桌子上被挤到一边的半包黑色包装的薄荷糖往里推了一下，怕掉下去，转身走了。

　　这一晚自卑像无数野草的种子一样在心里种下，风一吹种子四处飞，生生不息。

　　她没有放下那副画，她不知道放那里，也想赌，想让陆星湛自己来问送他的礼物是什么。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画虔诚的摆在了桌子的中间。

　　桌子旁边的书上面陆星湛的字迹提醒着她，她不想这么落魄的喜欢陆星湛，她想让她的爱拿出手，被她这样的人喜欢很开心，而不是负担，她想明亮的喜欢他。

　　这一晚她没有下楼，而是坐在了书桌前，写作业，睡觉，起床，她没去打扰他的世界，不想让他玩的开心的时候还得照顾自己。

　　房子的隔音还行，只是关灯后，楼下的声音被放大。

　　苏昭昭慢慢的闭上眼睛，被放大的声音提醒着他们的差距，如果说之前的她不是矛盾体，现在的她好像不在矛盾了，她想她强烈的喜欢上了他，她要将他们的差距努力追上，有时候直面或者比逃避要好，她不想失去他。

　　第二天天亮，苏昭昭起床后下楼吃饭。

　　房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但又隐隐有些昨天的味道，阿姨还没来得及除味，一切像梦一场，不真实又真实。

　　“昭昭，起来这么早啊，想吃些什么。”阿姨温柔的询问。

　　昨天陆父她们将空间完全留给小孩，他们去别的房子住，还没回来。所以今早只有苏昭昭。

　　苏昭昭问：“阿姨，哥，还没起来嘛。”叫哥的时候明显停顿了。

　　但是阿姨并未注意只顾着低头干活，边干边回答：“还没，昨天少爷玩的很开心，凌晨才散了，估计累了，还睡着呢。”

　　苏昭昭没有回答，点了点头，转身上去，准备学习。

　　直到傍晚，敲门声响起，苏昭昭说着进。陆星湛慢悠悠的推开门，站在门口，沙哑的说：“昭昭，吃饭了，中午怎么没吃饭。”

　　苏昭昭后背僵了一下，很快又回头说：“中午不太饿，就没吃。”

　　陆星湛看着书桌后的女孩，恬静的面孔长者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起了戏弄的心，笑了笑：“欧，昨天怎么没祝我生日快乐。”

　　苏昭昭反驳的说：“我祝了，你可能没听到。”

　　陆星湛不甚在意的说着：“是吗，那我的生日礼物呢？”

　　苏昭昭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着从桌下拿出了那幅画，有些雀跃地走在他身旁，但又假装高傲地说着：“给你，生日快乐。”她不知道她地小表情早就出卖了她眼神里地高兴。

　　她内心的雀跃早已写到了脸上，只是又有些悔恨，原来他知道那里面没她的礼物，说明他有认真的找。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只是陆星湛的随意一问。

　　陆星湛笑着说：“谢谢，昭昭，不过为什么昨天不给我。”

　　苏昭昭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没说话，不过他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花里胡哨的包装纸被苏昭昭撕了，此刻苏昭昭又觉得有些单调，显得不用心。

　　陆星湛看着手里的画，虽开满了玫瑰，但还是能看出是沙漠，玫瑰中央躺在肆意笑着的少年，少年的手随意的枕头下，少年的眼睛明亮清澈像一滩泉水一样，透过画纸看着看画的人，浅浅的梨涡恰当好处的点缀着，衣服就是少年日常睡觉穿着的白色短袖，少年气息满满又透着一丝慵懒，认谁看了都会跟着这幅画笑起来，被画中干净的少年吸引。

　　陆星湛看着自己躺在花里，像个花蝴蝶，有些嫌弃，但还是笑着说；“画的挺像呀，就是为什么躺在花里。”

　　苏昭昭怕露出破绽，紧张的握紧了手，想了一堆话，但却又随意的说着：“因为好看。”苏昭昭看着不说话的陆星湛更紧张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这幅画代表的是她隐晦的告白，她想了很久用什么来当背景，后来她选了沙漠和玫瑰，在沙漠里打破重重困境开出的玫瑰，每一朵都代表着勇敢的爱。

　　她有些怕陆星湛看出什么，所以在想如果看出来她该怎么解释。

　　陆星湛思虑了一下说：“沙漠里怎么可能有花，这什么花，粉色的还是，下次能不能把哥画的酷一点。”

　　苏昭昭看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沙漠里当然能开出花。”接着又补了一句：“才不要，下回把你画的在可爱一些。”她知道陆星湛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陆星湛敲了敲女孩的头说：“你敢。”

　　苏昭昭不服气的说：“走着瞧。”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吵吵闹闹的下楼吃饭，饭桌上陆星湛有些好奇的问：“怎么刚放假，就这么用功。”

　　苏昭昭勇敢地看着他眼睛，坚定地说：“因为，怕考不上高中。”心里却响起不同地声音：想变优秀，有能力说喜欢你，而不是在一无所有最懦弱地时候说。想当配的上你的人。

　　陆星湛看着像上战场一样坚定的女孩，笑了一下：“以你现在地成绩稳定发挥肯定没问题，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苏昭昭听出来他安慰地意思，低头吃饭，不敢在抬头，耳尖的温度烫的她有些痒，他从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她喜欢听他夸自己。

　　饭后，两人打打闹闹的上楼，苏昭昭原本还想多和他待会，后来看出陆星湛眼下的黑眼圈，就让他快点去补觉去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苏昭昭回头看着同样开门的陆星湛，少年修长的背影立在门口，她突然想勇敢一次，就当奖励努力追光的自己，兴奋的血液快速流通，脉搏有些发麻：“哥，晚安。”

　　少年困的没什么精神，回头垂眼看着她随口回了句：“晚安。”就转身进屋了。

　　苏昭昭知道这只是礼貌的回应，但还是忍不住高兴，高兴自己的勇敢得到了回应。

　　坐在书桌前回忆着那句晚安，傻傻的笑着，好像这样普通的夜晚不在普通，翻开书继续看着，学习是她唯一的捷径，她清楚的知道。

　　虽然她知道只要她想要什么样的前程陆家肯定会给她安排的顺风顺水，但她想靠自己，因为这条道路的尽头是陆星湛，她没有任何办法，谁都帮不了她，她只有靠自己。

　　睡前她看着手里的纸。轻声说了句晚安。

　　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稳，床头的那张纸也露了出来，是少年的眼睛，她为了画出少年的眼睛，练了多少张纸她也不记得了，其实画的很像了但还总是总觉得不满意，那双总是让人心动的眼睛太过于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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