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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凌梦瑶觉得背脊温热,萧南风的手抚摸上来,毫不讲究男女之间的防备。凌梦瑶红着脸推开了萧南风:“驸马还请放尊重一些。”
“怎么好好地坐在床头吓人。”
萧南风听到了凌梦瑶的念叨,他收回了手:“公主真是冤枉了我,昨夜我在这里陪着公主睡了一晚上,怎么就算是我故意吓人了呢?”
他不过是守着凌梦瑶醒来,怎么天大的错处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呢?
不过他不在意,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包容一切的,他没打算和公主胡闹下去,他起了身,将自己身上还未换下来的皱巴巴的婚服理平。
萧南风站在床边,对凌梦瑶道:“陛下说萧家世代骁勇,公主与我成婚,按着寻常人家的规矩给公婆敬茶,以示天子爱才。”
凌梦瑶点点头,她才要说话,萧南风又继续说道:“但是我爹娘说公主尊贵之躯,不用这样拘束,我的母亲善良温柔,父亲骁勇但不善言辞,他们也不懂得如何与公主相处,也害怕怠慢了公主,所以他们昨晚已经回了萧府,公主不用敬茶,随意就好。”
凌梦瑶本以为萧南风是要自己起身去敬茶,可是萧家坦荡到让她惊讶。萧家的人当她是公主,也没想过要刁难她,而她却一直都在拒绝和萧家结亲。
她生出了愧疚心,萧家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是个火坑。昨晚,她是有些任性,凌梦瑶想要说什么,她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决定鼓起勇气要对萧南风道歉,但是萧南风直接转过了身去。
萧南风说:“公主若是不睡了,便起身洗漱吧,我为公主请了个大夫来看看公主的膝盖,昨晚公主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厨房已经准备下了。”
“萧南风,”凌梦瑶看着迈步要离去的萧南风,“你去哪里?”
“晨起是要练功的,一日不练便会荒废,公主放心,我是臣,以后都在公主府陪你,不会走的。”
凌梦瑶今日有些慌乱了,她被萧南风的举动迷惑了,她确信萧南风是个好人,她对萧南风所有的厌恶都消散了。皇兄说对了,萧南风是值得托付之人,只是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如何能够长久过日子呢,凌梦瑶又叹了一口气。她的日子过得一片混乱,她不能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自己怎么办,戴墨尘怎么办,萧南风怎么办,都是未知。
萧南风刚出门,豆蔻后脚就走了进来。门被打开,光亮进屋,小丫鬟也都捧着洗漱的东西进屋来。豆蔻满面春风:“公主起身了,我们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公主成婚后的第一日,可要好好梳洗打扮。”
“将军对公主很好,大夫也早早就等在厅堂了,等公主传召就能为公主看看膝盖了。”
萧南风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凌梦瑶不知道,她洗漱完毕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正是青春的好时候,可是她的双眸之中却有着本不该有的忧愁。
大好的时光为何愁眉不展呢,豆蔻也看到了公主的愁容,她为公主篦头,屏退了下人,对着凌梦瑶道:“公主可是在愧疚?”
豆蔻跟着凌梦瑶很久,很了解公主的心,总是能够第一眼看出公主的困惑。
凌梦瑶因为萧南风的体贴而难过,她知道萧南风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勇敢追爱,也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
“公主若是不知道如何选择,不如先等等,和将军相处看看。”
“豆蔻,若是你,你怎么选呢?”凌梦瑶想要看看旁人如何选择。
“奴婢若是公主,我想我会选择将军。”豆蔻说。
“为何?”凌梦瑶想要知道原因。
“首先,公主和将军成婚了,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和将军相处好,也是为了以后打算。其次,公主心中放不下戴墨尘,但是戴墨尘的身份和您不是匹配的,已然是不可能了,为了不可能之事而忽略了眼前人的好,奴婢觉得不值。”
豆蔻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喜欢这种东西是不能控制的,和不喜欢的人,也能相处一生吗,凌梦瑶不太相信的。
“那公主是想要以后封闭自己,不再接受任何人吗?”
“也许吧,”凌梦瑶说,“等到萧南风知道我是不值得他付出之人,那么就会放弃,日后或许还要和我和离,那对我来说是好事。”
会等到这一天吗,凌梦瑶不知道的,但是她知道戴墨尘为了她能够拒绝那些媒婆,一生不娶,那么她也能为戴墨尘做到这样的程度。或许等到和离的那一日,她又成了公主,那么便能和戴墨尘重修于好。
但是眼下,这些只是凌梦瑶无望的幻想。
凌梦瑶不再多想,简单吃了早膳,便要去让大夫看看她的膝盖。说来也奇怪,她的膝盖应该是要好的,可是冬日寒冷,用了短褥暖着,也还是会阴阴地疼痛。她用了许多的药都不见好,走路也是要缓好久,扶着豆蔻才能行走的,她也想要看看大夫的。
宫中的大夫虽然医术好,但是到底也奉承久了,只愿意说些吉利话,不能精准对症入药。豆蔻本来要让大夫来公主的卧房,为公主诊治,但是凌梦瑶要自己去厅堂。
去往厅堂的路要经过花园,凌梦瑶被花园中的动静吸引,她驻足停留,看到了在御花园练功的萧南风。此时的萧南风已经在练功的尾声了,正擦拭着自己的弓箭。
凌梦瑶不能看到弓箭,她想到了自己的美好岁月,但是她的脚步也迈不动步子,她想看看萧南风是不是会拉弓射箭。她让下人不要惊扰萧南风,但是凌梦瑶确定,萧南风看到了自己。
将军的敏锐是旁人不能及的,谁要靠近,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萧南风,不用抬头,余光也能瞥见。萧南风侧着脸颊,留给凌梦瑶高挺的鼻梁,锋利的面容,他像是猜中了凌梦瑶的心思,特意为凌梦瑶留出了个最佳观赏的位子。
像是在提醒凌梦瑶。
萧南风拉满了弓,对着假山顶瞄准过去。那假山顶上有什么呢,凌梦瑶循着目光看过去,她看到了被北风吹拂起来的玉佩流穗,假山顶上挂着玉佩,萧南风看起来,是要击碎那枚玉佩的。
这怎么能射中呢,豆蔻摇摇头:“萧大将军虽然英勇,也想要在公主的面前求得颜面,但是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呀?”
若是不中,那就要丢脸了。
凌梦瑶不语,她屏息敛声,等待着萧南风这一箭是否能够射中。凌梦瑶学过射箭,她也曾放出豪言,说要将自己的玉佩挂在御花园的假山顶上击碎。教习她射箭的恩师说这很难,需要极强的力量,还要听着风声,等候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射中。
她练习了许多次,可是都未能成功。
凌梦瑶想要射中,是因为她初见戴墨尘的时候,戴墨尘便能击碎玉佩。戴墨尘有这样的本事,而她学射箭的时候特意问了,能够射中并非易事,世间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
萧南风是否可以,凌梦瑶也想要知道,这还是她时隔好几年,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戴墨尘从来都没有为她展示过,她甚至猜测,萧南风做这种事情,是不是因为知晓了她和戴墨尘的事情,为了讨好凌梦瑶,为了让自己有戴墨尘的影子。
萧南风不至于如此的。
此时北风停住,萧南风也拉满了弓,箭在弦上,随时做好准备。凌梦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箭就干脆利落地射了出去。
凌梦瑶抓紧了手绢,凝神看去,她亲眼看到了那一箭有力地射向了山顶,随后玉佩被击碎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
萧南风没有犹豫,勾起嘴角完成了这完美的一箭。
他无比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并没有戴墨尘口中说的那样困难。下人将碎掉的玉佩呈上来,萧南风摆了摆手,让那小厮直接送到了凌梦瑶的面前来。
萧南风这才收了弓,转过身来和凌梦瑶遥遥相望。
萧南风的眼中都是昂扬,满是得意,凌梦瑶轻轻拿起一块碎掉的玉佩,思绪已经飘远了。
“将军好厉害啊,这一看就是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豆蔻惊呼,她刚要和公主同享将军的厉害,可是她一转头,却只看到了若有所思的凌梦瑶。
公主总是神思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梦瑶其实也没想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熟悉,她回到了学射箭的时候,她对恩师说了自己的心愿,恩师帮她把持着弓,就如同萧南风方才的姿势,射出箭去。
只是凌梦瑶射中的最远的距离,也就是挂在门廊上的玉佩,她的恩师,也是萧南风这般,将玉佩送到她的面前。
萧南风实在厉害,这点不能否认,凌梦瑶看着走过来的萧南风,对着他礼貌微笑。
“我听闻公主也学过射箭,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萧南风今日本不用练功,他专程等在这里,就是想要将春日击碎玉佩的这一幕再现给凌梦瑶。
他想要提醒凌梦瑶,他能复刻往日场景,他才是公主一见倾心,又教公主射箭之人。
他表现得明显,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风姿,他还特意维持了拉弓的姿势才收手的。他还想要问问公主,他方才那英勇的姿态,公主喜不喜欢?
萧南风没等来凌梦瑶的回答,但是他等来了凌梦瑶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萧南风的脸颊。
公主是想明白,认出来了吗?萧南风激动地抓住凌梦瑶的手,他刚准备闭上眼睛感受公主掌心的温热,可是公主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畅想。
凌梦瑶很认真地开口:“萧将军,你不用为了让我开心,就做旁人的替身。你是你,旁人是旁人,不用委屈自己的。”
萧南风神情僵硬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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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主很认真,将军很郁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