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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佳转身去了附近的那个厕所，没多久就回来了。
云理进去祠堂里看了一下，斜边那点正透着光进来，那个房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两块瓦。
李佳也在抬头看，她那个布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她从裤子口袋里摸了一管护手霜出来。
她没有拧开盖子，而是直接从管腰部挤了出来，那里有两个孔。
云理看过去，她拿起给云理看，“被那个乌鸦抓的。它们逮住就玩天上飞，后面又给我扔了下来。”
云理看着，“还挺方便。”
李佳凑过去小声跟云理讲话，“是啊，你知道吗云姐，我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那群乌鸦是你养的，结果后面才知道是后面山里的，还说不是宠物随主人吗，它们怎么那么暴躁一点都不像你。”
云理笑，“它们只是把我当食物领取点而已，我可养不了那么多。”
大儿子抬着一个梯子过来，要去把瓦按上去。
村长让大儿子上去，大儿子说，“这个房梁本来就快朽了，我这个体重上去给房顶开洞吗。”
村长又叫小儿子去。
小儿子说，“我不会啊爹，我都没弄过这些。”
村长两眼一看，叹气，去爬梯子，他手扶着膝盖，抬腿的时候脚尖差点刮在楼梯上，身体左摇右晃的差点摔下来，慢吞吞爬了几梯。
云理看着村长，说，“李叔你下来吧，我去弄了。不然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村长点头，“唉，行，云妹子你来吧，老了不中用了。”
村长退下来的时候更加的艰难，右腿试探着踩住下一格梯子，村长无意识的往后坐，看样子随时会摔下来。
云理定定看着。
终于他下来了，云理爬上去，小儿子在下面递透明瓦，云理在上面看到了之前的瓦在哪里去了，在那个屋后的地上，摔成几块摆在地上，那个裂口还新鲜着呢。
云理手里拿着瓦，趴在房顶，探头进去，看着下面的人，“这中间的瓦是怎么碎了啊。”
小儿子本来仰着头递瓦的，突然云理的脸从那个地方冒出来，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清她笑着的嘴角。
他被吓到一激灵，“落雨吧，很正常，我们平时都不来这里的，谁知道呢。”
云理缩回去，“也是，毕竟这个祠堂平时也没人来。”
她手脚麻利几下就把瓦重新搭好了。
那个牌位全部泡水了，有些位置不好的直接被雨淋了又泡，全部烂掉，时间久的已经泡腐了，指甲一掐就能扣一块下来。
整块牌位都被红色油漆染脏，黑红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边界。
云理拿起一块牌位，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出来潮湿的酥软手感，基座上面还有很多圆形虫孔。
基座下面有一个雕刻的图案，云理隔着手套都摸到了，她反过来一看，看不出什么好像是个不规整的圆。
她连续翻了几个，都有，有些腐烂严重只能看出一点。
云理把牌位一扔，就出去了，外面的红布已经挂起来了。
村长坐在石凳上，看样子有些累了。
云理过去坐在旁边，看着村长的脚，“李叔牌位该换新的了，全部烂了不行。”
村长本来在看着大儿子和小儿子调整红布，下意识缩了一下脚，“云妹子你去看了那些牌位吗。”
云理说，“是啊，太烂了，我都不敢拿起来看，真怕烂我手里了，怕是早被虫吃完了。”
“等晴了，叫那个张木匠过来重新做吧，那些虫子藏在牌位里都发现不了，平时我们都是拱了，也没去动过牌位，生怕打扰到那些老祖宗。”
云理说，“是啊，谁知道呢。”
云理起身又绕着祠堂走了几圈，检查还有哪里有坏的地方没有。
钱婆算了时间，明天早上十点是吉时，全村的人都来了。
村长家六口人大儿媳包括那个小孩子都来了，李桃家李桃不在，孙美和李进步还有李光耀，罕见的还有村长弟弟李国明也来了，他在最后面。
那个李桃的爸李进步平时都不怎么能见到人，他脸色煞白，很瘦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
大儿媳脸色也差，这个孩子都没见哭闹过，一直安安静静睡着觉，看起来这么好带的一个孩子应该不会晚上吵的她休息不好吧。
云理站在李国明旁边，看着李佳带着那个盖头跳了一段大神，然后钱婆穿着复杂又略显破旧的袍子，头脸上带着扭曲恐怖的面具，手上拿着一个骷髅法杖跳了一段进阶版的大神。
跳完之后钱婆接过李佳递过去点燃的香，直直的插进香盒里，又开始边跳边念。
说的无非就是先是对那两个学生进来的抱歉，后面全是让老祖宗保佑他们的话。
最后李佳用雕花木盘端着一桶签出来，依次走到每个人的面前，先喊本人的名字在叽里咕噜说一堆听不懂的话，再让那人抽签。
每个人抽了签也不看都握在手里，看着钱婆在前面舞完。
钱婆走到众人面前，声音俨然变成了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签给我。”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解签过去，这些一般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走到李光耀那里，发现他已经把签磨牙了。
钱婆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就流畅的换到另一个人那里去拿签，还说了几句各路神仙各位祖宗莫怪的话，跳过了他。
云理今天她戴了一双红色丝绒的手套，手上拿着黄色的签，轮到她的时候她把签递给钱婆。
所以人的签都是看起来好像无关紧要的，其实应该好些人都是听不懂的。
解签完之后会现杀一只鸡，把鸡血滴在装满符水的碗里。
李佳分成小碗给他们端过来，喝了这碗血符水就算正式结束了。
能走之后，村长钱婆祖孙两人，还有云理还没有动，其他人都走了。
李佳站在云理旁边，拉着她想跟她说话。
村长坐在外面等了一下说，“钱婆云娃你们要走了吗。”
云理在帮李佳整理她的衣服，“还不能，我还要帮小佳呢，怎么了有事吗李叔。”
“哦，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个祠堂是整个村里地势最高的，下去的时候有很长一段下坡路，村长走下去，时不时右腿像泄力了软一下，差点就能摔着。
云理过去一把扶起他，“没事吧李叔，看着走不动啊是不是缺钙了腿软啊，下次他们要进城的时候让带点钙片回来吧。”
村长被突如其来的云理吓一跳，一愣，“年纪上来了，腿脚不好使了，人老了就是这种。”
“那我把你送回去吧。”
村长停下，“不用了，你把我送到下面的路上就可以了。”
村长走着突然说，“云娃你还记得吗，那个地方就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去的，那个时候你一被你妈收拾就要跑到那个地方去躲起来生气。”
他指着路边有个已经塌掉的小茅屋，只有几根立着的烂木头，上面长了菌，但是肯定不能吃不然留不到现在。
云理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啊，应该三四岁的事了吧，不然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村长笑了，“应该是了，那个时候你好小啊，晚上吓着了就在里面哭又不敢走回去，你妈就提着根子在外面等着你了。”
云理一回到祠堂里，李佳就跑过来跟她说话。
“云姐你是我见过写字写的最好看的，第二好看的是那个李桃。”
那些签都放在了一个盒子里，蜡烛被云理碰倒，一下火就烧了起来，桌上的纸一下就燃完掉。
“你要学吗，我教你啊。”
李佳看着燃了起来，去旁边把前面没用完的鸡血符水泼上去，一下就灭火了。
“算了吧，这个要耗费好多时间啊，而且很累的，我现在这个字能看懂意思就够了。”
钱婆在外面喊，李佳只是叫她先回去，她等会就回。
李佳把那个盖头拿出来，拉着云理。
“云姐，我之前就觉得你带上这个应该好看，快来带上试试我看一下。”
李佳拿着那个盖头，没有给云理盖上，而是披在头上半遮着她。
云理坐下，看着前面供台上，“小心，血水要流下来了，等会滴你脚上。”
李佳转头一看，从供台下面扯了一块破抹布，扔上去。
“行了这下流不下来了。果然我就觉得好适合你云姐，真的。”
李佳看着，感觉有些不对啊，应该是光线问题，怎么看着云姐有些阴沉呢，不对。
“云姐你转一下头，就往窗户那边转一下，对，这个角度感觉也不像啊，太锋利了。”
云理又带着身子转了一下，轻微偏头低垂眼睛看向她。
“哎呀，就是这样了云姐，我当时就是想着你带上就是这个感觉，拯救苍生的神女。”
云理说，“你又是出去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哎呀，就是去玩的时候，那个景区里面有那种类似观音妆造嘛，我当时看到了一下就想到你了。”
云理取下盖头整整齐齐叠好，递给李佳。
“是吗。”
“肯定啊，我从来不骗人，还是读书少了，现在想不出夸你的词来。”
李佳就读了小学就没读了，跟着钱婆学这些东西去了。
云理问，“你想去读书吗。”
李佳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没事，你才十八而已，多小啊，有的是时间思考这些。昨天那个卤味好吃吗，时间有些短，没怎么入味，你们吃着怎么样。”
“好吃啊，超级好吃，像鸡郡肝这些厚实的确实有点没入味，今天在卤水里泡了一天了等下回去吃肯定有味了。”
“走吧，回去了，等下要下大雨了。”云理指给李佳看外面的那堆乌云。
李佳出门一看被吓了一跳，“像末日了一样。”
两人一回到家凳子都还没坐热，这大雨就落下来了，被风刮着往屋里冲。
雨特别大但是就下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停了，看架势又要等一下才能下得了第二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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