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发现被全世界威胁

　　雨水顺着陈函的发梢滴落，在他脚边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已经在徐家延公司（他养父母的财产，一直被亲戚代替经营）楼下站了三个小时，西装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手中的道歉信被雨水浸湿，字迹晕染开来，就像他此刻模糊的视线。
　　三个月了。
　　自从那次将他赶出家门以后，整整三个月徐家延拒绝见他，拒绝接他电话，今天，他竟然打听到徐家延新公司的地址。
　　玻璃门被推开，徐家延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惊讶，身旁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比三个月前瘦了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陈函的心脏猛地收缩，他快步上前，却在距离徐家延两米处停住了脚步。
　　"家延..."陈函的声音嘶哑，他举起那封湿透的信，"我..."
　　徐家延的目光扫过陈函手中的信，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保安。"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大厦前台的保安已经快步走来。
　　"徐总，有什么需要？"
　　"请把这位先生请出去。"徐家延整理了下袖口，"我不认识他。"
　　陈函的手指颤抖起来，"家延，求你听我解释，当时我..."
　　"解释什么？"徐家延终于正眼看向陈函，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解释你是怎么在我背后捅刀子的？还是解释你为什么现在又假惺惺地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雨水混合着陈函的泪水滑下脸颊，"不是那样的..."
　　徐家延突然伸手夺过那封湿透的信，当着陈函的面撕成碎片，随手抛向雨中。"滚吧，陈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你。"
　　碎片在雨中飘散，如同陈函此刻破碎的心。他看着徐家延转身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有些错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第二次，陈函选择了徐家延公司周年庆的日子。他知道徐家延会在楼下的咖啡厅与员工小聚，便提前一小时等在那里，点了一杯徐家延最爱的美式咖啡。
　　当徐家延推门进来看到坐在角落的陈函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对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径直走向陈函的桌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家延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怒火，"跟踪我？骚扰我？"
　　陈函急忙站起来，将咖啡推向徐家延，"我只是想恭喜你公司成立周年庆..."
　　"闭嘴！"徐家延猛地拍了下桌子，咖啡杯倾倒，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你到底在背后调查了我多少！"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陈函，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的世界中，那就是我消失了。"
　　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陈函感到脸颊发烫，徐家延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厌恶和失望让陈函如坠冰窟。
　　第三次尝试是在一个月后。陈函不再直接出现在徐家延面前，而是开始寄东西——一本徐家延一直想收藏的绝版书，一盒他最喜欢的茶叶，甚至还有手工制作的木制模型。
　　每一件礼物都附有简短的道歉便签，但从未收到任何回应。直到有一天，陈函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他寄出的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最上面那张便签上，徐家延用红笔写了一行字："别白费力气了，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
　　陈函抱着那个包裹，在公寓里呆坐了一整夜。天亮时，他做出了决定。
　　雨下得比那天还要大。陈函站在徐家延公司对面的便利店里，透过雨帘望着那栋写字楼，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五个小时，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
　　终于，徐家延的身影出现在大楼门口。他没有带伞，站在屋檐下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决定冒雨冲向停车场，就在他准备冲进雨中的瞬间，一把黑伞从旁边递了过来。
　　徐家延转头，看到的是陈函被雨水打湿的脸。"拿着吧，"陈函轻声说，"会感冒的。"
　　徐家延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愤怒，他挥手打掉了那把伞，"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陈函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好是这样。"徐家延冷笑一声，转身冲进雨中。
　　陈函站在原地，看着徐家延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他弯腰捡起那把被丢弃的黑伞，轻轻合上。"对不起，"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低语，"我会用我的方式弥补你。"
　　从那天起，徐家延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当他陷入一个棘手的商业纠纷时，对手突然撤诉，据说是因为收到了某些"不利证据"；当他公司的服务器遭到黑客攻击时，一个匿名IP帮他修复了系统并加固了防火墙；当他被竞争对手恶意中伤时，几家主流媒体同时刊登了澄清报道。
　　最奇怪的是那次深夜加班后，他在停车场被几个陌生人围住，就在冲突即将升级时，那些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随后匆匆离开。徐家延后来从监控中看到，在他到达停车场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等了很久。
　　徐家延盯着监控画面中那个模糊的侧脸，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知道那是谁，但他拒绝承认自己心中的波动。
　　与此同时，陈函坐在自己公寓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徐家延公司的最新财报。他轻轻点击鼠标，将一份关键的市场分析报告发送到一个匿名邮箱。桌角放着一张照片，是许多年前他和徐家延唯一的合影。
　　"这样就好，"陈函对着照片轻声说，"不需要你知道，不需要你原谅……只要你能平安顺利，就够了。"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如同那些无法言说的守护，无声却恒久。
　　——
　　二月，冰层在河面下发出细小的崩裂声，像未拆封的信件在抽屉里轻轻颤抖。柳枝抽出嫩黄的虚线，悬在灰蒙蒙的楼群之间——一场未完成的素描。
　　而后是雨季。
　　柏油路吸饱水汽，膨胀成潮湿的镜子。伞与伞相撞时，溅落的不是雨滴，是许多个碎掉的黄昏。写字楼玻璃幕墙上的光斑，每天向南移动一厘米。
　　直到某个清晨，晾晒的床单突然变得透明，风穿过它，穿过空荡的秋千，穿过他留在咖啡杯沿的指纹，枫叶开始用红色校对时间，而候鸟的翅膀，正把天空钉成一本过期的日历。
　　陈函照常路过徐家延家，不同往常的是陈函发现徐家延今早竟然没有晨跑。
　　记得在一个月之前，陈函放弃了挣扎，已经对感情不抱有希望，于是选择默默守护他。
　　买下了同个小区的房子，在发现他每天都要晨跑的时候便在心里做了一个打算——视奸徐家延。
　　于是一连着好几天，徐家延都没有出现在小区，公司也没有去过，曾经经常去的咖啡厅也没有他的身影。
　　陈函到处奔波，再次走到他的家门口就慌了——门口处的缝隙小的可以藏下一张纸。
　　所以……徐家延在家里还是……被病倒了？
　　陈函带着许多疑问走进他的家中。
　　推开门依旧是那番场景——房楼下熠熠生辉的红花早已谢落，原本也曾有一个柳树，而现在已经死绝了，院子中陷入从未有过的死寂。
　　黄昏下，他的影子泛着金光，小心翼翼踏入屋子里面，电视机依旧放着那首不会变老的歌曲。他生性不爱听歌。
　　声音很小，像是在他耳边偷偷说着最近的发生的事情，诉说心中的苦楚，纤纤细语，围绕在他身边，一遍一遍重复……
　　上了楼，就是另一番寂静——卧室门吱呀作响，窗帘被晚风吹的摇曳，窗户竟全部开着，。
　　这几天大风不断，屋子里却是干净整洁的可怕。
　　床上唯一显眼的，是那一部手机——徐家延的手机。
　　手机屏幕不停闪烁，陈函看着手机屏幕，带着好奇心走过去，在拿起的的那一瞬间，一通电话打过来，仔细看过去，是一通陌生电话。
　　陈函温热的手指颤颤巍巍落在屏幕上，屏幕早已经发烫，竟然差点松开手摔倒地上。
　　或许这通电话和徐家延有关系。
　　电话的那端传来了呲啦呲啦的电流声，许久之后就陷入了宁静，对面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疑问。是有备而来的。
　　“我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嗯？”那种满腔带着嘲讽的作势就连带着手机的电流声也遮掩不过去的。
　　“嗯，人是不是在你那里？”陈函无奈心中叹了一口气，语出的那一刻陈函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突然心脏急速跳起来。
　　只不过是他没有猜错，这种人只适合在地狱里过日子，却偏偏在阳间享尽荣华富贵，不知道多找人要在他手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啊！滚啊！！！！！！啊！！不要！别他妈动我！！！”突然一阵嘶吼声扎破了耳膜的宁静，陈函瞬间反应过来，神情骤然间就凝固，因为那便是徐家延的声音……
　　他牙咬的咯吱作响，从齿缝中挤出来几句不成型的咒骂。
　　……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狭窄的空间竟也容得下几十号人，他们被遣出去的背后，竟然是一个瘦弱的身影，无奈中一副受尽劳累的模样被捆绑在铁椅上，头发长到遮住眉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有神。
　　电流不断通过他的身体，□□中刺激他的神经，折磨他，不断折磨他。
　　一阵阵哀嚎就像是他耳中的乐曲，悠扬婉转，余音绕梁。
　　“怎么样，还满意吗？”
　　他捏着徐家延的下巴，品尝一口，啧啧一声激怒了电话那头的陈函。
　　“拿开你的臭嘴！别动他！”陈函嗓音中不仅是对他的愤怒，转角过去有几分担心问着徐家延的情况。
　　“不得不说，长的美就算了，还这么好吃。”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清晰传到对面，听到一声闷响——陈函的拳头落在墙上，一道道鲜血顺流而下，渲染了地板的颜色。
　　“徐二公子好手段。”陈函心中默默骂着，耳边却传来了似熟非熟的喘息声，与……不情愿的呻吟。
　　“大哥果然漂亮。”他的糙手划过徐家延的肌肉纹理，仔细打量一番，慢慢挪动手上的东西。
　　慢慢入夜了，夕阳也下了，陈函瞪大了双眼跪坐在门前听着电话里的一切，不禁也流下几滴眼泪，愤怒中挂断了电话。
　　他瘫坐在地上，不敢想象徐家延在他的手中是什么会受到什么样的痛苦，受到怎么非人的待遇。
　　不知不觉中，陈函在徐家延房中已经坐到了半夜。
　　他抬头望向了远方到来的明星，默默却不知那日该如何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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