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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靳斯随从卧室出来,入户门恰好被敲响,是他来时提前订好的餐。
靳斯扬不舒服生病了总是拖拖拉拉不肯看医生不肯吃药不肯好好吃饭。从前在家里每次为了他看病总要闹上好一阵子,靳斯扬这个病号撒娇卖萌、威逼利诱轮番上阵,家里的管家阿姨想尽办法哄着他骗着他让医生给他看,厨房里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就为了他能多吃一口。
如今这人依旧如此,生病了就拖着不去医院不吃药不吃饭,却是不会再在她们跟前卖萌撒娇,小脸苍白的蜷缩在被子里睡觉,和以前那副恃宠而骄的爱撒娇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靳斯随刚把午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靳斯扬和咩咩就闻着香味从卧室里出来了。
“哥哥,中午吃什么呀?”靳斯扬走过来,讨好道,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中午吃空气。”靳斯随没好气道。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生病还不好好吃饭的小羊就应该被打屁股。
“哥哥哥哥,我快饿死了。”我们靳小羊就是这样能屈能伸,更何况是在自己哥哥面前,不丢人也不丢狗。咩咩适时跟着汪汪几声。
靳斯随在他脸颊的软肉上狠狠捏了两下,疼得靳斯扬嘶出声,才松开手起身去给咩咩弄吃的。
靳斯扬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气呼呼地吃了一顿下午三点的午餐。往常一生病他胃口就不好,今天也是如此,几个菜胡乱吃两口就不想吃了。
靳斯随看着咩咩大快朵颐,转身又见靳斯扬挑挑拣拣不好好吃饭,冷声道:“再吃点,不然晚上没饭吃。”
“我是病号。”靳斯扬放下筷子理直气壮道。
靳斯随冷哼一声:“还知道自己是病号?”
靳斯扬理亏,但嘴上不吃亏:“我身体好。”
“晚上没饭吃了。”靳斯随不顺着他,冷酷道。
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靳斯随盯着靳斯扬吃完退烧药,就离开了。
靳斯扬站在卫生间的窗户边往下看,看着靳斯随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心里有些淡淡不舍。可能是因为生病了,他想让靳斯随留下来照顾自己,不想让他走。但是靳斯随太忙了,公司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或许还要抽出空去见杨博然,他只能贴心地委屈自己了。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新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医药箱,是靳斯随刚让人送过来的。靳斯扬打开看了看,有生病的药还有Omega发情期会用到的抑制剂阻隔剂。正准备合上医药箱,突然看见角落里还放着一盒安全套。
靳斯扬呆滞片刻,靳斯随怎么想的,往医药箱里塞安全套,有毛病。他这么想着,懒得再多看,直接合上盖子塞进储物柜里。咩咩闻着味跟过来,靳斯扬又把医药箱拿出来,放到咩咩够不到的地方。
晚上八九点,靳斯随带着晚餐上门,靳斯扬心里高兴,嘴上不怼人两句又难受,就这样一边矛盾一边在靳斯随的贴身伺候中度过了滋润惬意的周末。
周一早上,靳斯扬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空白的数学试卷发呆。不是因为生病还没好,而是桌子上的空白试卷太让人头疼。
每周一的前两节课是班主任廖蔓的数学课,廖蔓对她们要求不多,每周末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要写算是一条,她会亲自检查。平时廖蔓都来得早,就是不给她们抄作业补作业的机会,今天估计是有事耽误了,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廖蔓还没来。
李星眠抄作业抄得笔尖起火星子,靳斯扬还在呆滞地盯着数学试卷,家里对他的学习成绩没要求,他对自己更是好得厉害,抄作业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的手。
“哟,作业没写完呢?”一道很粗的嗓音从前面传过来。靳斯扬慢吞吞抬眼看过去,一个个子又高又敦实的男生屁股靠着他的桌沿,手搁在杨博然的脑袋上,看样子像是在欺负人。
他没听见杨博然说了什么,就听公鸭嗓男生又说:“把我的作业一起补了吧,补不完廖蔓检查我的就把你的作业拿给她。”
靳斯扬还是没听见杨博然说了什么,也或许杨博然压根没说话,他一脚踹上桌子的横梁,桌沿狠狠撞到了公鸭嗓的屁股上。屁股上都是软肉,撞不坏人。
“我靠你踏马有病?!”于桑捂着屁股转过去,凶狠地看着靳斯扬,吼道。
“看你坐我桌子,嫌脏。”靳斯扬慢条斯理说着,还顺手抽了张李星眠的湿纸巾擦拭于桑坐过的地方。
于桑一下子就炸了,教室里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呼啦围过来,把靳斯扬前后两排都围得严严实实:“嫌老子脏?有本事跟哥们儿出去打一架,打输了把你塞厕所就知道谁脏了。”
周围几个同学都哈哈笑起来,出言挑衅靳斯扬。
杨博然紧张地看着靳斯扬,生怕他们打起来,靳斯扬一看就是要吃亏的,嗫嚅着给于桑道歉:“对不起,我帮你补作业行不行?廖老师一会儿就来了。”
“你不吭声我还没想到,”于桑看看靳斯扬又看看杨博然,“你是怎么攀上他的?你这一股子穷酸样靳斯扬能看上你?”
二中的学生在学校都要穿校服,阶级与贫富差异并不过分明显,但总有人会去观察别人的校服外套脱了里面的衣服是怎样、脚上的鞋子是什么牌子、中午在食堂吃了一顿多少钱的饭、平时的吃穿用度是怎样,于桑和他的几位同学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好巧不巧,杨博然又是那个过于胆小与怯懦的存在。使唤他,他不会也不敢告诉老师、没有朋友的他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靳斯扬是第一个。
杨博然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起,周围的目光如有实质,让他难堪极了。
“嘴巴不干净就去厕所洗洗。”靳斯扬冷下脸,神态有些像工作中冷肃的靳斯随。
“哎兄弟,我真挺好奇,你这样的人能看得上杨博然?你俩咋认识的?”于桑嬉皮笑脸道,靳斯扬个头还没他高,又是个瘦瘦弱弱的Omega,他自信自己能收拾得住他。
“想知道?”靳斯扬站了起来,他和于桑之间的身高差距更明显,对方高了他整整一个脑袋。
“还真的挺好奇。”于桑笑嘻嘻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靳斯扬的肩膀,力道很重,“我还没和窝囊蛋交过朋友呢。”
靳斯扬没躲,抬头看向于桑,道:“那你看好了——”顷刻间靳斯扬一脚踩到于桑鞋子上,重重一碾。
“嗷——”于桑下意识抬手往靳斯扬脸上打,却被靳斯扬一个横扫直愣愣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于桑倒到了他那几个同学的身上,众人只看见靳斯扬突然蹲下去又突然站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桑就猝不及防摔到他们身上,哗啦啦倒了一片。
看清楚了全过程的杨博然和李星眠目瞪口呆。
靳斯扬朝着倒在几个人肉垫子上的于桑竖了个中指。
“靳斯扬,干嘛呢?!”廖蔓拿着书本匆匆走进教室,就见地上倒了四五个学生,一向乖巧的靳斯扬还竖着中指。
“没干嘛老师。”靳斯扬乖巧道。他最会装乖了,小时候靠着装乖没少从管家和阿姨那里骗吃骗喝,长大了也靠着装乖装可怜让靳斯随心软了一次又一次。
“赶紧坐下。”廖蔓看着地上倒的几个人,没好气道:“不起来打算一直睡在过道上?”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于桑等人面红耳赤地站起来,于桑愤怒道:“老师,是靳斯扬打人。”
廖蔓看看人高马大的于桑,又看看模样乖巧温驯的靳斯扬,道:“那你说说,他为什么打人?”
于桑吭哧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廖蔓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道:“都回位置上,各科课代表检查作业。”
教室里又是一阵不情不愿的哀嚎声和翻试卷的声音。
李星眠盯着靳斯扬看,不可置信道:“你居然还会这么不要脸的招数?”
“重新说。”靳斯扬把空白数学试卷团吧团吧塞进桌肚里,假装找不到了。
李星眠从善如流:“大师。”
靳斯扬谦虚的摆摆手。
李星眠又说:“你是怎么想到踩他一脚又绊他一下的?”那种两人身高差距过大的情况,吃亏的一方很少能有这么快的反应,更何况还是靳斯扬这种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我哥以前学过跆拳道。”靳斯扬又把空白的英语试卷团吧团吧塞进桌肚里,假装丢了。
“so?”李星眠没能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我跟着去围观过一节课。”靳斯扬看着自己桌面上突然出现的一份写得满满当当的数学试卷,有些意外。
“围观过一节课你就有这种觉悟了?”李星眠夸张道:“大师中的大师啊。”
“只学了这两招。”靳斯扬说。
他记得那是靳斯随和发小六人去上的第一节课,他在旁边被安排了座位和零食,当观众围观。
据说给她们上课的老师很厉害,在北城没有对手,小小的靳斯扬抱着大大的零食袋子,眨巴着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期待着看到跆拳道老师把靳斯随胖揍一顿。
然而,紧接着就见靳斯随六人一窝蜂拥上去,对着老师的双脚就是一顿踩,其中两个人趁着另外四个人踩脚的功夫,一起伸腿横扫,成功绊倒了老师。
招数之小人给幼年的靳斯扬留下了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并且成功偷师,在今天、在刚刚,派上了用场。
李星眠听完再次目瞪口呆:“你哥哥不愧是你哥哥。”
靳斯扬轻哼一声,与有荣焉:“那是。”他看着桌子上的数学试卷,又小声咕哝道:“现在不是了。”
“什么?”李星眠没听清他又说了句什么。
“没什么。”靳斯扬摇摇头,把桌子上的数学试卷塞还给前面的杨博然,在数学课代表检查到他跟前时,说了句忘记写了。
没写作业的同学要在周一全天的课上站着听课,并且承包打扫一周的教室卫生。
不巧的是,这周没写作业的,除了靳斯扬,就是于桑以及他的几位小跟班同学。几个人分据教室两边,看上去更像是互相挑衅。
上午站了半天的靳斯扬小腿都是酸的,中午懒得出去吃饭,让李星眠帮忙带个三明治和牛奶回来。
教室里的同学都去吃午饭了,只有靳斯扬一个人,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请你吃。”伴随着一道很轻的声音,是桌子上推过来的汉堡和可乐。
靳斯扬看了眼杨博然,说:“不用了,一会儿李星眠就回来了。”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杨博然。说是仇人,那倒犯不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错,他甚至还是占到好处的那个人,如今只是两人回到各自的那条线上。把杨博然当成普通同学,他同样做不到,不管怎样,杨博然是需要弥补的一方。
“我特意给你买的。”杨博然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说话声音有些小,语气很真诚:“谢谢你今天早上帮我解围。”
靳斯被他的语气弄得很不自在,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但他又很受用,矜持道:“顺手的事儿,我早看于桑不顺眼了。”
“那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杨博然抿唇笑起来,又很小心地把汉堡往靳斯扬面前推了推。
这不是靳斯扬第一次看见杨博然笑,却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杨博然的脸颊上也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孟冬安笑起来脸上会有个小小的酒窝,他觉得这个酒窝很好看,小时候不止一次问过妈妈,为什么自己的脸上没有这样一个酒窝。
靳斯扬大口大口咬着汉堡,手指在屏幕上很快地戳戳戳戳——
-小羊咩咩:你有酒窝吗
-JSY:怎么?
-小羊咩咩:有还是没有
-小羊咩咩:你给我发张自拍让我看看
-JSY:……
-小羊咩咩:我说认真的
靳斯扬等了片刻,不见靳斯随的自拍跟过来,立即拨了个视频通话,对方很快接起来。
“你笑一下,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酒窝。”靳斯扬盯着手机屏幕里靳斯随的脸,语气认真。
“看见谁有酒窝了?”靳斯随问他。
“别管,赶紧给我笑一下。”靳斯扬汉堡都顾不上吃了,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屏幕看。
“美得你,不笑。”靳斯随没好气道,这就是他靳小羊求人的态度?
靳斯扬盯着屏幕,瞬间福至心灵,笑起来,嘴巴又甜又乖:“哥哥哥哥,求求你求求你,笑一下嘛,我真的很想看你笑,求求你。”
靳斯随见靳斯扬这么快变脸,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到底没忍住勾唇笑起来:“小羊什么时候背着哥哥学过变脸,嗯?”
“你也没有酒窝,”靳斯扬盯着屏幕里靳斯随的脸看,语气认真:“哥哥,你是不是也被抱错了?”
靳斯随瞬间冷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靳斯扬看着被挂断的视频通话,咕哝道:“亲生的了不起噢?”
下午的课靳斯扬又站了半天,到放学的时候,人已经彻底麻了,在心里把靳斯随狠狠骂了一遍,周末两天他都没提醒他写作业,都怪靳斯随。
在心里骂完靳斯随,这人又开始埋怨自己,早上怎么能那么心疼自己呢?一张数学试卷、一张英语试卷,顶多五分钟就抄完了,简直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
他趴在座位上呆滞了两分钟,慢吞吞起身,准备去拿扫帚打扫卫生,一转身却见杨博然正在教室另一边的过道里扫地。
杨博然察觉到靳斯扬的目光,小声说:“两人打扫快一点。”
这周没写作业的同学恰好五个,廖蔓随手给他们五个排了值日表,一人一天,靳斯扬被排在周一,也就是今天。
下午放学后杨博然见靳斯扬趴在桌子上没动,就悄没声的拿了扫把从教室另一边的过道开始打扫卫生。
“谢谢。”靳斯扬说。
“不,不用客气。”杨博然涨红着一张脸小声说道,说话间已经快扫到最后一排了。
靳斯扬没再多说什么,拿了扫帚动作很快地把剩下的地扫了。他再不动手,杨博然就把这教室的卫生做完了。
两个人打扫起来很快,靳斯扬擦完黑板,对杨博然说:“我请你吃晚饭吧。”
“啊?不,不用了,”杨博然连连拒绝,“我帮你不是,不是为了让你请我吃饭的。”
“我知道啊,”靳斯扬笑说:“但是我得请你吃啊,我一个人打扫卫生可做不了这么快,幸好有你帮我。”
不等他应声,靳斯扬说:“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咱们就去食堂。”
杨博然站在座位上愣愣地看着靳斯扬离开,很轻很轻地抬了下唇角。他好像从未听到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哪怕靳斯扬只是说了句场面话,他还是有些小小的开心。
“走吧。”靳斯扬洗手回来,在教室门口扬声道。
杨博然走过去,脚步似乎有些雀跃:“走吧。”
“遇到开心事了吗?”靳斯扬随口道。
“没,没有啊。”杨博然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些慌张。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看你心情挺好,那么一问。”靳斯扬自然道,并没有对杨博然的开心与紧张多说什么。
“噢。”杨博然应一声。
他有点想和靳斯扬成为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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