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同行

　　林晚星这几天一直被高二的男生骚扰，男生叫林一，刚转来不久。

　　林晚星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好几次了，可他仍然坚持。

　　她的桌箱里每天都会有早餐，林晚星不受其扰，她每天都会和周柚他们一起在校外吃了早餐然后来学校，桌箱里的早餐她压根吃不下了，每次都是把早餐分给了其它同学。

　　这天她和陆昭野一块进了教室，刚回到座位，林晚星就看到了桌箱里的早餐和牛奶，林晚星并不喜欢喝牛奶，早餐她也吃不下了。

　　她把装着袋子的早餐提了起来：“同学们有没有没有吃早餐的？”

　　教室里的同学摇了摇头，林晚星头都大了，她现在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吃了又吃不下了，扔了又浪费。

　　最后她越过陆昭野提着早餐和牛奶去了隔壁班，她把早餐和牛奶给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女生刚接过，林晚星就敏锐的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

　　“林晚星我送你早餐不是让你做慈善的”

　　听见林一的声音时，后背倏然绷紧。她转过身，看见男生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校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T恤，眼神沉得像积了雨的云。

　　“我没要你的早餐。”林晚星把空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指尖无意识蜷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不用送。”

　　“我说了是给你的！”林一往前跨了步，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隔壁班几个探头的同学又缩了回去。他盯着林晚星，语气里带着没藏好的委屈和恼怒，“我每天早起去排队买你可能爱吃的，你转头就给别人？”

　　“林一我刚开始就已经说了你不用送，送了我也不会吃的，而且我讨厌吃葱，不喜欢喝牛奶”

　　林一梗着脖子：“那你也不能给别人”

　　林晚星听见“那你也不能给别人”这句话时，只觉得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

　　她看着林一梗着的脖子、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他在意的从不是她讨厌葱、不喜欢牛奶，也不是她反复说过的“不用送”，只是他自己“送了早餐”这件事没被“正确对待”。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刚才探头的同学彻底缩回了教室，连风都好像停了，只剩林一带着怒意的呼吸声。

　　林晚星深吸了口气，声音比刚才更冷些：“林同学你要搞清楚，我一开始就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让你别送了”

　　“是我的心意！”林一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早起半小时排队，你就算不吃，扔了也比给别人强！”

　　林晚星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我让你送了吗？刚开始我是不是拒绝过你了？”

　　林一愣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林晚星你凶什么凶”

　　林晚星被这句“你凶什么凶”堵得心头一窒，像是有团棉花闷在喉咙里。

　　她看着林一脸上转瞬即逝的委屈，又想起他攥紧的拳头、强词夺理的语气，忽然觉得连争辩都没了意义——眼前的人根本不觉得“强迫别人接受心意”是错的，反而把她的拒绝和反驳都当成了“凶”。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火气：“多少钱？”

　　“我不要你钱，这是我的心意”顿了顿林一又接着说：“一次早餐8块钱，这是给你送的第六天，还有一天葱花饼加了一个鸡蛋那天是10块钱”

　　“50块钱是吧？给你100以后别来骚扰我了”林晚星从兜里掏出了100给林一。

　　林一没接：“林晚星我才不要你的钱，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

　　林晚星捏着那张百元纸币的指尖瞬间泛白。

　　她看着林一突然变得恳切的眼神，听着那句猝不及防的“我喜欢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试过拒绝、试过解释、甚至想用钱划清界限，可对方始终活在自己的逻辑里，把所有的不适都当成了欲擒故纵。

　　走廊里的风裹着远处教室的嬉闹声飘过来，却吹不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林晚星把钱往前递了递，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钱你必须收下，以后别再做这些让我困扰的事。”

　　“我不要钱！”林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又泛起之前的怒意，“我不是来卖早餐的！我是真心想对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明白，但我不需要。”林晚星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攥着钱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喜欢不是把你觉得好的东西硬塞给我，不是我拒绝了还死缠烂打，更不是让我因为你的‘真心’坐立难安！”

　　这话让林一僵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就在这时，陆昭野从接水房门口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林晚星的水杯，脚步自然地走到她身边，目光平静地看向林一：“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再纠缠下去，就不是‘喜欢’，是骚扰了。”

　　林一看到陆昭野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现在压根不管陆昭野是不是校霸了，打架狠不狠了：“林晚星你不和我在一起就为了跟这个野男人在一起”

　　“你给我闭上你这张臭嘴，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晚星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扬了扬手想给林一一巴掌，又怕林一舔她的手。

　　林晚星指着林一：“陆昭野给我扇他”

　　陆昭野一巴掌扇在了林一脸上，他的脸迅速肿了起来，还留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可见陆昭野这下用了很大的力气。

　　“林一，再造谣我就撕了你这张臭嘴”陆昭野声音冷冷的，林一不寒而栗，最后他留下一句“给我等着”就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走，连背影都透着仓惶。

　　走廊里围观的学生还没散，窃窃私语声像细虫似的钻进耳朵。陆昭野转过身，见林晚星还愣着，伸手把她往教室方向带了带，声音比刚才柔和些：“别站在这了，先回去。”

　　“好”林晚星应了一声就跟着陆昭野回了教室。

　　下课后林晚星被英语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英语老师给林晚星拿了几张卷子，让林晚星在办公室认认真真的做完在回去上课。

　　林晚星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写着卷子。

　　等她做完一沓卷子已经是第三节课后了，林晚星在走廊就听到了校长办公室的一阵打闹声，声音有些大像是在打架。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加快了脚步，站在门口她手里的资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陆昭野，他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揍，男人是那晚的男人。

　　陆昭野一声不吭，他眼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劲，任由拳头落在身上，周围的老师没一个敢上去拦。

　　林晚星冲了进去：“住手”

　　陆昭野低下头，眼里不服输的劲只剩下狼狈，男人没停手。

　　林晚星想要拉开了男人。男人的力气很大，和她遇到的那些混混都不同。

　　林晚星的手指刚触到男人的胳膊，就被对方甩得一个趔趄。男人满身戾气，拳头还悬在半空，盯着她的眼神像要吃人：“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陆昭野猛地抬头，额角的血糊住了眼睛，却还是挣扎着往林晚星那边挪了挪，声音沙哑：“别过来……你走！”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更怕男人的拳头落在她身上。

　　林晚星没走，她一个用力拉开了男人，男人踉跄了一下，林晚星眼神冷的像块冰：“你凭什么打他？”

　　男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凭我是他爹，他能欺负同学，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他没有！他没有欺负过别人”林晚星声音高了很多。

　　“没有？林一被揍得鼻青脸肿，今天被打他就是活该”

　　他抬脚想往外走，想到什么他回过了头：“办公室的损失我会赔”

　　路过陆昭野时他瞪了陆昭野一眼：“退学了你就别读了，我不会养你这个只会惹事的废物”

　　林晚星扶着陆昭野去了医务室。

　　校医拿来碘伏和纱布，林晚星主动接过，轻声说：“我来帮他处理吧。”她蘸了碘伏的棉签刚碰到陆昭野的额角，他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没吭声，只是乖乖地抬着头，任由她动作。

　　“疼的话你就说。”林晚星的声音放得很轻，棉签在伤口周围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弄疼他，“陆昭野，对不起，都怪我”

　　林晚星眼眶发酸，陆昭野抬起手给林晚星擦掉了眼泪。

　　“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林晚星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陆昭野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蹭掉她脸颊的泪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玻璃：“真不是你的错，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帮你。”

　　处理完伤口，陆昭野去找班主任拿退学申请表了。

　　林晚星去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还乱糟糟的，校长正在收拾。

　　林晚星抬手敲了敲门：“许老师”

　　校长抬头看是林晚星，又继续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进来”

　　林晚星什么也没说只是帮校长一起收拾着。

　　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晚星终于开口了：“许老师能不能再给陆昭野一次机会，他人真的不坏的”

　　校长喝了一口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就在林晚星以为快没希望时，校长终于开了口：“林晚星同学，谈条件你总得拿出得诚意来”

　　“许老师要我怎么做？”

　　“你考全市第一我就同意陆昭野留下来，要是考不到你就跟陆昭野一块走”

　　“全市第一？”林晚星有些为难。

　　“怎么这个条件不行啊？”校长放下杯子盯着林晚星。

　　林晚星平时都成绩都没上过300分，校长这是明摆着为难林晚星。

　　林晚星摇了摇头：“不是许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考了全市第一那奖学金还给周柚同学吗？”

　　校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指尖敲了敲桌子：“随你，奖学金是给第一名的，要是你不想要继续给她也行”

　　她这次注定要失约了。

　　林晚星走出校长办公室时，阳光刚好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攥着衣角，心里既紧张又有点踏实——虽然“全市第一”的目标像座大山，但至少暂时保住了陆昭野留下的可能，更让她松口气的是，周柚的奖学金也不用因为自己而受影响。

　　刚下楼梯，就看到陆昭野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手里还攥着那张没交的退学申请表。

　　他额角的纱布很显眼，看到林晚星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你去校长办公室干嘛了？没跟他吵架吧？”

　　林晚星赶紧摇摇头，把到嘴边的赌约咽了回去——她不想让陆昭野有心理负担。

　　“没干嘛，就是帮许老师收拾了一下办公室。”她走上前，轻轻扯了扯陆昭野的袖子，“你别再想退学的事了，再等等，会有办法的。”

　　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林晚星不可否认她自己很聪明，但她也知道比她聪明的人还会有很多。

　　林晚星每天不是在刷题就是在刷题的路上，自从答应那个赌约后，林晚星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学习。

　　放学路上，陆昭野总能看到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手里还攥着单词卡。

　　他会默默走在她身边，帮她挡住车轮碾过溅起的水，偶尔递上一颗薄荷糖：“累了就歇会，别把自己逼太紧。”林晚星咬着薄荷糖，含糊地应着，目光却还停留在单词卡上——她不敢歇，怕一停下，陆昭野离开学校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林晚意也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她终于开了口：“星星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学习了？”

　　林晚星对自己的妈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全告诉了她。

　　林晚意揉了揉林晚星的头：“傻星星，那么拼干嘛？妈妈给学校捐栋楼不就可以了”

　　“小意，这不一样，钱应该留给更需要的人”

　　林晚意看着女儿眼里的倔强，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我们星星的。”

　　“不过你也别硬撑，要是累了，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整理好的错题模板，“这是妈妈托人找的重点题型，或许能帮到你。”

　　林晚星又报了各种补习班，周末她休息的时间很少，每晚凌晨她都还在学习。

　　这一个月里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连最喜欢的小说也不看了。

　　终于熬到了期末考，林晚星看着试卷上的题目自信满满的答完了题。

　　交卷走出考场时，周柚立刻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冰镇汽水：“怎么样怎么样？我看你写得超快，是不是都会啊？”林晚星接过汽水，冰凉的触感驱散了些许疲惫，笑着点头：“应该……没问题。”

　　她没说的是，为了这“没问题”，她把喜欢的小说锁进了抽屉，把周末的时间全塞进了补习班，连梦里都在演算数学题。

　　不远处，陆昭野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一瓶冰红茶——是林晚星最喜欢喝的。看到她出来，他快步走上前，把冰红茶递过去：“你喜欢的”

　　林晚星接过冰红茶，她抬头看着陆昭野，忽然觉得这一个月的辛苦都值了——不管结果如何，她已经拼尽全力，为了留住他，也为了自己的承诺。

　　考试结束后，就到了暑假，林晚星整天都在祈祷着自己考了全市第一。

　　林晚星颤抖着手指点开成绩查询页面，屏幕上“全市排名：1”的字样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她整个暑假的焦虑。陆昭野不用走了，这一个月的熬夜、刷题、放弃热爱的小说，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归宿了。

　　这时，校长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欣慰：“林晚星同学，恭喜你！承诺生效，陆昭野可以继续留在学校。另外，奖学金的事，你想怎么安排？”林晚星笑着回答：“许老师，奖学金麻烦留给周柚同学吧，她比我更需要。”

　　挂了电话后，林晚星睡了一觉，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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