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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开屏
看我做什么?孟秋娘的眼底满是不解,但还是开口说了句,“月娥,你要是真的想学,让二叔捡跟树枝给你比划比划就是。”
“嫂嫂说的是,我捡跟树枝同你舞着玩如何?”
“不要,我为何不能碰剑,就只是拿着看摸摸而已也不行吗?”
魏月娥再次看向孟秋娘,她下意识地觉得二哥会听嫂嫂的,她注意到他看嫂嫂的眼神。
躲闪的、稍纵即逝的,想碰又不敢触碰,最后只敢低头或是看着她。
“那给她摸摸?”
“好。”魏远山如魏月娥所料,当真听从嫂嫂说的将剑递了过来。
魏月娥轻轻抚过剑身,冰凉坚硬,薄薄的倒映她的面容,剑刃滑过指尖,一下便削去了她刚留长的指甲。
“怎么了,可有伤到手?”
孟秋娘抓过她刚刚划到的手查看,确认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没事,不过是断了截指甲,这剑真不错,二哥再给我们舞一段吧。”
魏月娥将剑送还到魏远山的手中,拉着孟秋娘离远了些,方便魏远山展示。
魏远山再次小心瞥了眼孟秋娘,闭眼抛去杂念,全身心投注到手中的剑上,凌厉的剑锋搭配上少年人坚毅的眼神,真是赏心悦目。
孟秋娘也不禁看了进去,耳边像是传来了涓涓水流声,她不在魏家的宅院里,而是偶然在山间碰到了这一幕,一个少年人伴着山间蒸腾的雾气在练武。
魏远山收剑抱拳,“献丑了。”
他注意到了孟秋娘眼中的欣赏,心底欣喜不已,一直冷冷的脸也露出笑意。
啪!啪!啪!
“二哥,教我,实在是太帅了,我也要学!”
魏月娥更坚定了想要习武的念头,这样她就可以天天舞给嫂嫂看还能保护嫂嫂。
“练武很苦的,刚开始的基本功枯燥疲惫只怕没两天你就没兴趣了。”
“这你别管,反正先教我就是了,二哥,你懂我性子的。”
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
毕竟二人从小一同长大,魏远山确实很了解魏月娥的性子,甚至是在小的时候没少挨妹妹的打,直到后面大了被母亲分开来养,才少有碰面,但只要见了必要吵嚷。
“行,但你需每日卯时来我院中同我一起练习基本功,等到基本功扎实了再说后面修习剑法的事。”
“好!我明日便来。”
二人约定好后,孟秋娘又询问起魏远山对他院中的人员安排,可要再重新添些好的人来他院里伺候。
“不用不用,我喜静,读书时更是不愿有人在身旁打扰,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嫂嫂不用麻烦。”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叨扰了,月娥,每日学完也不要久留,打扰了二叔念书。”
“放心,我才不愿在这多待呢,学会了我就在咱们院里练,嫂嫂可要督促我呀。”
魏月娥挽住孟秋娘的胳膊,拉着她说说笑笑的就要往回走,只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
“嫂嫂,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单独同二哥聊聊,你便先回去吧,我等会就来找你。”
“好,只是也别聊太久了。”
“嗯嗯,知道了。”
等到孟秋娘的身影彻底消失,魏月娥的脸也瞬间冷了下来,看向魏远山,“二哥可是对嫂嫂有意?刚刚那剑舞的跟孔雀开屏似的,甚是引人夺目啊。”
“魏月娥!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外人听到了岂不污了嫂嫂清白的名声。”
“哼,你知道就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她可是你嫂嫂,大哥尸骨未寒……”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只是敬重嫂嫂,没有其他意思。”
“你最好如此。”说完,魏月娥深深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后才放心离去。
呼~
魏远山也不知自己刚刚在慌些什么,等待二人都离去后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的那一丝清冽的花香又再度让他神迷。
不,他不该存有这种心思的,三妹说的对,她是大哥的娘子,他不该……
魏远山用力摇晃脑洞,将那朵不断在他眼前浮现的蓝色花钿深埋。
魏月娥快走两步跟上嫂嫂,同她一起来到柴房,今日被罚之人正躺在角落里咿咿呀呀地叫唤哀鸣。
“你说你是老爷身边的人,那你可知大郎君此前是因何事外出?”
“这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啊,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想不起来了啊。”
“想不起来?那你也没什么用了,伤好后便继续回老爷那伺候吧,正巧他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个能端屎端尿的。”
孟秋娘说完便要离开,那人立马高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说。”
“老爷曾经吩咐过我,让我将大郎君引到个酒楼里去,说那里会有贵人出现,之后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贵人?莫非就是账本上提及的人?可家翁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我父亲来府里拜会老爷时,你可在老爷身边?”
“不在,那时正巧我被派去同大郎君去到外地谈生意去了。”
“谈生意?魏家在外的产业你都清楚?”
“这当然,每每大郎君要外出都是带我的,我的口才极好又擅察言观色。”
说到最后,他不禁撑起身子骄傲地扬起脑袋。
难怪之前敢对她那么嚣张,是有些本事的,既然如此便先留下来再看看,希望他能借此吃到教训,以后也好好为她办事。
“我赏识有才华的人,你可愿到我院中来协助我打理魏家产业。”
吴方冥思苦想、分析利弊,老爷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夫人也不再管魏家的事,他的卖身契现在怕是也捏在大娘子的手中,他要还想有所作为便也只能跟着她了。
“大娘子,我吴方以后便是大娘子你的人了,你要我干什么我便去干什么,绝不敢有二心。”
“琼樱,去找大夫为他好好医治。”
“是。”
忙会了一早上,孟秋娘终于能回到自己院里用点饭菜了,可嘴里也只是机械地嚼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她刚刚收集到的线索。
她觉着郎君的死同父亲有着些关系,家翁突然获取到的线索会不会是父亲告诉他的,可父亲为何要这么做呢。
难不成父亲同魏家有仇?可要是如此他为何又要将她嫁到魏家来。孟秋娘想不明白。
“嫂嫂,多吃点,用过饭后歇会吧,魏家现在可就靠你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魏月娥见孟秋娘眉头紧锁很是担心,担心嫂嫂累坏了身子,忙往她碗里又添了一筷子肉。
“嗯,放心,你也多吃些,辛苦你陪着我了。”
孟秋娘回过神,将魏月娥夹给她的菜吃下,微笑着安抚她。
“能跟着嫂嫂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辛苦。”
魏月娥又适时地给孟秋娘盛了碗鸡汤,其他的事她暂时帮不了什么,可对于嫂嫂在饭菜口味上的喜好她还是知道的。
温热鲜香的鸡汤一入口,孟秋娘顿觉身心舒畅,因多思而抽痛的太阳穴也没那么难受了。
月娥说的也不无道理,身体是最要紧的,魏家已渐渐恢复平静,生意上的事急不来,要不等午后再去到家姑的院里问问魏家产业的具体进展吧。
孟秋娘用过饭后便回自己屋里歇息去了,魏月娥则是坐到书桌前开始奋笔疾书,她想以嫂嫂为原型书写个有趣的故事。
这样嫂嫂在闲暇之余也能读来解闷,大哥死了她得替大哥好好照顾嫂嫂。
等到孟秋娘醒来时,魏月娥已彻底陷进自己书写的故事中去了,孟秋娘也就没再打扰她,而是自己一个人去到陈风遥的院里。
“家姑,身体可有好些,我已清理掉那些不老实的人了。”
“我都已经听陈嬷嬷说过了,杀鸡儆猴这招用的不错,只是听说你后面又让大夫去看他了?”
“是,毕竟是老爷身边的人,又常跟在大郎君身边,虽言语冲撞但也不好罚的太过。”
“张弛有度,他怕是已被你收服了吧,确实是个可用的。”
说完,陈风遥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孟秋娘,注意到她额间的蓝色花钿,“这是琼樱画的?”
“是月娥,月娥在女子妆容的造诣上不比我的刺绣差,我想着要不要将其与布行联系起来,在店铺的一角摆放些一同售卖。”
“确实可以,只是那些个不过是月娥琢磨出来玩的,这突然拿出去卖怕是有些麻烦。”
“那就等到后面商铺修整时再考虑吧,这样也能给那些老顾客一些新鲜感。”
“你既已有想法便放开手来去办,陈嬷嬷,让人把老爷书房里的账本都搬到大娘子院里去。”
“是。”
“家姑好生歇息,我便也一同退下了。”
“去吧,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只管派人来问我,我既已将产业都交到你手中自是不会藏着掖着。”
“是。”
孟秋娘回到了自己院里,让那些人将账本都放到郎君的书房去,那里以后便是她处理魏家大小事务的地方。
天色不知不觉又暗淡了下去,琼樱不敢开口打扰,只默默为孟秋娘点燃桌案上的蜡烛。
“月娥可有来找过我。”
“小姐今天一下午都待在自己房中,并未出门。”
“哦?她竟待的住,同我去看看。”
孟秋娘收起账本闭了闭眼睛,随后才缓缓起身活动,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
“琼樱,等夜里我泡完澡后你给我好好捏捏吧。”
“好。”
烛火熄灭,孟秋娘离开书房敲了敲魏月娥的房门。
“进。”
推开门,魏月娥屋里侧的桌案上的纸张险些将她埋没。
“嫂嫂?你怎么来了,事情处理完了?”
“没呢,你这都写了些什么,怎么如此入神。”
孟秋娘拿起一张纸就要看,被魏月娥夺了回去。
“等我写完你再看,只是看了要是觉得不好也不准说我。”
“好,依你,先用饭吧。”
“你先出去等我,我收拾好了便来。”
孟秋娘被魏月娥推了门,过了好一会才又将门打开。
“神神秘秘的。”
“嘿嘿,你就等着看吧,我觉得很精彩呢。”
魏月娥的眼睛亮亮的,眼底满是兴奋。
“你有自己喜欢干的事我很高兴,只是别累坏了伤了眼睛。”
“放心吧,嫂嫂,我会注意的,快去吃饭吧,饿死我了。”
魏月娥拉着孟秋娘来到石桌前,琼樱已吩咐人摆好了饭菜,只是有些过于丰富了。
正中间是一大盘白灼虾,旁边有莼菜银鱼羹、清炒芦笋、荷叶海鲜糯米饭,还有道甜品,冰糖鸡头米。
“这么丰盛啊,今天有口福了。”
“这两日大娘子同小姐都辛苦了,我便想着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你们,保养身体。”
“不错不错,琼樱我可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等会我的故事写完第二个说给你听。”
魏月娥一坐下便先给孟秋娘盛了碗银鱼羹,鲜嫩爽滑,一下子便驱散了夏日的闷热,让人心安。
孟秋娘的院子里三人热热闹闹的,魏远山的则有些冷清,只他一人独自坐在院中吃了点鱼、鞭笋和槐叶冷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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