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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夜,你可闯大祸了。那姑娘要是被折磨死了,说不定魂魄日日来你床前喊冤……”越昭吓唬道。
“小姐救了她。她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刺伤了小姐。就算有这下场,也是她活该!”封喉插话道。
“哦?居然还刺伤了你?”越昭有些惊讶。
寄夜点头,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掌:“不然你以为我手掌的伤是怎么来的?昨夜我都没处理过就提起剑跟爪女拼命,险胜爪女,就这母后还觉得我弱呢!”
“能刺伤你还能跟凤王叫板,这姑娘倒真是有点意思。我看凤王留她性命是有原因的。若她能在十里隶河生存下去,将来未必不会是一把好驱策的利刃。”越昭毫不吝啬地夸赞。
越昭此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母后真的打的是这个心思,这对许忆秋来说,不可能会是一件好事。怎么办,我要不要自作主张。毕竟这人还是我救回来的。她如果就这么死了……寄夜心乱如麻。
“母妃让我别管,我只能祝她自求多福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自便。”寄夜回过神,匆匆离开。
越昭一直在观察寄夜。等到寄夜的身影彻底远去后,越昭才一脸神秘地对封喉和侍兰说道:“你们信不信,小寄夜会偷偷去看那个姑娘?”
封喉第一个不信,跳脚道:“不可能!小姐才不会这么傻呢!”
越昭瞥了封喉一眼,一脸嫌弃,道:“跟你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不清楚。哎侍兰,你觉得呢?”
“我觉得,小姐应该不怎么讨厌那个姑娘。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姑娘。”侍兰分析道。
越昭高兴地一拍侍兰肩膀,激动道:“知我者侍兰也!”
“哎不是!为什么啊!小姐也不像是那种大度的人啊!”封喉挠挠头,一脸困惑。
侍兰和越昭同时转脸看他,他更疑惑了。
“少年,你这后半句,记得别在寄夜面前说。”越昭同情地拍拍封喉的肩膀,虽然要踮着脚拍……
“你这脑子里整天想着喊打喊杀的,难怪追不到心上人!”越昭嘲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去问侍兰吧!昂。”
话罢,越昭真就径直离开,跑的比兔子还快。留下侍兰封喉二人面面相觑。
“我也走了。”侍兰拱手道。
“哎侍兰!”封喉一把将侍兰捞了回来,抓住了侍兰的胳膊。
封喉是那种典型的草原壮汉,九尺男儿,魁梧高大。侍兰也高、干练,修长挺立的身躯,典型的江湖儿女的风貌。但在封喉面前还是大巫见小巫,就像小白兔与大灰狼四目相对的感觉。
侍兰不满地瞥封喉一眼,道:“放手。有事就说。”
封喉一副痞子的模样,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道:“侍兰,看在咱俩共事的交情上,你能帮我上药不?”
侍兰掩面,敢情那鞭子抽的不是身体,而是脑子罢?封喉居然认真听了越昭的建议,还采纳了。
“你堂堂内城军统领,手下虾兵蟹将不计其数,他们不是人吗?”侍兰怼他。
“是。我先回去了。”封喉虽有些失落,却也没再纠缠,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我帮你吧……”侍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软了,遂改变了主意。
这顿打也是配合着小姐演戏挨的。就当是替小姐还个人情吧。侍兰心想道。
二人就近进了校场一处休息的屋子,有几个兵卒路过,纷纷八卦。
兵卒A:“那个是封护卫和侍兰护卫吧?”
兵卒B:“我看着也像。”
兵卒C:“两个人进了一间屋子,这是干什么啊?”
兵卒B:“你管那么多干嘛,快去巡逻啦!”
几个人碎碎念的走了。封喉坐在床上,侍兰坐在床沿。封喉三下五除二将上衣脱了个精光,背对着侍兰,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坚实的臂膀。
侍兰瞧了瞧,后背上除了方才留下的新鲜鞭痕,还有很多旧伤。其中有一道是贯穿整个后背的刀疤,即使过了很多年,依旧是非常触目惊心。
侍兰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忍不住去抚摸那道陈年刀伤。封喉感受到指尖的触感,不由得一激灵,转头看侍兰。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往事涌上心头,这道伤,是封喉替侍兰挡下的。
这是那年选拔寄夜小姐的护卫,一百活二的生死场上,封喉替侍兰挨下的索命刀。
那一年,场上有一百人,皆是武功高强,却无处可去的亡命之徒。寄芸给侍兰下了死命令,她必须赢。侍兰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的场上只剩下三人。分别是侍兰、封喉和梁景。
这场三人决斗,注定要死一个人。侍兰在前面的交手中,领教了封喉的强悍,她深知封喉也想杀她。于是,她决心对付封喉。可侍兰不知道,封喉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即使侍兰的刀刺穿了他的手臂。
封喉有了颓势,梁景也跟着侍兰的脚步,对封喉赶尽杀绝。封喉不想伤侍兰,对梁景却是毫不客气,一拳将梁景打得鼻孔冒血。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侍兰不觉得封喉想放过她,而梁景自然是看出了封喉对侍兰的手下留情。
梁景恼了。决斗还在进行,梁景的转变措不及防,他突然将对着封喉的长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用尽全力挥起,朝不远处的侍兰砍去。
在场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你知道吗?”侍兰挖出一点完肤膏,抹在封喉背后的鞭伤上,缓缓道,“当时,我真的想就那么死了。你却毁了我的求死路。”
“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恨我吗?”封喉转身,握住侍兰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
侍兰没有想到封喉会突然转身,她怔愣了一秒。回过神来,她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封喉却握的更紧了。
“回答我。”封喉的声音又沉了一个度。
“我知道我不该恨一个救我性命的人。但我真的不想活下来。那一次,我杀死了很多人,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他们临死前看我的眼神,都是诅咒。如果那时候我死了,我就解脱了。可现在,我要背负那些诅咒,走完一辈子。”侍兰淡淡道。
都是假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封喉内心是这样想的,却在面上装作信了的样子。
“即使梁景没有对你出手,你对付我,也是想死在我手下,对吗?”封喉松开侍兰道。
侍兰没有回答,静静地凝视着封喉。封喉却领悟了她的意思。
“那把刀如果挥了下来,你会尸首分离。我不愿意看到你死。因为……”封喉盯着侍兰的眼睛,却迟迟没有说出下半句。
“因为什么?”侍兰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变了些许,她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立刻将完肤膏合上,搁在床头,起身就走。
封喉没有拦她,最终也没有说出下半句。
寄夜没有回寝殿,而是去了练剑的那片密林。你以为她要练剑吗?不。她走到了姬风野经常观摩她练剑的那把躺椅上,开始悠哉悠哉地喝茶。
寄夜呆呆地望天,随后才想起来什么。她将那份卷轴拿出,小心翼翼地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地图。
地图交错纵横,看起来像是一幅三界全貌图。但有几处标了红点,寄夜不解其意。
“我们浴血奋战夺回来的东西,凤王却视如蔽履。理由居然是不想让自己家的东西落在外人手里,这话,我只信一半。”
寄夜正想去找木岚,不料木岚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听木岚这么一说,寄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岚姨,我正想去找你呢。您,生气了?”
“你找我,是想给我看这张卷轴吧?”木岚看了她一眼,道。
“嗯。岚姨,你看。”寄夜笑着将卷轴在木岚面前展开,“这大致是三界的地形图,精简易懂,将重要的地势都标注出来了。”
木岚看了她一眼。寄夜了然,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但,这些红点的意思,我没太懂。”
木岚看了地图一眼,明白了寄夜的意思。地图不够详尽,而红点的标注也基本不在那几处重要的地势上。换言之,就是红点标了跟没标一个样,因为不太容易找到目的地。
“哦对了,听蓝韶关她们说,这份宝物还跟虞肸有关。而且,还是先凤王亲口承认的。。”寄夜将卷轴递给木岚。
木岚正欲接过,手却停在了半空,瞥了寄夜一眼,问道:“凤王的传家宝,我能看吗?”
寄夜眨了眨眼,微笑道:“没事的岚姨。凤王已经给我了,这已经不是凤王的东西了。”
木岚接过,认真打量了地图,转头看着寄夜的眼睛,问道:“你真想知道?”
寄夜真诚的点头。
“跟虞肸有关,且让三界都为之瞩目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虞肸之死,一件是三寸蛊。这两件事,你应当都有所耳闻。先凤王亲口承认宝物的存在,你心中应当也有了答案。至于红点,我不太确定。”木岚缓缓道。
“嗯。虞肸之死是因为她早年为了提高功力,翻阅禁书,发现了一种早已失传已久的、叫‘毒笺’的邪术。传闻这种邪术极其残忍,将自身血肉完全融于‘毒笺’,以剜肉放血为代价,十步之内可以直接抽取对手的灵识。虞肸将军是一位天才,她练就了这门禁术,叱咤三界。但这种邪术有损阴德,在与天界的毕夙神君交手时不幸气血逆流反噬,死于天界十方台。”寄夜娓娓道来。
“你信吗?”木岚冷不丁地问道。
“啊?”寄夜没想到木岚会这样问,眨了眨眼,道,“岚姨,你这可就为难我了。我出生时虞肸都死了有几年了吧,我自然是听了官方说法。”
寄夜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虞肸一死,世间对她的记载似乎变了。就好像重新塑造了一个虞肸,原来的那个,人都死了,谁会在意。
“我知道。我问的是,从你的角度看。”木岚注视着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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