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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信诺攻艰
理论成立,现在只剩下实践。
梵望召集了包括高斯在内的几名研究员进行商讨。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尽管大部分人脸上并未显露,但对她提出的、基于深空异常信号构建“观察窗”的理论,疑虑如同无形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讨论结束,研究员们稀稀拉拉地起身离开,眼神飘忽不定,压低的交谈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嗡嗡作响。
望着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门外,梵望眼底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嫌恶。一句几欲脱口而出的斥骂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闭上眼,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推开沉重的座椅,她走向门口。就在脚尖即将踏出门槛的一瞬,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倏然转身,冰冷的目光投向会议室里唯一还坐着的人:高斯。
高斯此时也正望着她的背影。意识到那双眸子正锁定自己,他几乎是弹跳般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滋啦——”的刺耳摩擦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突兀。
“我支持您!我愿意为您效劳!他们不愿意做的,我都能做!” 他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四壁之间。高斯微微蹙着眉,瞳孔里盛满了毫无保留的真诚,脸上是罕见的、近乎执拗的坚定。
梵望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看着高斯,下颌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唇角向上牵起一个短暂而和善的弧度,那笑容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有些疏离,随即,转身离开。
看到梵望的反应,高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前倾的身体站直,望着梵望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舒心而明亮的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是沉默而繁重的攻坚。计算能量共振的精确参数、模拟时空拓扑缺陷的稳定性、优化算法以从浩如烟海的深空背景噪声中精准提取目标时空点的“信息指纹”、确保所有实验参数严格控制在设备极限之内……这些核心的、艰难的工作,几乎全部落在了梵望和高斯两人的肩上。高斯凭借卓越的数学天赋,沉静而专注地埋首于成堆的数据和模型之中,眼睛紧盯着屏幕上流动的代码和公式,尽职尽责地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实验铺设道路。
在这段高强度的时间里,研究所里陆陆续续有人递交了辞呈。梵望冷眼旁观着这些离去的身影,眸中不起波澜,从不多言一句。
毕竟,科研这条荆棘之路,本就该由真正的探索者来走,容不下任何混吃等死的尘埃。实验室的灯光常常彻夜长明,映照着两人伏案工作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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