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欢

　　悠闲惬意的时光总是很快，不等一个个发呆的人彻底醒神，橘色夕阳已经铺满天际。

　　得，也不穷折腾了，收拾收拾准备吃晚饭吧。

　　江晓风熬出来的粥，软糯香甜，用勺子舀起来，汤汁甚至能拉丝……像蜂蜜，黏糊糊的，是最好喝的那种杂粮杂豆粥。

　　米都快煮化掉，豆子虽然保持了完整的形状，但拿牙一咬，内里的肉全部粉糯糯的，有种沙沙的质感，空口都能吃好几碗。

　　何况又有各种美味泡菜酱菜。

　　泡萝卜、泡白菜、泡洋姜片，还有干辣笋丝、海带丝，那叫一个开胃啊！

　　一顿暴风吸入，满满一大锅的粥吃得干干净净，就差舔锅了。

　　吃完饭、洗好澡，干脆在院子里摆了草席凉席，是下午几个人凑在一起手工编的，勉强不散架，稀稀拉拉的，但也不讲究那么多了，铺上去，人往上一躺。

　　头顶是璀璨星空，远处是巍峨群山，院子里是小伙伴，还别说，是真舒坦啊。

　　晚上八点钟，大爷大妈们准时来到了小院。被这一地“躺尸”吓一跳！

　　大家伙儿给孟相逢拾掇出一个简易咨询室。

　　把厨房旁边那个小仓库给腾空了，再搬进去桌子椅子凳子，还寻摸出一张碎花桌布，铺上。

　　秦碧沙还到处找玻璃球水晶球的。

　　孟相逢：“……我是心理，啊，不是，我是恋爱咨询！不是女巫占卜！”

　　秦碧沙摆摆手：“唉，孟哥你不懂！桌上摆个水晶球，大爷大妈紧张了就摸两把，可以镇定情绪的！”

　　说完翻箱倒柜就是一个找。

　　樊篱和江晓风也来帮忙。

　　竟然真的在杂物堆里找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水晶球。

　　他们也不嫌脏，认认真真到水井边给它洗洗刷刷，弄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是个带底座的水晶球，里面纷纷扬扬在下雪花，颠倒一下，摇一摇，雪花片就更加密实。

　　也是童年记忆之一了。

　　江晓风非常怀念：“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好多女孩子就特别喜欢这种水晶球，特好看，我馋得不行，但男孩子嘛，硬气！就硬说自己不喜欢。”

　　反而是长大了，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盘水晶球。

　　把水晶球摆在桌上，秦碧沙犹嫌不足，想再去找块黑布盖一盖，再弄个手电筒啥的。

　　孟相逢毫不客气把他们统统赶出去！不要妨碍他挣粮养家！！

　　闲杂人等都出去后，孟相逢开始了夜间咨询。屋外头排着队，屋里头一对一咨询。

　　也有一个人不好意思或者不太敢的，就让老伙计老姐妹陪伴，也OK。

　　这边忙着呢，其余闲着在地上躺尸的人，就眯着眼打盹儿。

　　樊篱上楼了一趟，带下来一副扑克牌：“斗地主，来不来？”

　　秦碧沙从席子上蹦起来：“来来来！”

　　江晓风也很惊喜：“厉害了，你连扑克牌都带了。”

　　樊篱淡定摆手，表示基操勿六：“本来想带一桌麻将的，实在是太沉了……背不动。就换了扑克。”

　　三小只就盘腿围坐一处，开始斗地主。

　　段宁受到启发，回屋里翻箱倒柜，翻出来一副叶子牌。但他不认识，他直觉是纸牌游戏，但怎么玩，毫无头绪，就拿下来给大家看。

　　江晓风手里攥着扑克呢还记得回头看，一看，是自己认识的：“段哥，这是叶子牌，我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玩过。”

　　段宁一听，拎起萧怀把江晓风换回来，让他过来教大家玩叶子牌。

　　萧怀：“……”

　　江晓风倒是不介意，他好久没玩叶子牌了，怪怀念的。

　　“我们小时候也管这个牌叫‘上大人’，因为对子都是三个字，‘上大人’‘孔乙己’‘福禄寿’‘化三千’‘佳作人’……”

　　具体的对子江晓风记不全，但拿着纸牌一张张看过去，记忆就复苏了。

　　江晓风四面扫了扫，赵戈占了一个角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柳文新在占卜屋，啊，不是，咨询室外面帮忙维持秩序，剩下楚易和云溪。

　　云溪手背在脑后，悠闲地看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楚易胳膊肘杵着脑袋，悠闲地看云溪。

　　这气氛吧，实在插不进去第三个人，江晓风犹豫了半天，也舍不得去打扰。

　　但段宁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二话不说走上去直接邀请：“一起玩牌不？”

　　江晓风：“……”哥，要不你读读空气呢？

　　楚易和云溪到底是过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江晓风讲解了一遍规则，又看了看怏怏不乐的楚易，提议：“这个叶子牌最好是三个人玩，我看云哥从前没玩过，不太熟悉，要不楚哥和云哥一边吧，我们三方来玩。”

　　楚易瞬间支棱起来，高冷点头。

　　江晓风：“……”哥，你不要太好哄了啊！

　　于是，秦碧沙、萧怀、樊篱，斗地主。

　　楚易+云溪、段宁、江晓风，上大人。

　　孟相逢（内）、柳文新（外），咨询室。

　　每个人都有事情忙呢。

　　纸牌游戏毕竟悠闲，大家玩着玩着开始聊天。

　　樊篱率先发问：“小秦，你是写小说的？写什么小说的？我们也去看看，给你贡献点热度。”

　　他是一边出牌一边问，非常悠闲，就像街上碰到朋友，随口一句：“吃了没？”

　　结果半天没反应，他抬头一看，就见秦碧沙双手紧紧攥着牌，面红耳赤，一副难以启齿无地自容的样子。

　　樊篱：“……！！！”

　　等等，该不会是那种特别糊特别糊的类型？扑街那种？无人问津那种？那我岂不是戳了人家伤疤！！这跟大过年的时候问成绩问工资的恶毒亲戚有什么区别？！！

　　我真该死啊！！樊篱忏悔！！！然后紧急一个转移话题。

　　“萧哥！！萧哥！！听说你是开个什么厂来着？”哥，接住！一定要接住啊！！

　　萧怀接住了：“嗯，我开了个小印刷厂。”

　　樊篱斟酌了一下，这个范围应该是安全的，印刷厂嘛，能出什么事，他就放心大胆开始问，试图覆盖秦碧沙的记忆，让他赶紧恢复过来。

　　“印刷厂每天都是干什么的啊？萧哥遇到过什么趣事没有？”

　　“我们厂子小，印量也不大，就是客户推荐或者直接在网上接一些单子，印书啊，画册啊，之类的。”

　　樊篱安心了：“那萧哥是不是很懂纸张啊？每天各种纸。”

　　萧怀回：“嗯，有些单子是只提了需求，具体印刷制式由我们来自主设计，我们会根据主题内容和想要的感觉，反复试验……”

　　聊着聊着，秦碧沙好像放松了许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起聊。

　　樊篱和萧怀暗自松了口气，秦碧沙一尴尬，那真是让看着的人都替他尴尬！尴尬得太明显了！！！藏不了一点儿！！这辈子当不了演员！！

　　萧怀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分享：“我遇到过最神奇的一个客户，要求我们用哑光纸印珠光纹样，还要漆金镶边，最后自己还给取了个名字，叫‘洒金雪浪纸’——”

　　说到一半，秦碧沙牌都掉了！！“嗖”一下站起来，满面通红，连脖子都红了！

　　樊篱：“……”

　　萧怀：“……”

　　尴尬到令人窒息。

　　萧怀很坚强地补完了那句话：“说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家。”

　　秦碧沙脸更红了，崩溃地揪住萧怀的衣领子：“你看了？你看了！你是不是看了！！”

　　萧怀：“……”

　　他其实是没留意的。

　　每天被甲方折磨的乙方，对五彩斑斓的黑没有什么感想了，已经麻木了。

　　但秦碧沙如此激烈的反应……萧怀脑子里回忆了一遍。

　　哑光纸和漆金边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珠光纹样……好像确实每一张都不同。

　　当时还要求说用特制的木盒子装，一张一张纸，像一盒画片。

　　他又追溯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好像这个珠光纹样，是人体……两个……男的……

　　啊！萧怀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声疾呼：“我没看！！”

　　樊篱麻了，哥，你犹豫得太久了啊哥！！你这辈子也是彻底被逐出演艺界了哥！

　　樊篱一个头两个大，死嘴，死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突然聊工作？？聊点风花雪月不好吗？？现在尬住了吧！！

　　他也是急得口不择言了：“小秦！！萧哥是有职业道德职业素养的！他怎么会偷看客人的隐私呢！他没看！！真的没看！”

　　萧怀：“……”真的，你不会说可以不说。

　　秦碧沙：“……”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以手掩面，夺路而逃。

　　樊篱：“……”我有罪，我该死。

　　动静不小，大家全看过来了，实在是没法儿不好奇啊，秦碧沙到底是写了什么不道德的小说啊！！！

　　萧怀看着暗夜里好几双锃亮的眼睛，偏过头，看地，满身萧条倔强：“别问我。我不知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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