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隐处无声

　　门铃响了，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摇摇晃晃的去开门。结果腿撞到了餐桌的桌角，杯子打碎了。
　　我看了一眼，想捡起杯子的碎片，可是捡了一片的时候，又想着还没有开门，我又去开门。
　　然后程风就看到了T恤歪歪斜斜的我，手里还拿着一片碎玻璃，希望他不要误以为我打算伤害自己。
　　“怎么喝成这样。”
　　我努努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着他，有点恍惚。我好想用真实的自己见他，我多希望，面前的是25岁的他，健康的，还活着的他。如果是这样，我一定倒追他，我去求爱，告诉他，我有多愿意嫁给他。
　　他看我一直站在那里发呆，犹豫了一下进了门，他总是比同龄的孩子稳重一些。
　　他环顾了无人的房间，轻轻的叹息，然后弯下腰帮我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我不是发呆，我只是在忍耐。
　　忍耐想念，忍耐成人的依赖。
　　我走到他身边，带着哭腔说，“这里还有一片”
　　他接过碎片，看着我。“杯子很重要？”
　　“啊？”我反应不过来。
　　“不然你为什么哭？”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簸箕，看了看碎片，又哭又笑的。
　　“不是，我不是为这个哭。”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一会哭一会笑的。”
　　“程风，你别收拾了好不好？”
　　他看了看我，把扫帚和簸箕放回原位，有些不自在。
　　“把这个喝了吧。”他递给我一个小瓶子。
　　“这个是？”
　　“可以醒酒。”
　　我打开药瓶，发现里面是半瓶。我好奇。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平时也吃。”他有些不自在。
　　我看了看药瓶的说明，本身它也治疗心源性水肿，一时又难过又幸福，可我，不能在他面前难过。
　　“真好。”
　　“什么？”
　　我晃了晃药瓶，“真好，可以和你吃一样的药。”
　　他瞬间红了脸，扭头不看我。
　　“我要吃多少？”
　　“一片就可以。”
　　“哦。”我听话的把药吃下去。“你还有这个药吗？”
　　“有。”
　　“家里就有对不对？”
　　“嗯。”
　　“那。。。。你可不可以把这瓶药送我？”
　　“你要它干嘛？”
　　“我想要。”就是觉得，它和他连接的那么紧密，我就想要。
　　“好，记得醒酒吃一片就够了。”
　　我笑笑，我不为了醒酒，但我没有解释那么多。
　　“程风。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可不可以，勇敢一次？”我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你醉了。”
　　“可是，就算不醉，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爸妈今天都不在？”
　　“对，如果你不管我。我也不会叫别人来。我就自己呆着。”我任性的说着。
　　他很为难，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逼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为什么要喝酒？”
　　“我，期初没有打算喝这么多。我只想意思一下。可是。。。。我一喝开，就容易得意忘形。”我低头不好意思的说着。
　　“以后可以不喝酒吗？”他看起来真的在担心着急。
　　我想了想，看着他。
　　“那你今天留下来陪我。”
　　“嗯。”
　　“那，你抱抱我可以吗？”
　　他看着我，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在心里也鄙视了自己一下，可是，他不是会主动的人，就算到死。他也不会给自己恋爱的机会。我能怎么办。
　　我又拿出了眼泪公式。
　　“就算你现在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我，至少今天，抱抱我好不好。我就是太难过了。没有人爱我。我得父母，他们更在乎自己开不开心，而不是我需不需要他们。我。”我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他有点慌了，他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却比我还要僵硬，又笨拙。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到他的提问，他的心跳，他的气息。
　　我哭了，却带着笑意。
　　“那天，我的话没有说完。你说你没有日记本，可是我看到了，我看到我在讲那个梦的时候，我说到日记本的时候，你的表情乱了。所以，你骗我的对不对？”
　　“苏经年”他的眼眸忧愁的看着我，犹豫，挣扎。“苏经年，你真的想好了么？”
　　“想好了。不管你还有多少时间，给我一天我要一天，给我一秒，我爱一秒。”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他揽着我的肩，仿佛想从我的眼里找到坚持下去的勇气。
　　“你带药了吗？”
　　“嗯。”他点头，场面有一点小孩子过家家的可爱。可他是认真的，他要我得答案。
　　“程风。也许你不信。可我想告诉你。我很确定，我想的很清楚，不是冲动，不是心血来潮。那个梦，我像是真的活到了25岁，所以，说我现在是25岁的灵魂也不为过。那个梦里，那个时空，我错过了你，我没有爱过，我谈过6段恋爱。6段，不同的人。可是，我觉得都一样。我总觉得，我的心是空的。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是我不适合恋爱。我以为人生不过如此，找个还算合得来的人，结婚生子。”
　　我扶着他坐到沙发上，然后抱住他，贴着他的胸口，确定了一下他的心跳还好。
　　“你还要听吗？”
　　“咳咳。你说。”
　　我一点点帮他揉着心脏的位置。
　　“直到我看到你的日记，我看到你安静的躺在那里。那个时候，我是傻了的。就是，我的意识我的心，我的思想，在分割。明明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熟，可是，我又觉得难过。你问我为什么难过，我不知道。我忘不了那个梦，所以，我没办法不去看你了。可是，也许你会觉得。我喜欢的是梦里的你。可是，我想告诉你。不是。梦里我根本和你不熟。我是因为一个梦，而在意你，然后在观察你，体会你之后，才喜欢你的。我是认真的。”
　　我仰起头看他，确认着他的脸色，他的状态。
　　他咳嗽了一阵，试图缓解心脏的不适。
　　我有点担心，我只能乖乖的不给他添乱。我陪着他，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他努力平复这呼吸。
　　他笑了。
　　“你看到了。我连听你说这些话的能力都没有。”他的眼底满是沮丧和自弃。
　　我摇摇头。
　　“没有什么，比梦里的结果更糟了。你在，我的幸福就在。”
　　他看着我，像是受惊的小鹿。
　　“程风，我，可以亲你么？就一下，我怕你难受。”
　　“嗯。”
　　我欣慰的笑了，我凑到他唇前，浅浅的，浅浅的，吻了他。我舍不得，碰坏眼前易碎的精灵。
　　没错，他不是王子，他是可能随时会受惊离开的精灵。
　　“程风。。。。。”我撒娇。
　　“嗯？”
　　“我好困。。。。。”
　　“去睡觉好不好？”
　　“嗯”我笑笑，撑着沙发站起来，有点摇晃，他要起来扶我，我阻止了。“你乖，你休息一会再动，我怕你头晕。”
　　“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的情况？”
　　“我看过你的日记啊笨蛋。”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连现在是梦，还是那个梦是梦都分不清楚。可是有什么关系，在这里有你，就够了。”
　　“苏经年。”
　　“嗯？”
　　“什么是爱？”
　　“嗯？”
　　“你说你，长到了25岁，那么，什么是爱？”
　　我摇摇头。“我也没有那么清楚，我只知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对了，史铁生爷爷说过，喜欢是想要占有，而爱是，想要你幸福。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我转过身，看着他。
　　“所以，程风。我想你幸福。我想你开心，开心一辈子。我想宠你。”我眼里含着泪，却笑的特别灿烂。
　　程风任命的笑了。“苏经年，我想，我爱你。”
　　我也笑了。
　　我们两个傻瓜，就那样面对面，又哭又笑了一阵。
　　然后他陪我到卧室，坐在旁边陪着我，直到我睡着，我入睡很慢很慢，因为舍不得，因为怕刚才的都是我醉意之后的梦。

　　那天早晨醒来，程风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几点离开的，桌子上留了字条，他让我放心。
　　我给他打了电话。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真的？”
　　电话那边传来了轻笑。
　　“真的，放心。”
　　我松了口气。
　　“下次不许偷偷跑掉了。”
　　“好。”
　　“程风？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么？”
　　“。。。。。嗯”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们就这样拿着手机，说话的节奏很慢。
　　“谢谢你......我爱你。”
　　“嗯，知道了。”他虽然没有勇气回应同样的话，却也很认真的回答了我。
　　“那，你再补会觉，昨天一定没睡好。下午我们去图书馆好不好？你给我补课。”
　　“嗯。可以。”
　　“开心~~~那你快去休息，下午见。”
　　“下午见。”他的声音听得出笑意。
　　我挂掉电话。扑到床上，幸福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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