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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
槐树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斑驳地洒在晏昭脸上,她皱了皱眉,抬手遮住眼睛。
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动起来还是隐隐作痛。昨夜那场恶战过后,白溪村的村民将他们奉若神明,死活不肯放人离开,非要设宴答谢。
"醒了?"
云谏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晏昭低头看去,仙君正坐在槐树根上,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将那身粗布衣裳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村民们天没亮就熬好的。"他举起碗,"说是祖传的解毒方子。"
晏昭翻身跃下树枝,落地时牵动伤口,不由得"嘶"了一声。云谏立刻放下碗扶住她,眉头微蹙:"别逞强。"
"小伤而已。"晏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即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什么玩意儿?比相柳的毒还难喝!"
云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良药苦口。"
村口方向传来喧闹声,几个村民正围着槐花问东问西。小女孩抱着阿黄,怯生生地指向槐树这边。晏昭见状,将空碗塞回云谏手里:"走吧,再不走要被当菩萨供起来了。"
云谏点头,两人默契地绕到槐树后方,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离开了村子。晨雾尚未散尽,林间小道上露水很重,没走多久靴子就湿透了。
"赵无延临死前说的话,你怎么看?"晏昭突然问道。
云谏脚步不停:"哪一句?"
"他说'监仙司不会放过你们'。"晏昭踢开一块挡路的小石子,"还说什么'大计将成'。"
云谏沉默片刻:"监仙司背后还有人。"
"清微真人说的锁灵大阵?"
"很可能。"云谏抬头看了看天色,"加快脚程,天黑前到昆仑山脚。"
两人不再交谈,专心赶路。林间渐渐有了鸟叫声,偶尔还能看见野兔窜过。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休息。晏昭蹲在溪边洗脸,清凉的溪水让她精神一振。
"你的伤。"云谏递过来一块干净布巾,"我看看。"
晏昭解开衣领,露出肩膀上的伤口。黑色的毒素已经褪去,但伤口周围还留着一圈淡淡的青灰色。云谏的指尖轻轻按在伤口边缘,金光流转间,一丝黑气被硬生生逼出。
"相柳的毒顽固。"他收回手,"今晚还得再逼一次。"
晏昭系好衣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脸色不对。"
确实,云谏的唇色比平日苍白,眼下也有淡淡的青影。他抽回手,轻描淡写地说:"无碍,消耗些灵力而已。"
晏昭还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隐入溪边的灌木丛。不多时,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过,每人腰间都挂着监仙司的令牌。
"阴魂不散。"晏昭啐了一口,"抄近路?"
云谏摇头:"按原计划走。"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更加小心。太阳西斜时,远处的天际线上终于出现了昆仑山的轮廓——那是一座巍峨的雪山,峰顶笼罩在七彩霞光中,宛如仙境。
"真美。"晏昭不禁感叹,"比星图里的还漂亮。"
云谏的目光柔和下来:"我小时候,经常坐在山巅看星星。"
晏昭正想调侃两句,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云谏扑倒在地!一支漆黑的箭矢擦着她的发梢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埋伏!"她低喝一声,红尘剑已然出鞘。
树丛中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弩箭。箭头上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为首的是个蒙面女子,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晏师姐,别来无恙啊。"女子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娇艳的脸庞。
晏昭眯起眼睛:"柳如烟?"
"难为师姐还记得我。"柳如烟轻笑,"当年在玄天宗,你可没少'照顾'我。"
云谏低声问:"旧怨?"
"同门师妹。"晏昭冷笑,"因为偷学禁术被逐出师门,没想到投靠了监仙司。"
柳如烟把玩着手中的弩箭:"师姐这话说的,良禽择木而栖嘛。"她突然抬手,"放箭!"
十几支毒箭同时射来!云谏袖中飞出一面小巧的铜镜,镜面金光大盛,将箭矢尽数反弹回去。几个黑衣人躲闪不及,被自己的毒箭射中,顿时惨叫倒地。
柳如烟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吞下。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相柳血脉?"晏昭挑眉,"监仙司现在专收这些歪门邪道?"
柳如烟嘶吼着扑来,蛇尾扫起大片尘土。晏羽挥剑迎上,剑锋与鳞片相撞,迸出刺目的火花。云谏则对付剩下的黑衣人,无垢剑如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剑都精准地挑断对方的手筋,却不取性命。
"师姐的剑法退步了啊。"柳如烟的蛇尾缠住晏昭的腰,将她狠狠甩向一棵大树。
晏昭在空中调整姿势,足尖在树干上一蹬,借力反扑。红尘剑燃起赤焰,一剑斩在柳如烟的七寸处!柳如烟惨叫一声,伤口处喷出黑色的血液。
"这一剑,替师父教训你!"晏昭又是一剑,直接贯穿了柳如烟的腹部。
柳如烟踉跄后退,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师姐...你以为...赢了吗?"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镶嵌的黑色晶体,"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晶体开始剧烈闪烁,柳如烟的身体如同充气般鼓胀起来。云谏见状,一把拉过晏昭:"自爆!走!"
两人急速后退,柳如烟的身体已经膨胀到极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她胸口的晶体。柳如烟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最后瘫软在地,变回了人形。
"这是......"晏昭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正在空中盘旋,鹤背上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仙鹤缓缓降落,老者跳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小云子,来得挺快啊。"
云谏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掌门师伯?"
老者摆摆手:"早不是掌门啦。"他踢了踢昏迷的柳如烟,"监仙司的走狗越来越多了,连我昆仑山脚下都敢撒野。"
晏昭打量着老者,总觉得在哪见过。忽然灵光一闪:"您是...槐树下的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丈?"
老者哈哈大笑:"丫头眼力不错。"他转向云谏,"你师父等你多时了。"
云谏神色一凛:"师父他...真的还在?"
"在,也不在。"老者打了个玄妙的机锋,拍拍仙鹤的脖子,"走吧,带你们上山。"
仙鹤长鸣一声,身形骤然变大,足够承载三人。晏昭扶着云谏跃上鹤背,老者在最后,还不忘用一根绳子把柳如烟捆了拖在后面。
仙鹤振翅高飞,昆仑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随着高度上升,气温逐渐降低,晏昭不自觉地往云谏身边靠了靠。云谏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渡来一股暖流。
"到了。"老者突然说。
仙鹤穿过一层云雾,眼前的景象让晏昭屏住了呼吸——七座雪峰环绕着一座水晶宫殿,宫殿上方悬浮着无数星辰,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而在阵法中央,盘坐着一位白衣老者,正是清微真人!
"师父!"云谏声音微颤。
清微真人睁开眼,笑容和蔼:"来了啊。"
仙鹤降落在宫殿前的平台上。云谏几乎是跳下鹤背,几步跑到清微真人面前跪下。晏昭跟在他身后,惊讶地发现这位传说中的高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老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起来吧。"清微真人拍拍云谏的肩,"这些年,辛苦你了。"
云谏摇头,眼眶微红:"弟子愚钝,至今才明白师父当年的教诲。"
清微真人看向晏昭:"丫头,伤好些了吗?"
晏昭一愣:"您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相柳的毒,瞒不过我。"清微真人招手,"过来。"
晏昭上前,清微真人轻轻在她肩头一点。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伤口,残余的毒素瞬间被净化殆尽。
"多谢前辈。"晏昭活动了下肩膀,果然不再疼痛。
清微真人站起身,领着两人走向宫殿:"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他指向头顶的星辰大阵,"这就是锁灵大阵的核心。"
晏昭仰头看去,星辰组成的图案隐约像是一张网,而网的每个节点都延伸出一条细线,通向远方。
"这些线......"
"连接着天下修士的灵根。"清微真人语气沉重,"三百年前,有人篡改了天道法则,布下这个大阵,抽取修士的灵力为己用。"
云谏眼中金芒闪烁:"监仙司?"
"不止。"清微真人摇头,"监仙司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悬浮的星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大阵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清微老儿......"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彻云霄,"你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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