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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
苏州警局外有条河,名叫为民河。河边种满了柳树,每当初夏柳树上便会柳叶纷飞,柳条飘逸。这里离警局近当地的人们闲来无事就喜欢到柳树下下棋,聊天。
尘客走在河边,轻轻侧过身让开第三个朝自己跑来的小孩。看着他们跑开后,继续往车的方向走。
她当然不是去买东西,这只是骗谢白的说词罢了 。自己刚才在警局向警察小姐讲完事情的来去,商量了个计划。自己找理由脱身,等两个小时后再安排人把谢白送去福利院
尘客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办法。既感觉不到伤感的离别,也看不见谢白被骗后的愤怒,简直完美。
警局附近的车位都停满了,尘客只能把车停在了警局两公里外的巷子里。
中途,尘客绕到了药店里,买了两盒退烧药。可能是昨天那个梦让自己没睡好,尘客脑子晕晕的,这感觉算不上好。
就着从警局里拿的水,尘客咽了一颗。退烧药的药片接触到舌尾,苦涩的药味让尘客皱了下眉。举起水瓶准备再喝一口减轻点苦味,却顿住了。
水瓶的包装纸上,宁安福利院,五个字是那样明显。
思绪又起
尘客把水瓶垂在腹部,接着把瓶盖仔细扭好。
暖风吹起她耳边的发梢,令她又记起了那恍如梦般的童年。
片刻后,尘客再次举起水瓶,抬头把剩下的半瓶水喝了。拧紧瓶盖,扔进了垃圾桶。
尘客有些冷淡,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包装纸上的内容让她又想起了此前。
低着头向驾驶位走了几步,抬手准备拉开车门,却看见车窗里的东西后,又一次顿住了手,尘客的手悬在空中,背后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牛皮箱,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了尘客的副驾位上。尘客错愣地转过头将四周扫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尘客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自己离开前没见过这个玩意。
茂密的柳树随着风不停的摇曳着,遮住了隐藏在树后面的摄像头。
有人趁自己和谢白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牛皮箱塞进了车里。可...这怎么可能呢?车钥匙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啊,唯一的备用钥匙也在柳清清。那人总不能去抢柳清清的吧?这么变态。
尘客没有着急进车,向后退了两步,俯身观察车底,按照自己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放皮箱的人一般会在车底方向跟踪器。
但很可惜尘客趴在车底看了半天,从里看到外,从上看到下,啥也没有。
尴尬了
接着尘客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刺激的烟熏味瞬间涌入了尘客的鼻腔,尘客没有注意,吸了一大口烟烟熏被吸进肺里,尘客忍不住咳嗽起来。白皙的皮肤被呛的有些发红,等尘客反应过来。连忙启动车子,打开车窗向外吸了两大口新鲜空气才慢慢平稳下来。
尘客喘了几声,伸手轻轻把牛皮箱捧了起来,破旧的牛皮箱上,4个角已经微微泛绿,铁皮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副驾的座位上,像这种牛皮箱算得上老古董。
在北京最大的古董街里,像这样的箱子,不超过5个。虽然看起来和普通箱子没啥区别,但只要懂行的行家随便看上两眼就知道这个箱子是民国时期的能抵苏州市中心的半套房。
尘客把牛皮箱放在腿上,这个皮箱子表面很明显被大火烧过了,牛皮上还有点残留的黑灰,但这不妨碍尘客把它贪了拿去卖钱,虽然...价格上会有点儿影响。
尘客沿着牛皮箱的四边敲了几下。
空的?
尘客“?”
把箱子竖了起来,把锁的位置面朝自己两三下解开了,箱子上的鲁班锁“嘎巴”一声轻响,尘客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
尘客在心里偷偷夸赞自己的机智,自己看了这么多书总算没有白看。接着高兴的把箱,翻转到原来的位置,缓缓打开了箱子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明媚的太阳,又要下雨了。
尘客看清了箱子里的东西,扶着箱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双眼死死的瞪着箱子里的东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心脏越跳越快。
她看过许多血腥的视频和恐怖的电影,但面前这些都没有现在箱子里的东西带给他的恐惧感来的重。
尘客不停的粗喘着,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箱子里是一条高度腐烂的左臂,左边的皮肤如被搅碎的豆腐脑一样散落在骨头的周围。白花花的骨头被翻了出来,臂的手腕处松垮着一枚廉价的黑色电子手表。手臂还带着纹身,这只要仔细看不难发现,只是想辨别纹身上的图案基本不可能了
尘客透着碎镜片,看清了自己那张白的渗人的脸。
镜片已经碎的四分五裂,手表上的指针仿佛是他生命的时钟,他在被尘客打开牛皮箱的那一秒完成了他最后一次跳跃。
小臂上的断裂处密密麻麻的蛆不停的往外涌,它们看见阳光爬上了腐烂的臂体,整条小臂没有做过保护处理在被尘客打开后,原本封存的腐烂气息瞬间扩散到整个车体内。
尘客快崩溃了,本能的生理反应让他想吐,胃里波涛汹涌,她死死的强压着恶心。
但她的内心却早已崩溃。
她认出了它-那个断臂,但她不愿承认。她用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一次又一次辨认着那个无法改变的结果。
终于在看见臂体手心里攥着那封信后,尘客绷不住了,如海水般的泪水涌了出来,她努力的压着哭声让自己哭的不那么狼狈。
那臂体上无法辨别出来的纹身和那块廉价的黑色手表。
仿佛一把毒剑般的扎在了尘客的心里,逼着他面对着残酷的现实。
那是谢易生的残臂
但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敢相信他自己,她在内心不断的骗着自己,祈求自己内心。
是自己看错了,是自己眼花,是自己发烧烧昏了头。
车窗外,暴雨兮兮的下着,雷电声中夹杂着尘客哽咽的哭声。
手都在这里了,那人...
啪!
尘客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接着,靠在了方向盘上放声大肆哭了起来。泪水不断划过脸颊滴落在手臂的腕处,仿佛是手的主人为尘客接住了这些泪。
这只是一只手不是吗?
...不要瞎想...
腐肉的味道依然在车箱里蔓延,可尘客已经不在意了,她扯出臂体手心里的那封信,攥在了手心里。
最后看了眼手臂,“砰-!”的一声把箱子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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