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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玩具散发着威士忌的味道
白倾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才终于停下来。
当她抬头时,她愣住了,教堂原来这里竟是她自己认为的安全地方吗。
竟然不知不觉跑到这里来了。
——教堂
破旧的砖墙,暴雨夜闪电劈过的焦痕从顶端蜿蜒而下,像一道被凝固的雷霆,将十字架劈成沉默的黑色剪影。
雨水顺着石缝流淌,像无声的眼泪。
十岁那年,她也是逃到这里的。
那晚,父亲喝醉了,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趁他呕吐时跑出来,一路跌跌撞撞,最终蜷缩在这堵墙后,浑身发抖。
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直到“她”的出现。
“姐姐你会来吗。”
白倾婉靠在当年同样的位置,慢慢滑坐下去。
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落,视线模糊成一片。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姐姐”。
——模糊的轮廓,温柔的声音,指尖轻轻
擦过她的额角,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像妈妈一样。
——“数五下,痛就会飞走。”
那是她十岁那年的幻觉。
一个不存在的、却救了她的幻影。
“一秒听风……” 她低声念着,声音颤抖。
“两秒数雨……”
“三秒想甜……”
可这一次,没有幻影中的手替她擦眼泪。
没有温柔的嗓音告诉她“会好的”。
只有冰冷的雨,和真实的痛感。
书包里的小熊玩偶被雨水泡得发胀,原本柔顺地绒毛板结到一块。这是母亲留给白倾婉唯一的礼物,现在闻起来和父亲酒柜里的威士忌一个味道。"
白倾婉抱紧膝盖,把脸埋进臂弯处。
她知道自己该找个地方躲雨,可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眼皮有些沉,有些困了。
“为什么……只有我?”
“……为什么是我?”
“母亲……离开走了。”
“ 姐姐也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幻觉。”
“……我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 ”
白倾婉一瞬间的想。
“要是……就这样在这里,就在这里……也挺好的。”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午夜十二点。
白倾婉抬起头看天,雨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下。
——她不能再回去了。
白倾婉慢慢站起身,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便利店?公园长椅?24小时快餐店?
口袋里只有几枚硬币,连最便宜的旅馆都住不起。
白倾婉望向上自己走来的方向,那里仍然有灯光,但却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白倾婉记得,学校后门有个废弃的器材室,或许能躲一晚。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有些烫,看来有些发烧了。”
她迈开步子,朝黑暗走去。
——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救她。
——但她至少,她自己要救自己。
雨幕中,白倾婉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街角。
教堂的十字架沉默地立着,像一座无言的墓碑。
——十岁那年的幻影,终究只是自己的幻影。
——而现在的她,必须学会自己独自面对黑夜。
——至少她自己要救自己。
——白倾婉,你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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