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桥

　　那天之后，江闲裴虽然嘴上不说，可行动上明显更加小心翼翼了。
　　比如给江寥买了很多暖和的衣裳，每天都会偷偷在他的小包里塞一些蜜饯和酥饼，频繁的喂他一些补品……江寥有心让他不用这么担心，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天江闲裴也总在盘算着什么，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江闲裴今天起了个大早，出去买了些食材，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等到江寥睡眼惺忪的爬起来，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江闲裴平时做饭其实不太多，今天却做了一桌子，还买了几款富华斋的点心。见江寥起来，他笑眯眯的说：“阿寥生日快乐！快来尝尝我做的菜。”江寥高兴应下。
　　冬笋鲜甜，木兰芽清香回甘，樱桃糕酸甜可口……后面吃完长寿面之后，江闲裴搓搓手，说：“走，我们去把去年酿的青梅酒取出来尝尝。”
　　江寥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一年前的那晚，他又感受到了带着梅子清香的微凉的风，而记忆中的笑颜与如今的重合……那坛酒，是做给我的吗？
　　江闲裴把他拉了起来。
　　屋外的银杏树尚未长出新叶，泥土湿润并带着春日独有的芬芳。他们拿着铲子，一点点把树下东南处的泥土挖开，把酒坛子取出来。坛身完好，还隐隐散发着香气。
　　把坛子简单擦拭之后，他们在院子里摆好桌椅，把酒坛放到桌上。刚一打开，梅子特有的甜润果香便逸散开来。
　　江闲裴倒了点在杯子里，尝了一口。他咂了咂嘴，嘟囔着虽然够甜但还是太凶了，想了想便抬起头说：“稍等，我去泡点红茶。”
　　不一会儿，江闲裴把泡好的红茶端来，倒了点在杯子里，馥郁茶香和果香交织在一起，江闲裴又尝了尝，片刻之后点点头，把杯子递给江寥。接过杯子，杯身还残留着体温，酒水呈现出澄澈的琥珀色，而且…是师父刚刚尝过的。
　　江寥装作不介意的抬头瞥一眼师父，见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后便悄悄把杯子转到江闲裴刚刚喝过的地方，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口。
　　江寥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入口便是梅子清甜的气息，红茶使酒的味道更加温和，回味悠长绵软。酒液很丝滑，从食道落到胃里的过程也只是微微发热，在这个时节喝很是舒适。
　　江寥很快把手里那杯喝完了，他感到胃里的热意微微漫上了脖颈。江闲裴见他喝的高兴，便笑了出来，帮他和自己又倒了些，“不急，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我过两天再酿一些。”
　　酒过三巡，坛子都快见底了。江寥见师父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总在偷偷打量自己，似是有什么事要说，他疑惑道：“怎么了吗？”
　　江闲裴愣了一下，“啊……”他看着江寥泛着红的脸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斟酌着开口道：“阿寥，这两天铺子里还有些忙，不过过两个礼拜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了。我在想…要不要陪你去栖凤山那边看看，也好把你父母家人好好安置、祭拜一下……”江闲裴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时已经声如蚊呐。
　　江寥握着酒杯的手僵住了，他没想到这些天师父盘算的事情竟然是这个。因为酒气而微微发热的脸变得更烫了，他眼眶红了又红，最终应了声：“好。”
　　江闲裴松了口气似的笑了出来，摸了摸江寥的头，“不怕，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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