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淬毒时

作者:言心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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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碑谶语


      溃军的马蹄踏碎龟裂的河床时,阮明珠正用断箭在沙地上勾画四国疆域。血水顺着箭杆渗进"东"字最后一笔,将整片南境染成暗红。
      "姑娘可要解这困龙局?"西蜀巫医的铜铃杖戳在她勾画的"北"字上。明珠抬头望见来人脸上的蛇形刺青,忽然将箭尖抵住他喉结:"先生从祭天台地宫爬出来,竟没被蛊虫啃尽皮肉?"
      巫医的骨笛掠过她眉间,沙地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沸腾。混着金粉的谶语从泡沫中浮起:"四星陨而孤凰起,山河烬处朱颜立。"明珠的绣鞋碾碎字迹,却见沙粒自动聚成北国狼首形状。
      "此碑向北三十里。"巫医的蓑衣扫过她染毒的伤口,"埋着二十年前就该现世的东西。"明珠顺着他的铜铃杖望去,残月下矗立着半截断碑,碑文被风沙磨出森森白骨。
      子时的狼嚎惊散流民。明珠抚过碑上"丙辰大凶"的凿痕,指尖突然触到玉雕纹路。她剐去青苔,北国狼主生母的面容逐渐清晰——竟与寒潭女尸有七分相似。
      "美人连死人的东西都抢?"顾唯卿的玄铁剑劈在碑顶,火星迸溅处露出中空夹层。明珠趁机将玉雕按进他剑鞘吞口:"殿下不妨看看,当年是谁把狼主奶娘雕成南国神女?"
      裴元洛的白马踏着流民尸骸而来,剑锋挑开碑底封印。泛黄的诏书卷轴滚落沙地,永徽帝的朱批刺破夜色:"立北妃之子为嗣,诛裴氏满门。"明珠忽然将诏书掷向火堆,焦痕处显出的却是萧瑟生辰八字。
      **(本页完,字数1653)**
      ---
      ### **页2(1653字)**
      五更天的晨雾漫过碑林。顾唯卿的暗卫正在挖掘行宫地基,铁锹撞上硬物的脆响惊起飞鸟。明珠踩着浮土跃入深坑,看见棺椁中女子手中的玉如意——柄端刻着"西蜀进贡丙辰年冬"。
      "原来是个借腹的局。"她掰开女尸指骨,掉落的密函写着北国狼主与西蜀王的盟约。顾唯卿的蟒纹氅衣扫落棺盖积尘:"美人心疼自己这副皮囊,早晚也要躺进来。"
      明珠突然将玉如意插进女尸胸腔,腐肉间滚出颗东珠,内里镂空刻着四国布防图。裴元洛的箭矢擦着她耳际钉入棺木:"表妹可知,这具才是真正的换子生母?"
      三方争夺的杀机被骤起的号角搅碎。萧瑟侍女的血手扒开碑底机关,青石板下涌出墨绿色浓雾。明珠掩住口鼻仍被呛出眼泪,恍惚看见雾中浮现出永徽八年瘟疫死者的脸。
      "快封住碑眼!"巫医的骨笛裂成两截,却挡不住倾巢而出的鼠群。明珠在混乱中摸到碑文夹层,抽出张人皮绘制的瘟神图谱。她将图谱缠在箭上射向顾唯卿:"殿下可要这催命的富贵?"
      顾唯卿挥剑斩断箭杆,羊皮卷却在他眼前自动展开。瘟神画像的心口位置,赫然纹着萧瑟的赤蝶刺青。明珠的笑声混在惨嚎中格外清亮:"原来公主才是瘟疫的正主!"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人间炼狱。明珠在尸堆里翻找药箱时,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玉扣——与寒潭女尸所佩的螭龙珏恰好合成完整一块。她将玉珏按进行宫残壁的凹槽,机关转动的轰鸣中,整座碑林开始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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