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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老小区
我看上谢春风当然有贪图他美色的成分。这个人的长相和气质格外地入我的眼,这体验是在前二十几年人生里从没有过的。
人和人之间的吸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我说不明白。我对他的心思有多高尚倒还真不见得,“爱情”更是无稽之谈。
是以谢春风如此直白,当面问我是不是就想和他一夜情时,我没能一口否认。这停顿和犹豫被他解读为——是的,没错。
看着谢春风落在库部街暮色中的目光,我在心底沉沉深呼吸了两口气,用只有我俩能听清楚的音量说:“我身体健康,没有各项传染病和任何慢性病。你呢?”
对面人的眼底漫上一层笑意,像是想看看我能做到何种程度。
他声音朗朗,一点不似我的扭捏:“我也没有各项传染病和任何慢性病。真巧,我们是两个萍水相逢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话里带着什么样的含义,我不是听不出来。
他说完了话又有客人来,于是站起身走了。我低了头,用湿纸巾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沾了油的手指,把可乐喝光,心跳却还是没能缓和下来。
外强中干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一路上我和谢春风没有半句交谈。
他在宜浔的住处就在库部街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小区是70年代修建的赫鲁晓夫楼群,一排接着一排,长得规整而统一,如果不看楼房边上的编号很容易找错门。
小区历经半个世纪风雨,房屋虽然依旧坚固,但光鲜亮丽的一面已经磨损。
楼房的外墙斑驳,告示栏里密密麻麻张贴满了陈旧的纸张,打眼望去混乱不堪。每一栋楼的大门虽然都是铁的防盗门,但已经锈蚀了很多,门上的密码锁也形同虚设,每一扇门都将将虚掩着。
进楼,上二层,谢春风带我进了他的家。
他把灯打开,这是一间老小区里最常见户型的房子,进门是一个小厅,右手侧是厨房餐厅、一间卧室门,左手侧并排两扇门,里面那间是卧室,外面那间是客厅。
房子不大,而且也没什么太多的家具和装饰,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谢春风把钥匙丢在玄关边的桌子上,回身看我:“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油烟。”
我看看他,觉得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但依然强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问:“你这里……有那个吗?”
其实此刻在我心里新奇要远大过于欲|望,但我的理智还在。无论做什么都要安全才好。
他看我一眼:“公司给发过一些,在抽屉里。”
“你们公司还给员工发安全套呢?”福利可真好。
“船上的配套有多余,扔了也是浪费。”谢春风没再理我,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丢给我一句让我自便的话。
我还是头一次单独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嗯,也不能算完全陌生吧。一开始我有些局促,但想想这屋子的主人也不在跟前,我局促给谁看呢。
客厅里摆着黑色的皮沙发,对面是电视柜、电视机,也是黑黢黢的,这房间里的东西非黑即白,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有热乎气儿。
电视柜上摆着几本书和其他一些杂物。
几本书都是关于宜浔的风土人文、旅游介绍,挨着书本是一把手电筒、一个装着螺丝起子的小工具箱,还有一个木制相框。
我把相框拿起来看,那是一张谢春风和女生的合影。
凑近看了一会儿,照片上的他比现在年轻好多,甚至还有学生气。边上的女生眉眼婉柔,正对着镜头笑着,露出一排八颗小白牙。
照片底下写了一行小字,“与秋果。十八岁生日合影,2013年8月9日”。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门响一声,谢春风走出来。我回头看他,圆寸发型有一点长长了,发梢挂着水珠。他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正一手拿着擦脑后的头发。
我把相框放下,谢春风问我:“你要洗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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