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十二章校花白月光（12）
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氛围，如果说春节是喜庆，那么清明就是哀伤。
俗世与另一个世界通过祭祀这种介质进行沟通，人们通过做一些事情，来寄托哀思，让沉睡的人感受到在世亲人的想念。
颜如玉觉得死亡并不是一件冷酷的事情，相反她最爱的人都在死亡的那个世界，而支撑她活下去的，很大一部分也是离开的人对她的希望。
是妈妈从她在肚子里就开始写的日记，是爸爸几十年如一日地对她的保护，她知道他们想让她活下去。
一年中最有底气的时候，就是坐在墓园给父母擦擦墓碑，摆放鲜花和糕点，以及和她们说话的时候。
她知道最护着她的人此刻正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没准还会说，【我家孩子，看，长高了，也长大了，你们可不要吓唬她，我家囡囡很胆小的】
她有时候会和爸爸妈妈絮絮叨叨说自己生活中的事情，有时候有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忙活着手头的工作。
她扭开酒壶，给两个酒杯甄满酒，“爸爸妈妈，我这一年过的很好，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知道了一些事情，也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一个人。”
“爸爸不一定喜欢他的。他一定是爸爸会揍一顿的类型。”
“爸爸妈妈，除了他，我还要很重要的一场战斗。等我打赢了，我会去好好上学，好好高考，然后带他来看你们。”
将自己的酒喝完，另一杯扫到地上，认真地看着墓碑半响，就好像在看里面沉睡的人，“爸妈，好好睡觉。我走了，拜拜。”
回家一路上她都是沉默的，她之前的性格底色就是沉默、羞涩，这一年变了很多，笑得比以前多，痛苦比以前多，就好像她之前真的是一个纸片人，现在才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她努力控制着人生方向，不向既定的航线坠落。
沉默地走上楼梯，看到了湿淋淋的樊书，像一只在雨里打过滚的狗子，迷茫地蹲在她家门口。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
看到樊书那一瞬间，颜如玉觉得世界好像重新涂上了颜色，除了伤心之外的情绪不断地翻涌，像是在回应着新生。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樊书看到她回来，迅速站起来，“我找候意涵要的地址，去完墓园我就回来了。”
这样的气氛下，两个人都没有平时调笑的氛围，只有眼神不经意的对视，还有亦步亦趋的跟随。
颜如玉去家里给樊书找到几件家里未拆封过的衣服，现在这个房子毕竟是自己在住，她为了防止别人知道，买了很多男士用品。
小偷进她家都不会怀疑她家没有男生，因为生活痕迹太足了。
樊书去厕所冲了个澡，换上颜如玉从里到外的衣服，还偏巧怪合身的。
他们裹在一张大毛毯下，听着外面的雨声，看着家里电视上的小甜剧。
剧里甜的让人发颤，但是屋子里还是安静的，最爱说话的樊书，今天就没有说几句话，基本颜如玉问，他才有回应。
看着看着，旁边传来一阵呜咽声，颜如玉扭头之前都没反应过来是樊书哭了。
忍不住的抽泣声，眼泪顺着他青涩的面庞，一串串滚下来，像是经历了挫折的珍珠。
颜如玉沉默地抱住他，他终于舍得将郁结在心中多年的情绪释放出来，眼泪从涓涓细流，变成汪洋大海。
他好像又找到了有安全感的地方，他的哭泣终于有了存放的对象。
情绪的释放是一个从紧绷到放松的过程，颜如玉抚摸着他的脊柱，电视上的声音逐渐离他们远去，两人的距离无限制地拉近。
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哭湿了，突然被这个事实逗笑，两人看着对方无厘头地笑起来。
打闹着将毛毯裹紧，颜如玉挠着樊书的痒痒，又因为力气比不过对方，被反过来压制。
还是那个暖黄色调的房间里，由于外面阴雨的氛围，此时的房间并不十分明亮，但打打闹闹的声音，又补足了原本的光亮。
午餐是两个人点的外卖，一个哭的太累，一个笑得太累，都没有力气做饭。
当然对于他们俩，做饭是一项需要从头学习的技术，由此时间更是被无限拉长。
因此为了不被饿死，他们还是直接吃上了香喷喷的外卖。
此时的电视剧里的甜，终于被樊书看出来，那些油油腻腻的话，酸的两人一阵激灵。
“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两个人不约而同‘yue’出声。
看到男主倒立亲女主，樊书被震地手上的鸡翅都掉了，“你们女生现在爱看这个？”
颜如玉无辜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很苏吗？”
“就是那种，女人，你在玩火。你也喜欢？”
樊书看着颜如玉一边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点头。
他对女生又有了新的了解，喜好猎奇，接受面广，至少看的眼睛都不眨的颜如玉，一定是这样的人。
对于自己毕业后的告白，他又有了新的困惑。
自己的告白计划，是不是有点老土，配不上颜如玉的脑回路啊！
之后再看，樊书就是带着学习的心态在看了，撒钱，壁咚，床咚，各种乱七八糟的咚。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老干部，怎么有些时候这剧这么不堪入目呢？
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亲，滑倒也能亲在一起，嘴真的没事吗？
这个撞击力度，真的不会嘴巴废掉吗？
越看问好越多，他甚至在思考，颜如玉是不是该少看点电视剧，都被带跑偏了。
但他不敢说，在颜如玉最快乐的时候招惹她，一定会获得一顿锤，以及根本不听他的。
为了抢夺回注意力，樊书学着电视里，直接将颜如玉咚在沙发上。
甚至因为力道过大，颜如玉回弹了一下，两人脑门直接撞在一起。
“我就说这不科学？谁能这么咚？”
颜如玉反手将他按倒，握着他的手腕，“你个笨蛋，哪有用到这么大的力气，轻轻推倒，带着一点力道就够了啊。”
“也就是说，你会配合我的，是吗？“”
“废话，这是咚，又不是霸王硬上弓。肯定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啊。”
颜如玉话没过脑子，反应过来直接将毯子都抢走裹在自己身上，混蛋，又占我便宜。
樊书一把将毯子连人抱住，“你说的，你情我愿的。”
颜如玉将人推开，“你还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最好不要有肢体接触，我怕之后的男朋友生气。”
“亲也亲了。我的便宜占够了，你把我踢开。”
樊书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被颜如玉踹两脚磴开，此时电视里的粉红泡泡都没有现实中的足。
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友力，也为了自己的瞎撩拨道歉，樊书开始卖力的表现。
具体表现为，看颜如玉家的存货，打开B站，开始搜索菜单，播放视频，根据上面的步骤开始一步步做菜。
颜如玉躺在沙发上，吃着樊书专门给她切的果盘，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觉得快活极了。
一桌子丰盛的菜，让颜如玉对樊书刮目相看，品尝每一口，颜如玉都会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嗯！”
“嗯！”
“香香香！”
孤单的节日，因为两个人的抱团显得比过去多了一丝温度。
电视里演着男女主必须经过的挫折，一个出国，一个在国内，感情因为距离遭受巨大危机。
樊书看着离别的男女主抱头痛哭，他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
他看着一手一个可乐鸡翅的颜如玉，又觉得自己好像多虑了，他试探着问，“你想出国吗？”
“出国去干嘛？旅游？”
“假如你有一个很好的出国学习机会，但是代价是失去男朋友，你会怎么选？”
颜如玉毫不犹豫回到，“这还用选吗？当然是选出国了。”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男生变心吗？”
“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变心吗？”
颜如玉非常理智地问，”难道留在国内，就一定会走到最后吗？“
“到时候，他觉得我配不上他，还不是一样被甩。”
“与其为了一个不一定能得到的感情，我不如抓住手中现有的。”
樊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发现这个逻辑没什么问题。
他思考片刻，又接受了这个说辞。没错，先抓眼前，不一定能抓到的，谁敢抓。
吃完饭，樊书十分贤惠地收拾完厨房，提着一袋厨余垃圾，就准备离开。
心里的不舍迅速飙升，可他又不能留下来，毕竟他们俩都还小，被邻居看到非得被告到学校去。
等他走到楼下向那个窗口望去，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出现在那里，看到他还摆着手说再见。
明明在黑暗中，他知道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他还是轻声说，“再见。”
樊书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这世界是无聊的，颜色是灰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甚至包括至亲之人。
他以前觉得不可忍受。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道德是很重要的，要做一个文明知礼的人。
当他知道自己所学不过是一种期望，这世界上基本没有人能按照书本上那样成为高尚的人。
他是绝望的，他觉得人类是肮脏的，他不相信人类充满算计之下的情感，他不相信爱情、亲情、友情。
但是此刻望着那一扇透着光的窗，他不再用理智去计算。他本能地开始愿意相信，情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而他开始无限趋向于她。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