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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
李敬弈原本与俞旸谈大军北上的事,说着说着俞旸遇到了好友,他们两人便又聊了起来。
李敬弈站在一侧,闲来无事才去找寻俞昭的身影,就正好撞见了几个无赖无端生事的场景。
俞昭向李敬弈道完谢后,被刁难的小贩赶忙上前,满脸激动,向两人表示多谢他们出手相助。
俞昭点了点头,没了将才独自面对歹人的紧张,身边有个身手不凡的李敬弈,她顿时也放松下来。
“你们也挺倒霉的,做小本生意遇上这伙明目张胆的强盗。”
李正沉重叹了口气,“我们乡下人,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说着他双手抬起,粗糙有老茧的掌上摊开,是好多串五颜六色串绳。
虽然手串都是编制而成,但细看各种手串的编法不一。
李敬弈长眸眯起,这些东西他自是没兴趣,也没伸手接,倒是俞昭有些欣喜,捧着手接过。
“这些平安绳权当是小的感谢姑娘。”李正本以为高门大户家的女子不会喜欢这些,但俞昭和他想的不一样。
俞昭手里抓了好多绳子,她身着素装,手里这团鲜艳色彩将人眼球全都吸引了过去,她笑眼看着李敬弈,“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嘛?”
李敬弈抬眉,缓缓伸出手,她攥成拳的手将一团花绳放在她手心,“帮我拿一下。”她声音轻快,接着拿出腰间系着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李正。
李正见状受宠若惊,双手推拒,连忙摆着,俞昭便把银子递给了李正的妹妹,又摸了摸她的头。
“快些回家吧。”
无功不受禄,李正虽是乡下人但也懂这些道理,更何况人家将才还帮了他们兄妹。
“您这些钱就是全部买下都绰绰有余了。”
面对突如其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李正有些结巴,离家的时候他顺道拜了拜土地庙,难不成还真是神仙显灵了不成。
俞昭也不客气,指着那些按颜色分类,成捆的棉线,“那你把这些都给我,钱够不够,我可以再补。”
说着俞昭又要掏钱,李正急忙推手示意她不要再给。
最后,李正兄妹两拿了二十两银子,再度言谢,妹妹还大着胆子向俞昭挥手告别。
俞昭亦挥手,送完人回首一看,这绳子还真不少,她一个人拿不到动这么些。
她侧头望着李敬弈。
“李敬弈。”
李敬弈闻声看她,灿阳为她脸颊镀了层金边,她整个人都在光里,笑盈盈地看着她。
“可以帮帮我嘛,我拿不动。”
李敬弈后知后觉,直到俞昭喊了几遍他的名字,他才点头,然后快步上前,按俞昭指挥,把东西送到了俞家的马车里。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重量,偏偏俞昭还夸他说:“你力气好大,可以一次性搬那么重的东西。”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俞昭眨了眨眼,姣好秀颜明丽,不再如往常那般清冷。
李敬弈低下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个念头。
回去他就要和他爹提。
俞萱逛完了胭脂阁,身后霜叶臂膀上圈了许多物什,就连俞旸也帮着拿了些。回到马车里,俞萱望着俞昭座边摆着那么多老土样式的丝线,不免皱了皱眉。
京城内那么多名品阁,这些破东西也不知道俞昭从哪搜罗来的。
俞萱杏眼皱起,“就算是家里库房的废料也不知比这些好上多少倍。”
俞昭一怔,只脑袋微微动了下,车厢内就她们两人,她自是知道俞萱说的什么。
但她有些不想说话,静静呆着。
俞萱着实想不到杨若梅院子里能有这么穷酸,她翻了翻将才买的瓶瓶罐罐,珐琅彩陶瓷的,她随手拿了一瓶递给俞昭。
俞昭望她伸过来的手,十分意外。
“快拿着吧,别说出来游逛一圈,什么也没买,就我一人买了。”俞萱声音似是责备,但眼神偷偷看向她。
俞昭接过,说了声:“谢谢。”
俞萱讪讪笑了,递完胭脂的手抹了抹发髻,“你别误会,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谢谢你救了俞旬。”俞旬落水过后,感染风寒,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听大夫说,再在水里泡下去指不定就会有性命之忧。
“俞旬很可爱。”
“我当然知道。”俞萱语气嚣张,但气焰不足。
回去的路上,俞萱偷偷打量俞昭,俞昭当真安静,面色平和,真像个木头。俞夫人总是教训她,让她多学学俞昭。
但她真不明白俞昭有什么好学的,榆木脑袋一个,遇事了也不吭声。
但有时她还是挺嫉妒俞昭的。明明她没作声,就这么安静地呆在不起眼的地方,俞泳年和俞夫人却总是能关照她。
好像俞昭什么话不说,就自会有人关心,而且俞昭看起来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回府后,俞萱带着成堆的“战利品”回了院子,蒋姨娘磕着瓜子感叹着:“小祖宗你怎的又买了这么多回来?”
每次俞萱只顾着买,过时的,或是不常用的,都是蒋姨娘帮着清理。
送姑娘们自然不够格,但是给下人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每次理衣物时,她都伤透了脑筋。
“姨娘,我不要再一头撞死在李敬弈身上了。”俞萱虽买了许多东西,但小脸却很苦。
蒋姨娘赶忙将手里剩下的瓜子全扔进盘中,拍了拍手心道:“怎么了,孩子,难不成那小子欺负你了?”
蒋姨娘声音焦急关切,俞萱只是摇了摇头,和以往活络的性子判若两人。
不过没了李敬弈,却来了个倪岩,往后这些天倪岩经常以妹妹的名义,邀俞萱外出踏青。
那一头,俞夫人院中。
俞夫人自知女儿的婚事不能落下,将京城适龄子弟一一罗列出让俞昕挑选,俞昕都只摇头不说话。
最后俞夫人也发现了,有几个人名俞昕反对的神情十分激烈,但也有个别,俞昕虽反对但脸色变动不大。
俞夫人自知发现了俞昕这一变化,便着重在俞昕没什么反应的那几人里选,左右选出了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你可知,吏部尚书萧家的大公子迎娶公主,做了驸马,二公子年方十八,是出了名英俊倜傥。”
俞昕轻哼了声,洛宁公主看上的大公子模样自是不差,但她也听说,那萧二公子就是个书呆子,但其父让他考功名,他却也屡屡不中。
俞夫人听了俞昕的话后,感慨俞昕要求太高,“这萧二公子才十八,往后有的是机会考,估摸着也是他年纪小,玩性高,才没高中的。”
俞昕皱眉,“既然玩性高,那就更不是婚配的人选了,爹爹十四便中了进士,他如何不能?”
俞夫人听了女儿的话后,不禁发笑,“儿啊,这世上能有几个有你爹这样的本事。”接着她心里冷哼,就是因为俞泳年年轻时太顺,才导致这么女子对他趋之若鹜。
人还是不能选太好的,她也在心里暗暗抱怨她爹,当初让她嫁给这么个风流才子。
“你放心,我与萧夫人熟识,萧二公子的人品我还是能担保的。”
俞昕撇撇嘴,对此根本没放在心上。
……
杨若梅院里,杨若梅近些天注意到了俞昭的变化。
俞昭接连寻问了许多关于刺绣的手法,然后就在那件陌生的黑红披风袍尾上拿着针线串来串去。
在廊檐下一坐就坐一整天。
这天白日,杨若梅开口问了:“昭儿这是给谁绣的?”她挑眉,直直地望着俞昭。
但俞昭没回,一心专注刺绣,只把那图样给杨若梅看,“姨娘快看,怎么才能让针线尾端看起来平整些?”
杨若梅深深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真怕闺女被哪家野小子勾了魂去。
再说这刺绣,她都多少年没碰过了,想起以前靠灯油下缝补为生的日子,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再碰这玩意。
虽这般想,杨若梅还是指导俞昭如何绣,随便将她这两日绣的成果又改了下。
这是件成年男子的披风,大的都够当薄被盖了。
最终黑色外袍的一侧尾端,一株粉白的樱花树杈栩栩如生。
俞昭锤着麻木的腿,眼有些酸,但还是笑着看向院子墙边开得正盛的樱花树,粉白漫天飞,漂亮极了。
除了披风尾端的刺绣,俞昭还绣了一对平安符,红底对称,绳结下是一串工整的扣子。
平安符一个给哥哥俞旸,另一个则托俞旸连带着披风一起送还。
俞旸接到后照做,收下了妹妹做的平安符,又将东西送给了李敬弈。
起初李敬弈神情淡漠,拿起那件被送返的披风就扔在一边,只是叠好的披风散落后,一角的碎花跃然于布料上,他望见后又连忙拾起。
俞旸回营休息,就见李敬弈盯着俞昭绣的的平安符看。
俞昭练得气喘吁吁,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仰头喝了一半,又倒满,他看着李敬弈,笑着说:“这是我二妹妹特意给你的。”
“我是沾光,连带着也得了一个。”俞旸展开腰间系着的,和李敬弈那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
俞旸斜眼睨着李敬弈,语气有些酸,“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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