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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真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林余月虚了下眼睛，眼见着那个蓝色连衣裙女生站在酒吧门口往里瞅了瞅。
这熟悉的背影，是舒潮准没错。
她也想喝酒？
林余月心里一阵欢喜，刚在祝忆白俩人面前平静的眉眼瞬间一换，小脸蛋红扑扑的，笑着就迎了上去。
“舒……”
然而名字都还没喊完，林余月眼瞅着这个蓝色背影突然掉了个头，低着头就背着自己往前快步走去。
走了两步还心虚地往后侧了一下，随即又猫着身子转回去。
林余月满头问号：在躲我？
林余月正要再上前时。
“诶让一让！让一让！”
一辆自行车冲上了人行道，看起来是刹车失灵了，直直地往舒潮的方向而来，但此时的舒潮只顾低着头往前走，眼看就要撞上了。
“学姐，小心！”
林余月快步冲上前，一把拉住舒潮胳膊往旁边一撤，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后。
自行车倒在自己脚边，车主连连说着对不起，舒潮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惊魂未定，边道谢边顺着抓住自己的手往上看：“余月啊，好巧啊！”
映上舒潮有些惶恐的视线，林余月抬手理了理舒潮凌乱的头发，微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周五了，我和同学出来玩玩。”她顿了一下，“你现在要回家吗？要不要我送送你？”
舒潮抽出手来，对林余月挥挥：“谢谢你，不过不用啦，同学还在等你呢。”
林余月却直接追了上去，和舒潮肩并肩走着：“没事的，她们俩人呢。她们喝酒太凶了，我有点受不了了，正好借机逃了哈哈。”
舒潮点点头没有应声，算是默许了。
舒潮的家离学校没有很远，慢慢散步走着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两人一路无话。
舒潮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即使偶尔林余月说上一两句，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笑。
渐渐的，即使林余月的脑子还在微醺，她也明显察觉出来了这一路上奇怪的低气压。现在这情况，和前两天自己遇上她时的有说有笑显然不同。
她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圈，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舒潮应该是有个会。
林余月：“学姐，我听小苏老师说今天下午鹤谷公司过来谈项目合作了，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情绪研究项目呀？”
舒潮随意地嗯了一声。
没有任何起伏的单音节，林余月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再问道：“那是……不太顺利？”
这个问题一出，舒潮的眼神霎时一沉，失落感又涌上了心头。
今天的这场报告对舒潮来说非常重要。
自从头部互联网公司鹤谷公司高调官宣进军人工智能与心理学领域后，便广邀名校教授合作，叶飞白也是其中之一。但毫无意外的，叶飞白又是大手一挥直接交给了舒潮。
虽然叶飞白名声响当当，但舒潮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难以取得对方的信任。可她在之前的首次见面会上大方介绍手中的项目，引起了鹤谷行为科学部的兴趣，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项目沟通会。
这是鹤谷公司专门为舒潮举办的，如果能够成功，自己将能站在国内科技巨人的肩膀上。这不仅会让自己名誉和资金双丰收，更重要的是能有更多的机会在国内的科研舞台上崭露头角。
林余月深知舒潮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多少。这两周以来，自己每每从图书馆出来后经过实验室，整栋楼都陷入黑暗，只有舒潮所在的隔间还亮着灯。而辅导员苏瞳瞳说，还没开学就已经这样加班快一个月了。
沟通会原本按照预期顺利进行着，然而舒潮还没开始汇报，那个学二代程岩突然闯了进来，自来熟地向鹤谷代表介绍起了自己的项目。自己父亲的头衔加上宋教授的名义，鹤谷公司也对程岩展露了很大的兴趣。舒潮完全打断不了程岩眉飞色舞、爹味十足的介绍，生生让他挤占了一半的汇报时间。
好在舒潮准备充分，并没有被打乱节奏。但程岩在讨论阶段频频刁难她，会后鹤谷代表也绕开她与程岩聊了聊细节，都令她原本充足的自信如同漏了气的气球，渐渐瘪了下去。
遇事烦心，喝点小酒。周五晚上，喝点大酒。
这是舒潮多年来摆脱烦恼的黄金法则。
但千万不能在学妹面前喝酒。
这是舒潮最新加上的一条法则。
于是本来想到新酒吧解解闷的她，在看到林余月的一瞬间，便条件反射地弹了回去。
可不能让林余月知道自己学姐不行，更不能再在她面前喝多。
想到这里，舒潮只是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还行吧。”
嗯？这个语气？
还行？
还行肯定就是很不行。
林余月脑中警铃大作，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舒潮。
眼前霓虹灯一闪，一串轻快的机械电子音传到耳朵里。林余月小脑瓜一转，故作轻松地问道：“学姐，你今晚还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要不要去抓娃娃？”她指着路边的一整排娃娃机，对着舒潮眨眨眼，“我可厉害了。”
嗯？抓娃娃？
舒潮被这个突然的意见从烦闷的思绪里拽了出来，看着小孩得意洋洋的表情，她不忍心坏了她的好兴致。她笑着点点头，任由自己被林余月带过去。
一排琳琅满目的娃娃机里塞满了不同类型的玩偶，都可爱得甜度要超标。每一个玩偶笑眯眯地坐在里面，好像在对着舒潮说你好。光是对上这样可爱的脸，舒潮的脚步都已轻快了不少。
舒潮非常不会抓娃娃，28岁的人生里，由她自己抓上来的娃娃一个手就数得过来。每次看着别的情侣背着一个大塑料包，里面装着大大小小形式各异的可爱玩偶，舒潮就从心底里羡慕得不行。
是的，虽然我们潮想要走的是温柔御姐风，但其实内心有着非常严重的可爱侵略症。
她颠了颠林余月塞到自己手里的游戏币。
沉甸甸的，每一个都得用到刀刃上了。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快速地扫视着眼前的娃娃机，最后把视线固定在了角落的一个小黄狗上。
很明显是以金毛为原型的玩偶。每个玩偶表情各异，有露出舌头甜甜笑着的，也有流着泪的伤心狗头。
伤心狗头真是可爱得很。
嗯，就决定是你了！
舒潮投币，小心移动摇杆，啪一声按键——啊，没握住。
舒潮再投币，学着网上剧烈晃动摇杆，啪一声按键——爪子连狗头的一根毛都没碰着。
林余月一回头，只看到舒潮弓着腰，全神贯注地和娃娃机鏖战。不过看她那架势，爪子还离目标物八丈远，就又要按键了。
不太妙……
舒潮的左手刚放上按键，就感觉被人握住手腕轻轻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转头说话，右手抓着的摇杆却在自己晃动。
舒潮定睛一看，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抵着摇杆顶端，灵活地操纵着整个摇杆。
一抬头，林余月认真的侧脸映入眼帘。
游戏厅明晃晃的白炽灯从头顶打来，在林余月高挺的鼻梁旁投下侧影。纤长的睫毛半掩着她的眼睛，到了关键时刻，她眉头微蹙，轻咬下唇。赛雪的脸颊上染着酒精的微红，看得舒潮一时愣了神。
“余月，你……”
叮铃叮铃，一阵游戏声盖住了舒潮的声音。转头过来，一个伤心狗头被举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秒，林余月的脸从狗头后面探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还多了一根棒棒糖。
再往后看看，她的另一手里还抱着三个不同的玩偶。
见舒潮愣在原地，林余月面无表情地咳嗽了两下，再把狗头在舒潮的面前晃了晃。
舒潮没忍住笑了一声：“原来你真的很厉害啊。”
舒潮笑了，还被舒潮夸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林余月的尾巴又要翘上天了。
但是要克制住，她在舒潮面前是有人设的。
她咬着棒棒糖，故作镇定说道：“这个……偶山帮你拿着……你还赏要什么？”
舒潮抿着嘴，不去看林余月其实已经笑烂了的脸，对着狗头娃娃机指了指。
林余月立马会意，又一连投了好多个币进去。
看着林余月的背影，舒潮终于笑了出来。
刚刚那个拿着伤心狗头的臭屁小孩怎么这么可爱？
不出十分钟，林余月抱着一个大塑料包站在游戏厅门口，里面装着八个狗头。
抓了狗头的小小成就感，带着酒精的微醺不断在林余月笑烂了的脑子里乱蹦。
她看着舒潮，笑得灿烂明媚。
舒潮也回看着她，也笑得灿烂明媚。
林余月冲着舒潮摇摇塑料包：“学姐，这些我都不给你~”
舒潮：？
“本来想给你的，但是狗头实在太可爱了。自己的东西，要靠自己努力争取哦~”
她眯着眼拿了一个狗头贴在自己脸旁，享受起舒潮现在无语的表情。
这孩子……果然是喝多了……
舒潮失笑，她只觉得好玩。她伸手摸摸狗头，换上和小孩说话的语气：“那小狗狗，我们下次见咯~555”
说罢收回手放在脸边，对着林余月做出一副伤心擦眼泪的样子。
装可怜的样子看得林余月一愣。
脑子里的酒精泡泡一个接一个爆炸，噼啪噼啪。
天，舒潮怎么这么可爱。
完蛋，我该说些什么。
完蛋完蛋。
秦牧枝救救我…
吱吱，吱吱救救我，吱吱…
眼看着嘚瑟小孩又变成呆呆小孩了，舒潮笑着转过身去：“好啦，快走吧。”
迈出半步，手被拽住。
舒潮刚回过头，林余月立马举起一个狗头挡在自己脸前——一个戴着墨镜的嘚瑟小狗，小狗手上还夹着一朵真的红色玫瑰花。
她把脸藏在狗头后面，眼睛一闭，嘴里像连环炮一样发射。
“勉为其难把这个小狗送你吧今天项目是不是不太顺利不过学姐本身非常优秀希望你不要质疑自己要一直和这个小狗一样嘚嘚瑟瑟哈。”
这么一长串说得林余月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
……嗯？怎么不说话？
林余月虚着眼，悄悄把头往前探探，正好和舒潮的眼神对上。
吓得她一激灵。
舒潮：“这个花……”
“这个花啊！”林余月抢答，“送女孩子花的话肯定会开心的吧但是刚刚路边只有卖玫瑰的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希望你开心。”
真的太喘不过气了。
舒潮继续：“还是不太合适吧……”
哎呀！
求求你了拿着吧！
林余月把狗头往舒潮手里一塞：“奖励！学姐，我先预支了我下次的奖励。”
“嗯？”舒潮这次是真疑惑了。
林余月定定地看向舒潮，手上的温度急速上升：“我想要的奖励就是你收下它。”
听到这话，舒潮低下头，将今天最明媚的笑容藏在了此时的夕阳里。她轻轻接过小狗，胸腔里塞满了幸福。
“这些，算了，也都给你吧。我都用不上的。”
林余月指指自己背上的塑料包，趁自己脸还没熟透，她赶忙将双手搭在舒潮的肩上，推着她转过身去。
舒潮笑得轻快：“那下一份读书笔记你可要好好写哦。”
林余月：“嗯嗯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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