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闻闻

作者:风檐夜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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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在陈劭珣印象里,时尔就像他打水漂的石头,扔湖里都不一定能听个响。因为一个人连呼吸都比别人费劲,就更别提要他说什么话了。除了上课,时尔总是一副慢半拍的样子,看样子心事重重,实际就是太累了在放空自己。也不大会和别人争辩,向来是别人说什么他就顺着别人来算了。

      是,但这都是除了学习的情况下。

      尤其是时尔现在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即使陈劭珣觉得他所谓的睡到自然醒是六点钟这件事很恐怖。他把睡眠时间省下来能跑十几次办公室,也能和别人对着一个题十几个回合吵得有来有往。

      天呐。陈劭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时尔和别人吵解题思路,偷偷和保温杯里放着的奶茶,这还是他从网上的00后教师小妙招上学来的,实在是太天才了。他咕噜噜一口又含着珍珠嚼嚼嚼,看着时尔上黑板改了三次板书,喔着蚊子嘴吸吸管问:

      “你们吵好了吗?我到底抄谁的?”

      “我的。”结算时刻,时尔将作业递给他,眼皮子一低冷淡地总结道:“他说的不对。”

      数学课代表江文君就爱研究偏难怪,当即被这口气憋得脸红脖子粗:“我要去问老师,肯定是你错了。”

      “我的是最简单的方法,你去问老师也一样。”

      江文君才不听,一脚踹开后门就怒冲冲地走了。

      “好帅啊时尔。”陈劭珣高高兴兴将他的作业收入囊中,他桌上还有时尔给他写的笔记,要不说人家成绩就是好呢,写的笔记就是比自己好看。赏心悦目的,看得陈劭珣心情都好了,他笑嘻嘻地狗腿地吹捧道:“我以后就是坚定的时尔派了,作为会员福利,以后你的作业都给我抄哈。”

      “...不对。”时尔眉头皱了一下,又把作业收回来:“你这题不用写,空着吧。”

      陈劭珣第一次见这么快失效的会员权益,眨巴眨巴眼:

      “为什么?”

      很可爱。但时尔和刚才收割江文君时一样正确又冷漠:“你写不出来的,老师一看就知道了。”

      “......”

      虽然话没错,但是谁允许他这么直白地说了!还好上课铃响及时挽救了陈劭珣的心碎,上午第四节是体育,除了江文君非和时尔吵,班里已经没人了。陈劭珣佯装吸着鼻子咕噜奶茶却不被理睬,时尔那根烂木头只顾着去找他那用来记单词的小破烂线圈本,然后扭头就往外走。

      走呗!他陈劭珣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撇下一个人走过了。陈大少从杯子里抽出纸杯恨恨扔进垃圾桶,却扭头在楼梯间看到一阶一阶慢腾腾爬行的时尔,于是立刻就被哄好了,飞过去顶他:

      “你还怎么玩这一套啊。”

      时尔差点人被他撞滚下楼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吭...我在躲江文君。”

      陈劭珣在家故意挤波比的时候,那小小的身体也会扭头发出这样不情愿的哼唧声,他愉悦地自认为这也是时尔欲擒故纵的一环:

      “你嘴巴真的很硬,我和你讲啊,对我就算了,你以后谈恋爱不能这样子啊,要等就说等要一起走就一起走,憋在心里不说,人家女生还不被你气死。”

      这不是陈劭珣第一回说这样的话,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陈劭珣还关心时尔的婚丧嫁娶了,不过陈劭珣要是再不动手现在就可以准备时尔的后事了:

      “瞎说什么,我真喘不上气...!松开...”

      他们俩在那打打闹闹,去得太晚,不过时尔已一己之力已经让体育老师不敢再让学生跑圈。苦逼的小老师吹吹哨子又挠挠头,说他们在准备运动会,马上要体委布置下去,每个项目都要有人报满,还要吸纳一部分人做志愿者,说完就解散自由活动。姚嘉朔叉着腰在篮球场站了好一会,问孙旭成:

      “陈劭珣人呢?”

      “谁知道。”

      “我们是不是太久没见着陈劭珣了?”

      脑子缺根筋的姚嘉朔上体育课时才发现最近日子有点不对头,他们铁三角的核心死哪去了。孙旭成一球砸在篮筐上,弯着腰跑过去捡球:

      “他最近都和时尔玩一起吧。”

      学生时代说是每天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只要午饭不在一起吃,课间不在一起聊天,就恍然有种疏远的错觉。何况月考以后又换了位置,时尔和陈劭珣的位置调到第二排,和姚嘉朔孙旭成算是隔离半个教室。姚嘉朔砸嘴:

      “不过我周二才在食堂看到他,他就和那谁坐一起吃饭。我过去找他,就看到他给那谁的碗里夹菜,我草,他不是嘴挑嫌食堂难吃,所以天天带饭的吗?那人还成天穿着他的外套,跟吃软饭的一样。”

      孙旭成已经在进行第二次投篮,了然道:

      “陈大少那想当人救世主的病又犯了呗,你能管的着他吗。”

      “真无语了...他之前吃栽的还不够啊?唉,不过就我俩太无聊了,三班不是这节也体育课么,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打。”

      “你去问。”

      “草...”陈劭珣先前和三班周书宇一个广播站的,关系好,所以这种事情一般也都是陈劭珣开口。姚嘉朔挠挠头:“他们班那几个人叫什么来着?”
      “都打了那么多次了你还没记住?”

      “我哪知道啊不都陈劭珣去问的,他说有球叫我打我不就去了吗...哎呦,陈大少搁那儿呢,喂,陈劭珣。”

      姚嘉朔逮到陈劭珣,当即喊了一声,陈劭珣正搭着时尔的肩膀,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说什么,就算胳膊下那个人完全不像搭理他的样子。时尔那个身高往那一杵完全就是陈劭珣胳膊下的拐杖,陈劭珣拄着时尔就像个瘸腿的人,这一个瘸子一个拐杖正玩两人三足。孙旭成瞅着他们,偷偷瞄准,远远将球丢给陈劭珣。

      时尔额前的头发被陈劭珣的手指蹭动,砰地一声,球就在时尔额头前被陈劭珣伸手打了回去。时尔有些愣神地看向那只挡在他额前的手掌,一时间没明白陈劭珣看起来那么缺根弦的人是怎么反应过来的。篮球砸在地上弹了几下又滚回孙旭成脚边,孙旭成捡起,笑眯眯地冲陈劭珣招手:

      “来啊,一起啊。”

      孙旭成长得像个刚剥出来的嫩生的白胖花生,虽然班里有人喊他胖子,但说实话孙旭成不算胖,只是手臂和脸颊有一些泡泡肉。他笑起来眼睛眯得就剩下一道缝,面相活似捧着寿桃的瓷娃娃,任谁看了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不会太坏。

      “不要,拜拜,我要和好学生玩。”陈劭珣摆完手,收回来一看又草了一声:“擦,手脏了。”

      “那你等会的。”孙旭成猛地掏过姚嘉朔裤口袋,又朝着陈劭珣跑去,将两张饭卡塞进他手里:

      “下课前你提前去食堂占位儿,我和老姚——时尔,一起吃啊。”

      偶然一瞬间,时尔和孙旭成目光对上,却又彼此心照不宣地岔开。他那句话也就是单纯的通知,毕竟时尔还没说话,孙旭成就自顾自地跑回去了。

      实话说,因为开学那件事,时尔和他们俩的关系一直不尴不尬。谈不上和解的地步,因为压根就是姚嘉朔单方面胡闹,孙旭成附和。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不然也不至于陈劭珣那时候才说两句话时尔就发火,时尔纯粹以为陈劭珣不过是和他们俩一样,合起伙来,无聊又幼稚地捉弄自己...不过当然了,陈劭珣现在也很幼稚。

      孙旭成是排外的,这一点时尔非常清楚,他并不打算吸纳自己进入他们的小团体。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时尔也不会想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背后陈劭珣将饭卡揣进口袋,时尔问他:

      “你不去和他们玩吗?”

      “...嗯?你想去吗?”时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给了陈劭珣的错觉,他的眼神简直像期待出门的小狗,头往那边偏偏点点的:“那我去和他说...?”

      可惜时尔心肠很硬:“不熟,不要。”

      “噢。”

      好了,现在像被拒绝的小狗了。陈劭珣一边瘪着嘴,一边目光自下而上看他,又像那种做错事情遮住自己嘴筒子的狗:

      “你是不是还在不高兴开学那件事啊?我和他们说过了,不会再那么说你了。”

      “我没那么在意。”时尔只是想知道陈劭珣的态度:“你和他们俩很熟吗?”

      “谁俩?你说孙和姚嘉朔啊?”陈劭珣想了想说:“熟啊,孙旭成和我从小玩到大,他家就住在我跟你补课那房子附近。家里开饭店的,味道挺好吃的,下次我带你去尝尝。姚嘉朔初中的时候和他一个班,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带着一起玩了。他俩挺有缘的,高一没在一个班,分完科才在一个班嘛。至于我,就是花钱进来的,你知道的。当时我妈找了主任,让我分到这班本来是想让孙旭成带带我的,结果他家这两年发迹了,就知道鬼混。我之前广播站的学长说他俩就是狐朋狗友,孙旭成是狐朋,姚嘉朔是狗友。”

      “那你还和他们玩。”

      “哈哈。”陈劭珣笑着靠在他身上,好心情地哼了哼,开始大胆曲解:“时尔,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他们玩啊?”

      “你爱和谁玩和谁玩。”

      “你诚实一点。”可陈劭珣偏不信,还在自由发挥,甚至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

      “那你多和我玩呗,我不就没空去找别人了?”

      “你是猪头。”时尔扶着眼镜,耳朵都被嘀咕热了,像陈劭珣推篮球一样推走他的脑袋:“你们仨都一样。”

      “不一样。”陈劭珣又嬉皮笑脸地弹了回来,压低声音偷偷摸摸他说道:“这话我只和你说,姚嘉朔家里是干外贸的,这两年生意不好,投的项目都赔了。孙旭成家那几家饭馆最近被上头盯得紧,三天两头整改,懂吗?”

      时尔没料想还能从陈劭珣嘴里听到这种话,不过陈劭珣自动以为时尔是没听懂,像操碎心的小爹一样:

      “唉,笨啦,就是说你不用多想,再怎么样有我给你撑腰呢,知道了吧?”

      他脸上写着“你该夸我了”,先前藏起来的嘴筒子这下又戳天上去了。撑腰是个多诱惑的字眼,除了奶奶,时尔十七年的人生里没谁敢明目张胆地说给他撑腰,也就陈劭珣这种单细胞生物敢轻狂,随意就能将这种说出口。时尔抓着袖口,不置可否地看向陈劭珣的眼睛,那高低眉的家伙正在耍帅,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孙旭成不想让自己进他们的小圈子,可是没用,因为陈劭珣想,因为陈劭珣是那种“我的朋友们就该一家亲”的迪士尼动画片式大笨蛋。

      笨的到底是谁。

      “对了。”陈劭珣兜一圈回来,又言归正传在乎起来掌心的篮球印:

      “你上厕所不?”

      时尔已经低头去看手里的单词本:“干嘛?”

      陈劭珣随口胡诌:“看你大不大。”

      “嗯。”时尔继续翻着卡片,非常平静地回复说:“去死。”

      陈劭珣脚尖卡排水口栏杆上差点栽跟头,不敢想象先前那个活人微死的黄毛小眼镜能说出这种小嘴和淬了毒一样的话:

      “亲爱的,你还能说这种话呢?”

      “我对对别人那里感兴趣的变态都这样。”

      陈劭珣才发表完一番感天动地的发言,怎想到自己在时尔心里竟还是这两字。虽说他确实是趁别人睡着时偷闻衣服被发现了,但是他是好心,其心可鉴啊。陈劭珣真的伤心透了:

      “难道我在你心里不应该是长着翅膀的那种吗?”

      “嗯嗯。”时尔终于良心大发知道要安慰他了:“长着翅膀的猪头。”

      “时尔,你真的坏没边了。”陈劭珣很惆怅,一惆怅就要想吃什么:“不过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时尔已经习惯陈劭珣前言不搭后语:“有什么吃什么。”

      “奶奶现在估计都站窗口都等着你了,我们待会就溜。”

      陈劭珣说过要给奶奶安排进去,没几天功夫说到做到。他们说好,只和奶奶是学校急招,陈劭珣帮忙牵线。田淑英能有工作,还能每天看到时尔,高兴得不行。原本能在学校里看到奶奶时尔也高兴,可是他错算一步。时尔之前骗奶奶学校的菜便宜,所以每天就三块五块地刷豆芽菜小青菜什么的配免费汤吃。结果田淑英一上岗谎言就露了馅,气得要抽他。

      那天小老太太拿着扫帚又下不去手,生气又心疼,训斥说谁要时尔给她省这几块钱了。可时尔何尝不是一个很轴的人,应了又不一定会听。田淑英别无他法,只得找上了陈劭珣。

      田淑英本来看陈劭珣就哪哪都顺眼,打心眼里对这个小孩喜欢得不行,更别提这小孩还帮自己找到了工作,早就对他是一百个信任。找着机会,小老太太特地从后厨跑出来,拜托他督促时尔好好吃饭。而陈劭珣又就是有人拜托就来劲的人,这下好了,太子爷原本就打菜比别人多一勺,现在每天中午都打了一堆菜,逼着时尔吃完,还威胁他,否则就告诉田淑英他体检营养不良的事情。

      时尔内忧外患,每天就在田淑英窗口内的殷切目光和陈劭珣尽职尽责的注视下,每天中午把自己从一根麻杆喂成一根挂着水球的麻杆。

      “草,我就知道,一个座都没了,还好你们来得早。”

      中午一下课,饥肠辘辘的学生瞬间一路争前恐后,立刻填满了整个食堂。十几个窗口都排着长队,位置都塞满了,端着汤都没个能插过去的地儿。孙旭成扶着陈劭珣的肩膀将自己塞进座位,照例问好后伸着筷子就往面前的小菜山夹:

      “唷,少爷今天胃口好啊,平时不都嫌食堂难吃的吗,今儿不带饭了?”

      时尔咬着豆角愣了一下,听见陈劭珣慢嘶一声,啪地伸筷子打他:

      “让你动了吗你就动。”

      “怎么,这里面有故事啊?”

      “滚你的,这我给时尔交的保护费。”陈劭珣往时尔身上一歪,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做个倚仗大王的宠妃,不过他一拱,时尔差点被拱摔飞出去,陈劭珣慌忙在看不见的地方搂住时尔的腰,理直气壮地说:“他以后作业都给我抄。”

      时尔:“......”

      姚嘉朔后脚端着汤也姗姗来迟,他吃的烤肉饭,队伍排得老长了,但看到陈劭珣盘子里的红烧排骨上去就是一筷子,然后又被陈劭珣啪飞:

      “你也滚。”

      姚嘉朔差点没逮住筷子,滋哇乱叫:“搞什么啊?”

      “那是咱们少爷给时大哥上贡的保护费。”孙旭成被教训过了,于是立马在姚嘉朔面前排资论辈:

      “没点眼色的东西,快叫大哥。”

      “大你个头。”姚嘉朔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劭珣,你不是不在食堂吃,说食堂像猪食吗,今天认祖归宗了?”

      “......”陈劭珣从碟子里夹了块排骨塞姚嘉朔碗里,又在孙旭成的虎视眈眈下匀了一块糖醋里脊,表情甚至有点认错的意味:

      “可以了不,二位活爹?能闭嘴了吗?”

      “闭不了。”孙旭成继续叭叭:“你今儿怎么下来那么晚,月底我们办运动会你知道吗?一千米没人跑,一帮人嗷嗷叫,我们帮你报上去,结果现在你一下成救世主了,怎么样,够意思?”

      陈劭珣深吸一口气:“......你说真的?”

      “真的,1000,1500,4*100,要不是限制每个人三项,还能再给你多一个发光发热的机会。怎么样,够意思吧。”

      “...哈。”那口气被陈劭珣沉沉吐出,黑着脸忽然站起身。时尔头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他伸手将小碟子里的菜都放到时尔托盘里,咬牙切齿地叮嘱道:

      “除非他俩喊你大哥,不然你就不要给那两个狗东西吃。”

      他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姚嘉朔叫住他:“哎,你干嘛去啊?”

      陈劭珣气势汹汹地说:“买烤肠!”

      “给我带根。”

      “不要!”

      “那我也去。”

      陈劭珣哼一声,姚嘉朔毫不在意地站起身,跟着他朝最边上的窗口排队去了。时尔又发现他好像又没生气,因为他依旧在接姚嘉朔的话茬。位置上就剩下时尔和孙旭成,孙旭成同样在看那两个人贫嘴,回过头的时候还在笑。冷不丁地,孙旭成借着那股笑意问对他说:

      “陈劭珣可爱吧?”

      时尔不自觉黏着的目光霎时间从陈劭珣背后收回,略微皱着眉头,可孙旭成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姚嘉朔开玩笑的,名字要本人报才算数,陈劭珣心里也清楚的。”

      “哦。”

      “上周下暴雨,我看陈劭珣送你回家的?那天晚上他谁的消息都没回,隔天他说自己在你家过夜了。”

      时尔嗯声。

      “你们一起睡的吗?”

      时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显然孙旭成的问话超过了距离范围,哪怕他的表情很正常,时尔却能感受到恶意。

      “他睡觉很不老实吧,喜欢抱着别人睡。”

      “......”

      那一瞬间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过电爬过时尔的脊背,就像是有人用冰冷的刀锋猛然划过。这种感觉和陈劭珣那种笨拙的用铅笔圈出已知条件天差地别。时尔至今能一下子想起陈劭珣怀抱的形状和气味,和自己那一时间呼吸急促的感觉。那时候他躲在柔软的被子里,然而现在他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毯子背后都是蓄势待发的冷箭和针芒。

      因为那一瞬间他在乎了,所以能在孙旭成说这话的时候体味出难堪和羞耻的感觉。人就是这样,总要在不自觉地真情流露的同时承担失望的代价。

      “陈劭珣很会把妹的。”孙旭成说:“没瞎都知道他长得帅,他那张脸,只要对着别人笑一笑,再说两句好话,就会有人喜欢他,你往后就知道了。而且说是把妹,其实男的女的都一样。你不知道啊,当时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有个男的找陈劭珣表白。那个人就像你这种,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白,个不高,又腼腆文静的男生,明明是陈劭珣一天三顿的关心人家吃关心人家睡,结果临到头表白了给他吓得脸煞白。毕竟在他看来,诶——他就随手帮了对方一下,结果人家就喜欢上他了,挺搞笑的是吧?可他这个人吧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喏,现在又开始做这种事情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怀疑,陈劭珣是不是有什么...恋残癖之类的特殊爱好?”孙旭成仍然是笑着的:“他就喜欢和那些过得惨兮兮的人在一起玩,一旦对方日子过得顺遂了,他就没兴趣了。”

      他的话音止步于此,因为时尔看到陈劭珣正带着两根烤肠从孙旭成的背后往回走。从姚嘉朔的指指点点和陈劭珣戆兮兮的表情里,时尔明白那另外一根是买给自己的。

      哪怕不用孙旭成开口,时尔也一直都清楚地明白地知道这件事,陈劭珣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好,他的好是批量发送的,亲昵的肢体接触是对每个人无差别对待的。父母离异后他一直规避对任何无法掌控的关系投入过多情绪算力,毕竟过多的勉强只会增加成为情感弃子的负担。

      他不觉得自己收到陈劭珣好意时候的触动丢人,无论如何他都是陈劭珣的受益者。但是顺其自然就好,他原本就没有对陈劭珣抱有过什么期待。
      所以时尔原本是打算按照陈劭珣的意思来,遵循陈劭珣式迪士尼童话,希望任何一方都能相安无事好好相处。可现在孙旭成闭嘴了,时尔却不这么打算了,因为先破坏规则的人不是自己。时尔放下筷子,很直白地问道:

      “陈劭珣知道吗?”

      孙旭成还没放弃他眯眼笑:“嗯?”

      “你在他背后说这种就像想当他老婆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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