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师尊

作者:皮蛋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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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绎人生


      离开第一重幻境,失重感再次袭来,眼前场景不断扭曲合一,再睁眼时身处一位女人的襁褓之中。女人哼着歌,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童,手臂左右微微晃动。
      历代修行者不断总结,推测第二重试炼是观看某位先代修行者的人生,看他人之生,寻自我之道。幻境只允许修行者观看不可以参与演绎,并且里世界的时间与外界流速不同,这里过去一年外界也不外乎流逝几分。
      亨地宙已经在幻境里过了十五年,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这是一座靠近帝国都城却又因为隔着一座山而少有外人来往的村子——桃源村。而他的名字叫做胖头鱼,因为有一条河流经村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河里每年都有大量鱼群经过,母亲说过它们是从更远的大山游来,向更远更宽的河游去。因为母亲怀他的那一天正好吃了条胖头鱼,所以就给他取了这个乳名。
      村里大概有三十多家人,虽然村子被大山环绕少有人往,但好在土壤肥沃,靠种地打渔为生。
      母亲让胖头鱼去河边洗衣服,于是抱着装满衣的木盆出了家门。一路上到处都是村里人在忙各种事,“胖头鱼又帮你妈妈洗衣服啦?真乖哟。”“哟胖头鱼,抱着这么多衣服重不重呀,要不要姨姨帮你,姨姨也要去河边。”“胖头鱼,洗完衣服你来找我玩好不好呀,我又找到个新的地方。”村民们看见亨地宙都热情的招呼着,胖头鱼一一回应。
      亨地宙其实很喜欢这个村子,一想到这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出身的那个村子,村民信仰山神,每年都要送一对童男童女到深山里给山神献祭。自己一开始也以自己被献祭换来村子平安为荣,直到被送走的前一晚,他无意中听到了村长和大祭司的秘密,才知道自己和村民都被骗了。大祭司修炼吞天道,靠吞噬他人生机修炼,尤其是童男童女的生机,村长满足大祭司的需求换来大祭司保护村子。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村民,但没想到村民们一直都知道,包括自己的父母。他从还没出生时就已经被定好送给大祭司了,他试过逃跑,但几岁孩童怎敌得过众人,在被送上砧板时,看着身前大祭司挥向自己的菜刀,此刻他却并没有任何情感,他恨村民吗,不知道,自己的命是父母给的,所以收回去似乎也理所应该,可是这些年的对自己的关爱都是假的吗?临死前他不想自己再被这些复杂的人性纠缠,这时脑海里一道声音响起“如你所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随后眼前一黑,自己应该是结束了吧。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的意识还在,睁开眼看见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不知不觉胖头鱼已经走到了河边,放下木盆撸起袖子开始洗衣服。洗着洗着突然发现衣服被染红了,顺着水流看去竟有一具尸体漂在水面,血染红了半边河流。胖头鱼找来一个长木棍把尸体拉到岸边,用手放在尸体鼻子上,隐约有一些气息。俯下身子贴在他的胸口上,“通……通……”松了口气,心跳还在只是太微弱了。
      连忙抱起他奔向村子里的医馆,村医王大夫抢救一番后心跳逐渐稳定。胖头鱼又背着他到了家,母亲看着胖头鱼背着一个尸体回来,大惊失色:“胖头鱼你怎么杀人了!快快交给为娘,就说是娘杀的,别害怕别害怕。”
      胖头鱼把人抱到自己床上,给母亲解释了一番,母亲松了口气:“吓死娘了,我说我家胖头鱼这么乖怎么会害人。为娘去河边把衣服拿回来,你乖乖在家哦。”
      看着母亲离去后,胖头鱼方又仔细端详着床上的人,这人似乎和他一个年纪,阳光从半开的窗纱间打入,照得少年无血色的皮肤苍白。黑发如碎星散落在枕上,喉结在绷紧的脖颈划出锐利的弧,像被割开的裂痕,锁骨凹陷处蓄着未干的水滴,随胸腔微弱的起伏泛出珍珠母贝的闪光,连呼吸都带着大理石纹路的冷意。身上的雕花锦衣透露着主人身份的高贵,腰间玉佩上刻着龙纹,亨地宙认识这个符号,是庞氏帝国皇室的符号。
      “咳咳。”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嘴里咳出肺里残留的河水,过了会儿睁开眼看着旁边的亨地宙,胖头鱼也盯着他,两人对视场面一度安静。
      “你是谁?”少年看着眼前人身瘦衣薄,想着不是追杀自己的人,应当是某处还没开化的村里人。
      “胖头鱼。”胖头鱼笑着回答。
      “这是哪里?”少年捏着胖头鱼的下巴,左右摆弄。
      “桃源村。”胖头鱼拨开他的手,“你呢?”
      “我……”少年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我忘了。”
      “忘了?”胖头鱼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睛,想着也许水灌多了失忆了,“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吗?”
      “家?”少年眼神闪过一丝阴翳,看着胖头鱼闪光的眼神微笑地说,“要那玩意儿做啥?”
      ……
      两人不知谈了多久,直到母亲端着洗好的衣服回来,“这位哥儿醒了?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呀?”母亲看着床上的人说道。
      “可以。”少年乖巧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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