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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郎中说你有些发热,开了几副药。”
令清越端着煎好的药坐在床边,抬眸看到裴思略显疲惫的脸色轻皱起眉。
怪她,这几天一直往外跑,都没多关注裴思。
只通一关一穴的情况下,裴思受移情的影响更大,她压不住内心的冲动,搭在衾被上的手动了动,手指挪过去碰了碰阿夕的腿。
“阿夕。”
令清越喉咙滚动,有些艰难地应了一声,捏着汤匙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裴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温软:“喂我。”
“……啊?”令清越忽然有些手抖。
这要是在仙界,她准要被笑话,堂堂一介剑修,还曾被称作小剑尊,是多少年轻一辈的榜样,现在竟然捏一只汤匙都手抖!
裴思没说第二遍,眼神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碗药。
令清越有些愣愣地点点头:“哦,哦哦好。”
她舀起一勺黑漆漆的药汤就要送过去,又听到女人有些埋怨的轻怪:“很烫,你不吹吹吗?”
“哦哦对,要吹吹。”
令清越的脸霎时发烫,也是被自己傻到了,她将药汤送到自己唇边吹了吹,感觉凉了一些,才小心送到裴思唇边。
至始至终她都不敢抬眸看裴思的眼睛,只看到淡粉的唇小口抿着,唇瓣沾了药汤变得湿润有了些许光泽。
令清越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唇,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先前裴思抱着自己,要来亲自己。
柔软的唇贴着唇角,馨香甘甜。
只是一个擦边而过的吻就如此令人回味,若真的吻下来,又该是怎样的滋味?
“阿夕?”
一声温柔的轻唤令令清越回神,臆想被现实冲撞,令清越瞬间浑身发凉。
动作僵硬地继续喂药,令清越却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喂完了药,令清越扶着裴思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点上一支安神香,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才出了卧室,关门的动作都刻意放轻了些。
心思混乱地走到廊亭,廊亭的石桌上还放着裴思常用的纸笔,令清越坐下来,看着面前的字,第一个念头就是,裴思的字很漂亮。
抬手盖着脸,令清越有些不敢相信。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令清越,你也太不要脸了,裴思是什么人,她是阿夕的妻子,你占了人家的身体,现在连人家的妻子也不放过了吗?”
“令清越,你下流!你龌龊!你还是不是人了!?”
狠狠骂了自己一通,令清越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头发。
她现在已经炼气七层了,等到了九层,她就能感知到神魂,就可以准备脱离这副肉身,到时她将身体还给阿夕,离开临水镇去仙界。
深呼吸了一口气,令清越起身去了木房。
打开门,令清越一眼看过去,发现木桌上多了一块灵石还有那个沾血的木雕。
将带回来的木雕同之前毁坏的木雕放在一起,令清越开始着手做今天要给裴思的木雕。
今天雕的是一个胖滚滚的桃子。
令清越隔一段时间会去卧房看看裴思,看到她睡得安稳后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晚上令清越熬了一点粥,怕滋味寡淡,还放了一点糖。
裴思睡了一下午,脸色好了许多,眉目间的疏冷因这几分病态淡了些,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眼前的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和依恋。
令清越心口被她这样的眼神刺得又酸又疼,裴思看的人是阿夕,喜欢的也是阿夕,和自己无关。
“今晚不去木房好不好?”裴思牵住她的手,语气央求,“陪陪我。”
令清越拒绝不了,作为“令清越”她拒绝不了,作为现在的“阿夕”她也拒绝不了,裴思生着病正是脆弱需要人的时候,就这么把她自己留在卧房,也太过冷漠无情了些。
“好,我不去。”
等把自己收拾妥当了,令清越抬来木桶和热水,整理好裴思沐浴后要穿的干净亵衣后转而去了屏风后,借口说自己要算算木雕店的账。
衣料摩擦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令清越背对着屏风,默默念着静心咒,她的耳朵发红滚烫,落在膝盖的手也越攥越紧。
“阿夕。”
令清越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怎么忽然叫她。
“你过来一下。”
令清越瞪圆了眼睛。
过去!?怎么能过去!?她还光着呢!?
“我,我还没算完帐,有什么事吗?”
裴思的声音懒懒的:“等一下再算,我没力气,够不到后背,你帮我擦一下。”
令清越手又开始抖,她深吸了两口气握紧手,慢吞吞地起身。
绕过屏风,低着头一直看地面。
水汽一瞬间重了起来,带着分外清晰的冷香,闻得令清越有些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匆匆接过裴思递过来的软巾,余光瞥过沾着水珠的粉白手臂,令清越猛地吸了一口气被空气呛得咳了两声。
“怎么了?”裴思还想转过身。
令清越连忙出声阻止:“没事,你别动!”
裴思不动了,令清越心底松了一口气。
一只手扶着木桶,另一只手用软巾浸了热水,然后凭空摸索着去擦拭后背。
小指不小心的触碰也能让令清越心惊肉跳,她不敢细想手指的触感,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贼,在偷偷摸摸觊觎别人的妻子。
“好,好了。”
令清越说完,逃似地起身,不等裴思开口直接开门出了卧房。
到了院子里,令清越大口呼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可身上依然似有似无浮着属于裴思的冷香。
她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后才进屋收拾。
顾及着裴思的身体,令清越熄灯得早,但毫无睡意,因为裴思正紧紧贴着她,手搭在她的腰上,头靠在她的肩上。
白天才察觉到自己不安分的心思,晚上就这样身体相贴。
令清越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一通,骂完了也不敢再在心里和阿夕道歉,她心虚。
“睡吧。”
裴思轻轻说了一声,令清越应声,竟真的在淡香萦绕间睡了过去。
待她睡后,裴思缓缓支起上身,拂了拂她耳边的发丝,清楚地看到那耳后的一颗浅淡的红痣,同她颈侧的那颗极像,颜色却要淡许多。
移情起效了。
待红痣彻底移到阿夕身上,她再施展太上忘情决,到那时,她便能彻底忘掉那个人,那段情。
无情,忘情,多情,皆是情道,既修情道,便避免不了情劫,移情是种颇为极端的方法,清醒地付出自己的爱,在爱意最深时抽离。
这种方法反噬也极大,轻者修为跌落,重者身死道消。
裴思躺了回去,将熟睡的人揽入自己怀中,下巴轻轻蹭过她的额头。
“阿夕……”
温柔的呢喃,宛若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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