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女，也可以白月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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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很虚荣的生物，倘若两个人的名字都被寻问了，那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正常的询问姓名的场景。

　　若只询问了一个，忽略另一个。

　　被询问的人难免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被忽略的那个，多多少少会有失落，即便原本毫不在意那人，也会想：为什么那人问了他却不问我？我差在了哪里？还是她讨厌我？

　　有意无意，便会在意几分那个忽略自己的人，产生或好或坏的情绪和期待。

　　没有人想比别人差，也没有人想被人否定，那是人性无法否认的本能。

　　二桃能杀三士，何况是一位公主的区别对待。

　　春日的桃花轻轻落在河面，点点涟漪漾开月光。

　　在一瞬间牵动别人情绪的能力，就叫故事感。

　　美丽的人有很多，但轻易吸引住别人目光，令人产生期待和故事的，却是少数。

　　有人是天生如此，还有人是洞悉背后的规律，有意为之。

　　轻而易举搅动别人心绪的人，此刻在想什么？

　　在总结这次逃跑的失误吗？

　　还是在想，特意计算过的他们途经和追来的时间。

　　离开营地的树林的路口，故意留下的脚印。

　　躲进草丛前，从怀中拿出的事先准备的丢向水面的绣鞋。

　　以及，看到那两个人站起来前，已经看见的蛇。

　　蛇当然可怕，哪怕她打理后山花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里的菜花蛇也会一瞬头皮发麻。

　　但跟真正的死亡比起来，一条无毒的菜花蛇又算得了什么？

　　令人感到无聊的，不是美人的柔弱或傻瓜，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人永远都会被故事吸引，跌宕起伏，出乎意料，将解未解的谜团和引人猜测的矛盾，就是故事。

　　被人怀疑，或是觉得奇怪，不是什么坏事。

　　好奇心是被吸引的开始，被人觉得正常才会隐去存在。

　　原白凤和沉默的“别人”远远跟着茯神身后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小声说话。

　　“若野，这位三公主冷冰冰的倒是跟你有些像。”

　　“……”

　　“看吧，都不爱说话。”

　　“……”

　　“你说她刚刚问我们名字做什么？应该不是要去跟侯爷告状吧，你说我若是问她叫什么，她会不会回答？”

　　“……”

　　原白凤声音虽然小，但在傍晚的夜晚，四野安静，茯神当然听到了。

　　若是真的十六岁的小姑娘，说不定会忍不住立时回头，主动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名字。

　　但茯神没有理会。

　　任务是护送公主归京的军队，不会不知道所护送之人的名字。

　　即便对方真的不知，也和茯神没有关系。

　　因为，原白凤不是目标。

　　或许是对于前世成帝杀死她的那一幕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她心理阴暗，才会在成帝对软宁无条件的父爱里，一眼看见背后的不和谐。

　　她不太想动脑子，但忍不住会想，成帝送了这么多天下奇珍给软宁，却不等她回宫后再赏赐，而是千里迢迢让人送来，并且当众宣旨，昭告天下，再让这些珍宝随着软宁和车队一起回京，来回折腾，不怕引来什么胆大包天的人来盗宝吗？

　　或者，正是为了引来这样的人。

　　如果她是成帝，考虑到这么一支精锐军队一路所需的粮草，单单只是护送公主回京而不做点什么，未免太浪费了。

　　或许这种多此一举的操作，正是为了不浪费而特意为之的。

　　天下初定，但内乱未平。

　　大军一来一回，几乎可以途经大半个成国，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钓鱼，或者请君入瓮。

　　成帝为什么赐给软宁五个江湖奇人？仅仅只是用来逗她开心，魔教少主为什么会想混进去？

　　白日时候，茯神看到了软宁身边的几个宫女，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五位宫女的身形都与软宁极度相似。

　　倘若换上相同的衣裙，遮住面容，外人绝难分清谁是真正的软宁。

　　还有一位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前世，茯神是回宫后才知道软宁中途走了另一条路线，并没有在车队里，但前世队伍里却一直都有一位“软宁”公主，尽管茯神从未见过。

　　那个没出现的第六人，应该就是成帝为软宁准备的替身。

　　一旦突发意外袭击，所有的兵力必然会第一时间优先保护作为车队中心的软宁和那些无双珍宝，甚至还有那些假“软宁”。

　　前世茯神从未关注过成帝给软宁的赏赐，也没有留意那些每一样后缀都很长的天下奇珍异宝。

　　直到她这一世近距离听闻圣旨内容，意识到这一点，回想前世回程的队伍好像的确有许多状况。

　　她水土不服，又因为车轮不太平整一路晕车，病殃殃的睡了大半路程。

　　有几次醒来才后知后觉，好像发生过骚乱。

　　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也没有人能告诉她具体信息。

　　或许是她乘坐的那辆车太破了，连公主团的侍者乘坐的车架都比这豪华，她作为一个合格的背景板存在感降低到，不仅护卫军想不起来，匪徒也注意不到。

　　所以运气好没有遭到什么波及。

　　有些事情是不意识到的时候不知道危险，危险也刚好只是擦过。

　　但重来一次，许多事情都会变，运气不会总站在她这边。

　　更何况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有被这些奇珍异宝吸引来的袭击者，还有薛怜那个不定时发作的狂犬病疯狗。

　　得在第一重危险到来前，为自己找到一个保护者。

　　她当然知道那样是跑不出去的，所以……逃跑？不，是狩猎。

　　……

　　营地的范围很大，依着附近水源划分出了上游的后勤区，用来烧水做饭，下游的生活区倾倒污水。

　　若要生活取水就得穿过小半个营地。

　　在傍晚得罪了容演后，原本唯一的宫女水佩彻底处于失踪状态。

　　茯神提着木桶自己打水回来。

　　水桶对她而言有些重了，她挽着袖子提着走了几步就得休息一下。

　　她的注意力却好像并不在这件令她为难的事上，像是另有别的事让她沉浸其中。

　　她的脸上并没有处境低下的愁苦，没有无人帮忙的难堪，甚至没有对现状和周遭嘲笑非议目光的敏感不安。

　　一种无论任何境地都会从容接受的平静坦然。

　　纤细又坚韧。

　　这种沉静的气度带着几分置身人群却并未在意任何人的自若。

　　如果第一眼看到她，会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冷疏离和淡淡的厌世。

　　她好像有一种特别的能力，一种一旦看见了她，就会忽略掉所有人，只看得见她的吸引。

　　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唯有她是清晰的。

　　她与周围的一切，人或者世界，都格格不入。

　　像一只降落错了栖息地的鹤。

　　一队巡逻的身影途经，她并未抬眼，没有要开口求助的意思，只是将水桶放在靠路边的地方，暂做休息，等待他们过去。

　　肃穆的队伍和往常一样目不斜视经过，只一道身影停留挡在了身前。

　　茯神抬眼平静望去，看到戴着面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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