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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故
谢玄被说得哑口无言,敞着衣襟任江杳动作,半晌憋出一句:“好了吗?”
江杳插入最后一根银针,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好了,只需要再等个两刻钟。”
语毕,她心安理得地搬了个小木凳,正对着谢玄的脸,施施然坐下了:“唔,看你这气色,夫君身体不错。”
谢玄睁眼看着面前江杳那张脸,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他忍不了说:“你别坐我面前啊。”
“哦。”江杳秉着天大地大病人为大的思想,听话地挪了下位置,改对着胸口位置。
谢玄无话可说,干脆闭上眼睛,最后又是他耐不住寂寞,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同寻常女子不同?”
“寻常女子何样?”江杳拖着腮问,但也没想要听见答案,自顾自说,“为何要与寻常女子比较?我会针灸,寻常女子未尝会;寻常女子会女红,我却是一窍不通。”
“况且寻常女子未必寻常,只不过你与我接触得多,便说我不同。”
江杳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就问起谢玄身体现在可有不适。
“没有。”谢玄回答。
“足三里没有酸胀感吗?关元没有温热感?常理来说,会有些微不适的。”江杳有些担心,自己该不会是扎错了位置。
谢玄细细感受下才说:“好像是有一些。”
“你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同旁人不一样?”江杳松了口气,感慨一句,“我记得救你时也是这样,受了那么重的伤,愣是一声不吭坚持到了医馆,痛极时才晕过去。”
“而且你身体素质很好,那么重的伤硬是抗了过去。”江杳又回忆起那时兵荒马乱,爷爷也病着,她实在心有而力不足。
“不硬抗着就会死,我不想遂了追杀我的那些人的命。”谢玄睁开眼睛,眼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以你还有仇要报?”江杳问。
谢玄停顿了好一会没说话,他动了动身子,身体里有些针错了位。
江杳顾不上什么问不问题了,慌忙阻止:“唉唉,别动!你还扎着针呢,祖宗!”
两人又是一番折腾,江杳喘口气后斥责道:“转移话题的能力太差了。”
“我身上难受,忍不住想动。”谢玄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江杳一副信了你就有鬼了的表情,还没怼回去,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急急慌慌,吵吵闹闹的。
“江大夫!江神医!求你救救我夫君!求你了!”一个瘦弱女子身上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步履艰难地走进来。
女子身上不算干净,衣袖破烂都是刮痕,面上粘着尘土,整个人状态惊恐担心,眼里止不住地涌出眼泪,男人已意识全无,身上有明显的刀伤,有些伤口甚至仍止不住血。
江杳来不及问,和谢玄把人抬到床上,男人肩膀处的伤口很深,几乎要见骨,腿上还有几处刀伤,没有肩膀那处严重。
她试了试男人体温,烫得吓人,如今还晕了过去,伤口感染了,十有八九高热惊厥了。
再看男人,面容白净,身材瘦弱,平日身体估计就差,如今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了。
江杳动作熟练地消毒缝合,期间男人疼得身体下意识动作,整个衣衫都湿了,她让谢玄按住男人,神态严肃,动作不停,分毫未差。
抗生素……她又止不住地想,在现代这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药,在古代却如天上的月亮星星,怎么摘都摘不下去。
谢玄身体素质好,消毒敷药抗了过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眼前这个男人,江杳一时竟下不了定论,她感到有些悲哀。
但是她只能尽力。
江杳取出一些青蒿,捣碎敷于伤口周围,又取出一块帕子浸湿冷敷在大椎穴和曲池穴。
杀菌降温,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
额角已出汗,她还是马不停蹄地往外走,谢玄把她拦住,说:“想干什么,我去吧。”
“一起。”江杳履行着作为一名大夫的义务,走入灶屋,烧出沸水与冷水混合,又加入盐和草木灰浸出液混合。
回到屋内时,那女人正坐在床边,一只手想碰又不敢碰男人的手,看见江杳和谢玄回来后,慌忙起身就要下跪,谢玄一把拦住,就势将其扶着坐好。
女人哽咽道:“江大夫医者仁心啊!我带着我夫君治伤可几家医馆都不收,我本都没希望了,可遇到了江大夫你啊!谢谢大夫救我夫君。”
江杳不忍心说有可能救不回来,只得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
谢玄将男人头部微微抬高前倾,她坐在床边,舀起刚混合好的阴阳水,少量多次喂入。
事毕,江杳终于能喘口气了,她问女人:“他受得是刀伤,平白无故怎会这样,可是仇家,或是山匪?”
女人回忆当时景象,痛苦万分:“我夫君是个读书人,想去京城碰个机会,当日我们要离开桃县,但怕走官路来不及,便想着翻山,那山平日里有很多人去采药,也并未听说过有猛兽出没。”
说到这,女人抹了抹眼泪:“却没想到,突然翻出来一批黑衣人,不由分说便攻击我们,我夫君拼命护着我,受了重伤。本来,我们两个都活不成,可他们突然像是接受了什么暗号,顾不得杀我们便匆匆走了。”
“黑衣人?”江杳皱眉思索。
她平日去山上采药可从未见过这些人,听这女人描述,那些人杀人竟不由分说。
江杳确认道:“你可确定平日并未与人结仇?”
“我们夫妻两个平日从不与人起纷争,怎料如今受这无妄之灾啊。”说到这,女人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又抹起眼泪来。
江杳是当真毫无思绪,怎么平白无故出现这一批人,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暗号是什么?”
“我那时怕得要死,什么都没看清,只知道他们全身蒙着黑布,连脸都看不清。”
江杳毫无头绪,转身看谢玄,却见其神情凝重,见她看过来,才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她敏锐道:“你可知他们是谁?”
“不知。”谢玄毫无负担地回答,半晌嗤笑一声,“我只是好奇,谁会这样目无王法,竟敢这样肆无忌惮虐杀百姓。”
江杳没回答叹了口气。
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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