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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萧彦的力气同样不小,姜白芷难受地揉了揉被握红的右手腕,因着动作,她左手上的纱布便尤为明显。
萧彦的视线凝在她左手的纱布上,眸色沉了沉,然后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托起她受伤的左手,垂眸仔细查看。
深邃的眼神似要剥开层层纱布,看清底下的伤口,“伤得严重吗,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温和,甚至还有一丝责备,可他的眼睛却是藏不住的关心。
“不算严重,我已经上过药了,现在正好验证一下药效如何。”姜白芷有些兴奋,她当着萧彦的面,缓缓将纱布拆了下来。
纱布褪去之后,掌心的伤口便露了出来,上面还余留着金疮药的粉末,姜白芷把残药轻轻拭去,露出已然结痂的伤口。
褐色的结痂层覆盖在伤口上,周围有些微微发红,虽未长出新肉,但血被即使止住了,伤口恢复得也很不错。
不过一夜而已,竟然有如此效果,看来金疮药的研制十分成功。
姜白芷很是激动,笑盈盈将手伸至萧彦面前,挥了挥,开心道:“你看,药效很好。”
与姜白芷的兴奋截然不同,萧彦反应平平,他抓住姜白芷挥舞的手臂,视线落在伤口的结痂处,眸光一暗再暗。
姜白芷的手很好看,手指纤白细长,指甲修剪圆润,就连指关节都透着粉。这样好看的手,紫褐色的结痂像是一条大黑虫,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得十分刺眼。
再加上这两日不停地研药制药,指腹上长了一层薄茧,摸上去不再如往日般光滑细嫩。
“疼吗?”萧彦大掌托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细细品来,那是心疼的味道。
“不疼。”姜白芷并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萧彦却不放。
萧彦常年练剑习武,手上的茧厚实而粗糙,抚在姜白芷的手上,叫她觉得有些发痒。
姜白芷蹙眉,想叫萧彦放开,等她抬头去看萧彦时,恰好萧彦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一股奇异而暧昧的氛围在周围流动。
不知道为什么,当萧泓看着姜白芷时,她能自然地看回去;可萧彦看她时,她却会陷入到对方深邃幽沉的眼眸了,忘了反应。
手被握着,脸被凝着,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渐渐的姜白芷红了脸。
萧彦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她方才那么直白地拒绝了萧泓的情意,如今却在面对他时露出姑娘家的羞赧来。
萧彦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好似要把人烧起来。
姜白芷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萧彦担心她受伤不再抓她的手,人却步步紧逼追了上来。
“你,你想干什么?”姜白芷说话都不利索了。
萧彦一直朝她逼近,直到把人抵在整墙的药柜上,让她无处可退才作罢。
萧彦长得很高,姜白芷堪堪到他的下巴,他俯身的动作,好似完全将她包裹在怀里,充满了占有欲。
他的目光炽热,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让人难以忽视,姜白芷下意识偏头不敢看他。
萧彦伸手轻抬她的下颌,稍稍用力叫她看向自己,说话的语气低沉却带着丝□□哄,“为什么要以身试药?是为了我?”
这话说得甚是奇怪,姜白芷是以身试药没有错,为了他确实也没有错,可两句话合在一起并由他说出口,却是莫名怪异和暧昧。
姜白芷拍开他捏着自己下颌的手,甩开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然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
“身为医者,看病问诊、研药制药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我手上的伤,乃意外所致,我当时只觉得反正都要敷药上药,不如拿来研究新药的效果,如此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正儿八经,萧彦甚至还能在姜白芷的脸上,看出她作为大夫的骄傲与自豪。
萧彦的视线在姜白芷的脸上来回扫了扫,却怎么也找不出多余的情绪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将空间还给她。
周围的压迫感褪去,呼吸变得顺畅起来,姜白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包扎好手掌上的伤,然后从药柜中取出金疮药,递给萧彦,“给你的,若是有外伤,可直接敷用,效果如何想必你也已经看到了。”
“多谢。”萧彦伸手接过,收入怀中,随后问道:“诊金是多少?”
姜白芷连忙摆手,“这些药材皆是萧老爷出资命人采购,并不花钱,你既是府上的大公子,自然无需给诊金,不仅如此,所有来岁安居求医问诊之人,都不收诊金。”
萧彦并不喜欢和萧老爷扯上关系,他抿直了唇,固执地将腰间的玉佩解下,塞入姜白芷未受伤的右手中,说话的语气如秋日的凉风般凉薄。
“萧家规矩如何与我无关,我只付我该给的。”说完,他带着药转身离开了。
姜白芷望着他玄色的背影,心中绯腹,若真想给诊金,给银子就好了嘛,给她玉佩是何意?
此时太阳正好升起,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姜白芷走到窗边,对着阳光打量起玉佩来。
玉佩莹润透着光泽,摸起来十分舒服,只是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纹饰,像某种动物,又或是某种字符,但无论是什么,这样通透、质地上乘的玉质,一看便不是俗物。
姜白芷将玉佩小心收好,暗叹一口气,且待他日,寻个好时机再将玉佩还给萧彦吧。
收好玉佩之后,姜白芷又在岁安居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去给萧老太太针灸理疗。
因着姜白芷日日用心调理,萧老太太的脉相平稳、气息强固,身体已然好了许多。
姜白芷恭贺道:“老祖宗,您的病呀差不多大好了,明日便不必再针灸理疗,只照常喝药将养着就行。”
萧老太太听了,握着姜白芷的手,脸上露出喜色来,“多亏了芷丫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姜白芷面色柔和,反握住萧老太太苍老的手,“老祖宗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老太太实在是高兴,吩咐丫鬟将珍藏了多年的玉镯拿出来,赠给姜白芷。
姜白芷见这玉镯满翠透亮、无一丝杂质,一看便价值连城,于是连连推拒道:“老祖宗不可,这镯子太贵重了,阿芷受不起。”
“不必推拒,快些收下。”萧老太太索性亲自帮姜白芷带上,翠绿的镯子带在她纤细白嫩的手上,如春花映照,很是惹眼好看。
萧老太太满意地拉着姜白芷的手反复观看,“你悄悄,我就说适合你。”
姜白芷不再拒绝,再次谢过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道:“我病虽好了,你亦不必急着回家,明个泓儿要去书院,后日老爷也要远去北地行商,府上越发的伶仃孤寂起来。你若是喜欢大可自在地在府上住着,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有空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萧老太太都这般说了,姜白芷便答应再住上一段时日。
******
萧彦拿着金创药回到西院,即刻关上屋门,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以及左臂上的伤口。
过了这么多天,左臂上的伤口然渗着丝丝血迹,没有药,伤口的愈合速度实在是太慢。
萧彦打开金创药的塞子,将药倒了上去,然后又重新用纱布层层裹住。
如今城内官兵正四处搜寻刺客,街上戒严,督察院的许大人搬离了景泰别院之后,住进了知府大人的私宅,那里重兵把守,守卫日夜巡逻,叫人轻易不能靠近。
上次行刺失败,已然叫萧彦吃了不少苦头,这次他必须吸取教训,耐心蛰伏、伺机行动。
冷静与耐心,是一个刺客成功所必备的品质。
******
萧泓离家前往书院的这日,他拜别萧老太太和萧老爷,由着萧夫人、萧玉荷,以及姜白芷前去门口替他送行。
萧泓不舍地上了马车,临别时深深地看了姜白芷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似有愁怨又有不甘,还有一丝挫败。
小厮将车帘放下,车夫坐好,正欲提鞭驾车,却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慢着,紧接着萧泓从车窗出伸出头来。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姜白芷,语气坚定道:“阿芷,等我,我必会在秋闱中举。”
一语罢了,马车缓缓离去,再不回头。
萧泓的模样让萧夫人起了疑,她将姜白芷带回自己的院里,屏退下人,问道:“你与泓儿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今日很不对劲。”
姜白芷垂手敛眉,不知该如何解释。
萧夫人打量着她的神情,忽而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轻声询问:“可是泓儿像你表明心意了?”
姜白芷抿唇点头,嗯了一声。
萧夫人本是过来人,配合着两人的反应,立即明白道:“你可是拒绝他了?”
“是。”姜白芷如实应答。
萧夫人听罢,叹息一声,随后又拉着姜白芷的手,神情颇为遗憾。
“阿芷,是我劝泓儿早日向你坦白心意的,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我私心亦盼着你们能结成夫妻、余生相伴。”
姜白芷诧异地望着萧夫人,“姨母。”
萧夫人继续道:“私心虽是如此,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只希望你和泓儿莫要因为此事心生嫌隙,尽管做不得夫妻眷侣,可他还是你的表兄,你们亦可当亲人手足。”
萧夫人倾心相诉,姜白芷真心回答:“阿芷谨记,表兄是我永远的亲人。”
又过了一日,萧老爷也离开应天,前往北地行商了。
府中骤然少了两位主子,在秋日里显得颇为冷清,大家各安其事,府上平静无波。
近来,前往岁安居看病的人愈发的少了,左右不过一二个人而已,姜白芷索性埋头医书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手上的伤也很快痊愈了。
与此同时萧彦左臂上 的伤也好了,他便开始夜夜外出,探查督察院许大人的情况,好伺机动手。
萧老爷离府的这天夜里,暮色漆黑。
因着主子不在府上,罪恶的温床便开始滋生,心怀不轨之人趁着夜色蠢蠢欲动起来。
花园里的假山后,一对野鸳鸯不管不顾地激烈亲吻着,细碎的呻吟声被风声遮掩,却被带到了不远处的院里,吵醒了因醉酒而难以入眠的陈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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