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自带BGM

　　不仅花晨酒忘了写作业，其他人其实也都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除了周清言。

　　作为准高考生，他倒是记得写，但很可惜，这个学校的题目对他而言就是天书。

　　所以，他的作业完全是凭着“不会也要写满”的信念，胡编乱造出来的。

　　好巧不巧，老师第一个检查的就是周清言的。

　　她拿起他的本子，眉头越皱越紧。

　　下一秒。

　　“周清言。”

　　老师叫了他的全名，压迫感十足，“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狗屁不通，放学后留下，你需要单独辅导。”

　　周清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还不如不写呢。

　　老师又走到花晨酒那边，看着她空空如也的书桌，神色更加不虞。

　　“花晨酒。”

　　“到。”花晨酒下意识应了一声。

　　“你的作业呢？”

　　“这个……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总之我也不知道作业去哪了。”花晨酒一脸诚恳地胡言乱语。

　　老师：“……”

　　她直接在花晨酒的名字后面记上一笔，“未完成作业，扣3分日常分，放学后留下辅导。”

　　花晨酒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分扣得也太利索了。

　　再扣两分，她甚至就要接受所谓的惩罚了。

　　林木桁虽然也没写作业，但他足够理直气壮。

　　老师看着他一片空白，却还要摆在正中央的作业本，表情有些扭曲。

　　“林木桁，扣3分，放学后辅导。”

　　李志睿和颜静姝他们当然也没能幸免，统统被扣分并喜提“放学后辅导”大礼包。

　　作业检查环节结束，晨读就在一种低气压中开始了。

　　念的好像还是什么哲学文章，花晨酒看都看不懂。

　　她被老师盯得很紧，偷懒也偷不了，只能念得口干舌燥，脑子嗡嗡作响。

　　自我认知度又悄无声息地掉了1%。

　　她叹了口气。

　　但很快，花晨酒就顾不上想这些了。

　　因为这个学校的节奏太快了。

　　上午是连续四节的主课，每一科的老师讲起课来都差不多，语速快，内容深，并且还要不断地提问。

　　花晨酒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不停抽打的陀螺，一整天下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午休时间本来就接近于没有，再加上花晨酒他们还要去课外辅导，折腾半天，居然一口饭都没吃上。

　　“我感觉自己要死了。”花晨酒突然就觉得，上个世界还挺好的。

　　虽然这里目前还没有出现鬼怪，但这里的种种，比鬼怪还要吓人。

　　“我也……”周清言颤颤巍巍地伸手，“我之前还骂过自己的学校，现在看来，该骂的另有其校。”

　　下午，花晨酒他们要先上两节“思想品德与行为规范”。

　　讲课的是一位语调毫无起伏的中年男老师。

　　他照本宣科地念着一条又一条的校规校纪，声音自带催眠效果。

　　【自我认知度下降1%，当前90%】

　　花晨酒一个激灵。

　　现在已经发展到就连听课，也会让认知度下跌的程度了吗？

　　……也正常，毕竟这所学校本身就在不断侵蚀他们的自我。

　　“遵守纪律是学生的本分，优异的成绩是唯一的追求，个人的杂念和惰性必须被清除。”

　　花晨酒：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种消极抵抗的想法起了作用，认知度倒是没有继续往下掉了。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的下课铃声响起，花晨酒感觉自己像被吸光了精气。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这学校逼疯。”

　　花晨酒有气无力地趴在食堂的桌子上，连盘子里的饭菜都觉得不香了。

　　“必须想办法破局。”李志睿皱着眉，“至少不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老师说不定会知道一些事情，还有那些……没有分身跟着的学生。”颜静姝掏出来了几个小巧的纸人，轻轻放在桌上，“我先派它们去打听一下。”

　　和昨天不同的是，花晨酒他们现在需要去上晚自习。

　　这也导致他们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再一次减少了。

　　教室里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花晨酒一边偷偷抄前桌的作业，一边打量着其他同学。

　　“你怎么能抄作业呢？”

　　她的分身还在她旁边絮絮叨叨。

　　花晨酒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你不懂，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这叫copy。”

　　花晨酒的分身不说话了。

　　周清言那边完全是另一种“热闹”。

　　分身：“周清言，你太让我失望了，这道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对。”

　　白栖：“哦？那你先把眼睛抠下来试试？”

　　周清言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白栖存在，也听不到他声音的分身：？

　　晚自习结束。

　　在回宿舍的路上，颜静姝已经把放出去的纸人全收了回来。

　　她说出了自己收集到的零碎信息。

　　“老师们私下偶尔会提到‘净化池’，据说，成绩连续不合格或者分数扣太多的学生都会被送去那里。”

　　“至于那些身边没有分身的学生，他们已经和分身融合了。”

　　可能因为这所学校的大环境就是卷生卷死，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沉迷学习，颜静姝的纸人放出去这么久，也只打听到了一两条消息。

　　实话说，这点东西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等等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知道一个关键信息。”夏柠急得在花晨酒的书包里上蹿下跳，“这些分身都是从镜子里来的！”

　　“镜子？”花晨酒动作一顿，“具体说说。”

　　“我之前为了藏身体部件，不是把学校各处都摸了一遍嘛……这个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算了，不重要。”

　　“总之，在我分头行动，到处乱窜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一个快要坚持不住的学生，站在镜子面前，他的分身从那里面走了出来……”

　　花晨酒他们走了玩家特殊通道，即使没按这个流程来，分身也出现了。

　　这也就导致他们完全不知道分身的来源。

　　不仅如此，这个来源还很难去探究，毕竟，现在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拥有分身了。

　　那些表面上没分身的，也不是真的没有，只是被取代了。

　　夏柠的消息可以说是及时雨。

　　花晨酒梳理着线索，“分身的源头是镜子，目的是取代本体，而学校……似乎在默许甚至鼓励这种取代？”

　　也是，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让分身出现都是百利无一害。

　　对于学校来说，全员尖子生，本身就是一块很吸引人的活招牌。

　　李志睿神色凝重，“既然如此，破坏镜子会不会有用？”

　　“没那么简单。”花晨酒摇头，“如果通过破坏镜子就能解决，学校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放置镜子了。”

　　这个学校几乎每一层都有一面等身镜。
　　周清言抱住了脑袋，“我本来就很害怕镜子，现在更怕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自我认知度。”颜静姝提醒道，“明天还有一场考试。”

　　一想到那些天书般的题目，周清言更绝望了，“学习啊……我真的尽力了，真的。”

　　花晨酒叹了口气，“算了，先回宿舍吧，养足精神，明天见机行事。”

　　将夏柠的脑袋放在书桌上，花晨酒简单洗漱后就躺回了床上。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的精神却异常清醒。

　　睡不着。

　　可又必须得睡，不然第二天就没精神，彻底进入恶性循环。

　　花晨酒翻了个身。

　　有时候真想把自己打晕过去。

　　新的一天开始，依旧是高强度，令人窒息的学习生活。

　　花晨酒发现，随着自我认知度的降低，分身的话语似乎更具诱惑力了。

　　她都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完全忽视她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花晨酒他们的课堂测试，再一次通通不合格。

　　因为连续考低分，他们都被扣了平时分。

　　算上之前没写作业扣的分，他们要接受第一次惩罚了。

　　当然，也是有好消息的。

　　颜静姝的纸人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图书馆的顶层，有一面很大的，被黑布盖着的镜子。

　　一看就很不一般。

　　“图书馆顶层……”李志睿沉吟，“那里平时是锁着的，学生禁止入内。”

　　“我一直把‘禁止入内’当作‘快点进来’来看的。”花晨酒摸了摸下巴，“所以我们去看两眼吧。”

　　林木桁不置可否。

　　李志睿点了点头。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雄心壮志，但在此之前，花晨酒他们要先去受罚。

　　惩罚内容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清理美术教室。

　　还特意强调了要在半夜去。

　　但是，花晨酒他们站在那扇透着阴森寒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旧木门前面时，都莫名松了口气。

　　比起之前纯粹的精神折磨，这种明摆着有各种危险的地方，才是他们最擅长应对的。

　　李志睿率先推开了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教室很大，也很乱。

　　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但最瘆人的还是角落堆着的几个等比例人体模型。

　　“这地方……真的还有清扫的必要吗？”周清言小声嘀咕，下意识往花晨酒身边靠了靠。

　　“按规定把这里清理干净，让所有物品归位，一小时后我会来检查。”

　　带他们来的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完，就“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了门。

　　花晨酒他们甚至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得，这是连跑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干活吧。”李志睿摇了摇头，走向一个倒下的画架。

　　花晨酒也认命地开始收拾散落的画笔和颜料管。

　　颜静姝看了一圈周围，拿起了一个抹布，试图擦拭那些沾了灰的画作。

　　当她擦到其中一幅时，动作微微一顿。

　　这是一副肖像画，但画上的人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生动。

　　在灰尘被抹去后，更是透出一种令人不适的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清理工作进行到一半，异变突生。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从角落传来。

　　所有人动作一顿，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那堆人体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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