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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酒大战黄油啤酒
周五下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慵懒地流淌在霍格沃茨的城堡与草坪上,将黑湖的粼粼波光染成一片碎金。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泥土和即将到来的周末特有的松弛气息。
塞德里克和克丽塔几乎是踩着阳光的尾巴冲到黑湖畔那棵熟悉的山杨木下的。两人身上还带着刚从神奇生物保护课下来的“勋章”——裤腿上溅满了照顾调皮庞洛克时留下的新鲜泥点,头发也略显凌乱。塞德里克额角甚至沾了一小片草屑,克丽塔的袍袖蹭上了可疑的、亮晶晶的粘液。他们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逃离课堂的兴奋。
希尔达已经等在那里了。她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姿态是难得的放松,身下铺着一块干净厚实的格纹野餐布。她躲在树叶的缝隙里,安静地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她甚至提前摆放好了几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最令人意外的是,一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装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瓶,被她巧妙地塞在随身的、鼓鼓囊囊的龙皮小包最深处,只露出一点点瓶口——正是她冒险搞到的白朗姆酒。
“我们的卡森特小姐,在‘准时’和‘提前占领有利地形’这两项技能上,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超越物理法则的天赋!”塞德里克对于希尔达屡屡占据赴约第一人的荣誉失笑不已,只能无奈开口,他一边卸下鼓鼓的书包,像个熟练的侍者一样,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掏宝贝:包裹在油纸里、香气四溢的烤牛肉薄片,堆成小山的酥脆炸薯条,新鲜欲滴的覆盆子挞,还有塞德最爱的葡萄干布丁。
“噢,糟糕,”塞德拿起那个盒子,有点懊恼,“葡萄干布丁好像…洒了一点。”
克丽塔凑近闻了闻塞德身上混合着泥土和甜点的气息,促狭地眨眨眼:“哈!那我总算知道,刚刚那只庞洛克为什么一直嗅你了!我还以为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已经开始对神奇动物生效了!”
希尔达的目光扫过抵达的两人,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问道:“玛蒂尔达呢?” 玛蒂尔达·布朗是他们学习小组不可或缺的另一位赫奇帕奇成员。
“她呀?今天可来不了啦!” 克丽塔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一种“你绝对想不到”的戏剧感。
她夸张地摆摆手,仿佛要驱散空气中关于玛蒂尔达的疑问泡泡:“高布石俱乐部今天搞了个‘终极锦标赛’!阵仗大得不得了!”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眼睛却亮得惊人,“听说奖品是一套——限量版!会喷彩虹屁…呃,咳咳,是喷彩虹烟雾的棋子!” 她模仿着玛蒂尔达可能的样子,板起脸,握紧拳头,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模仿道:“她放话说,今天要‘血战到底’,不把那套宝贝赢回来誓不罢休!”
“?” 希尔达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看向克丽塔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巨怪跳芭蕾的消息,“玛蒂?她居然会…喜欢那种东西?” 语气里满是怀疑,很难想象那个平日里安静腼腆的玛蒂尔达会为了一套花哨的棋子“血战到底”。
克丽塔立刻捕捉到了希尔达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她嘴角一撇,做了一个大大的、无奈又带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耸肩动作,肩膀几乎要碰到耳朵。但随即,那双圆溜溜的浅绿色眼珠滴溜溜一转,一抹狡黠如小恶魔般的坏笑迅速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她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猫,突然倾身向前,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精准地攥住了希尔达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
“嘿!级长小姐!” 克丽塔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和那缕被捏住的头发完全出卖了她。她把那缕头发凑到自己小巧的鼻尖前,夸张地、深深嗅了一下,仿佛在检查什么违禁品,同时用带着促狭又理直气壮的语气“教训”道:“不准随便歧视高布石!这可是我们霍格沃茨历史悠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希尔达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我猜这其中有一点艺术加工”。
“的确有。好了,女士们,”塞德将最后一份食物摆好,带着点小得意拍了拍手,“下午茶时间到!虽然…”他耸耸肩,看着带来的几大瓶南瓜汁,“饮品只有这个。”
“哦,完全用不上你带的‘饮料’,塞德。”希尔达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浅笑,像变魔术一样,终于将那个藏了半天的玻璃瓶从龙皮小包里完整地抽了出来。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荡漾出诱人的光泽。
“哇哦!”克丽塔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立刻抽出魔杖,对着准备好的玻璃杯来了个无声的“清水如泉”,清澈的水流精准地冲洗掉杯壁可能沾染的微尘。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希尔达给塞德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塞德里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与一丝谨慎,将杯子凑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烈、奔放、带着甘蔗甜美气息和杏仁独特芬芳的酒香猛地钻入鼻腔,完全不同于南瓜汁的温和。
“白朗姆?!”塞德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难掩兴奋地低呼出声,平日里温和稳重的形象裂开一道缝,露出了底下属于年轻男孩的莽撞和惊喜,“梅林啊!希尔达,你从哪搞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但语调里的激动藏不住。
“嘘——!”希尔达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的克丽塔。只见克丽塔已经捧着自己的杯子,像品鉴稀世佳酿般微微摇晃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小口。琥珀色的液体滑过舌尖,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几秒,再睁开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满足、近乎陶醉的笑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有点同情玛蒂了,这玩意和黄油啤酒一比,黄油啤酒简直是逗小孩玩的汽水。”
看着克丽塔的“专业”姿态,希尔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着塞德带来的、家养小精灵精心烤制的牛肉薄片,豪迈地灌了一大口。辛辣醇厚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暖流。她苍白的脸颊很快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像初绽的蔷薇。
“偷我爸爸的,他该戒酒了。而且,瞒过费尔奇一点都不难。还记得吗?我三年级的时候,采购了很多新鲜的蝙蝠翅膀准备带回霍格沃茨,费尔奇当时气的大叫。还说我故意恐吓他,要关我禁闭。我后来发现,他压根没仔细检查我的包裹。”希尔达配着家养小精灵准备的牛肉切薄片,灌了自己满满一杯白朗姆酒。
“那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只需要在行李里最上面铺上一层蝙蝠翅膀之类的魔药材料,他就不会仔细检查。”希尔达苍白的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她摊摊手,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在这片被阳光眷顾的湖畔角落,三个年轻的巫师暂时抛开了繁重的课业和对未来的焦虑,偷偷享用着属于成年人的特权——酗酒。那瓶白朗姆酒成了开启心扉的钥匙,也放大了就业指导课带来的沉重冲击。
现实和未来的轮廓,在酒精的蒸腾下变得模糊又清晰。那些色彩鲜艳的就业传单上罗列的职业道路——古灵阁解咒员枯燥的文书工作、魔法部职员日复一日的琐碎、圣芒戈治疗师面对的病痛与压力——似乎都与他们曾经幻想过的、充满冒险与荣光的魔法生涯相去甚远。未来像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影子,带着冰冷的触感压下来,却又近得仿佛明天就要做出抉择。希尔达感觉自己像一只在浓雾弥漫的森林里盲目蹦跳的鹿角兔,前一秒还在为找到一片鲜嫩的苔藓而窃喜,下一秒就“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棵冰冷坚硬的树桩,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克丽塔显然喝得最多也最快。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抱着最后剩下的小半瓶白朗姆,像抱着稀世珍宝,直接对着瓶口就“吨吨吨”地灌了下去。酒精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软绵绵地歪倒在希尔达的肩膀上,大着舌头,带着浓重的哭腔开始絮叨:“呜…我…我一定要加入‘绝望女巫协会’!不然…不然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只能回家数加隆了!呜呜呜…好惨啊…” 这带着哭腔的“悲惨”宣言,简直是惨无人道、赤裸裸的炫富!
希尔达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毫不留情地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克丽塔靠在她肩上的额头,稍一用力,就把这颗“醉醺醺的头颅”推开了。失去支撑的克丽塔像个不倒翁一样,身体猛地一晃,然后“咚”地一声,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旁边塞德里克的肩膀上。
塞德此时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比希尔达脸上的红晕深得多。他原本挺拔的身姿被克丽塔这颗“人肉炮弹”撞得明显歪斜了一下,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傻乎乎的笑容,看起来纯真又无害。
“嘿!”塞德被撞了一下,非但没恼,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某种开关。
他努力坐直,伸出双手像扶正一个歪倒的花瓶一样,笨拙地把克丽塔东倒西歪的身体摆正。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对着波光粼粼的黑湖和广阔的草坪,像摇晃着庆祝胜利的红酒杯那样,用力摇晃着克丽塔的肩膀(可怜的克丽塔被他晃得更加晕乎),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血和憧憬,放声大喊:
“我——塞德里克·迪戈里——要成为一名——职业魁地奇球员——!!”
声音在湖畔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的水鸟。
“你…你会的…”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克丽塔勉强睁开眼,敷衍地拍了拍塞德的手臂,响亮地打了一个酒嗝,算是给这只热情洋溢的“大狗”一点安慰。
塞德得到了回应(虽然敷衍),立刻转换了热情倾泻的对象。他松开克丽塔,转过身,带着同样傻气十足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希尔达,仿佛她是什么权威认证机构:“希尔达!你的…嗝…你的就业指导结果怎么样?你想好…嗝…想好以后的伟大职业道路了吗?”他问得无比认真。
伟大?伟大的职业道路?什么职业会和伟大挂钩?
希尔达看起来是三人中最“正常”的一个。她坐姿端正,眼神似乎也还清明,酒精仿佛绕开了她的大脑。那些印着枯燥职位名称的传单、那些被迷雾笼罩的未来图景,此刻似乎真的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然而,当她开口回答时,那格外缓慢、一字一顿,如同在粘稠糖浆里艰难跋涉的语速,暴露了酒精的威力:
“我…会…考…虑…成…为…一…名…缄…默…人…”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个职业的终极优势,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谁…也…不…能…问…我…的…工…作…是…什…么…了…” 逻辑清晰,但表达方式宛如慢动作回放。
她话音刚落,旁边本来晕乎乎的克丽塔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奇怪的开关,毫无预兆地“哇”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着塞德的背,用更大的声音、更含糊的语调喊:“塞…塞德!你…你一定会成为…最…最棒的魁地奇球员!呜…因为…因为实在不行…我…我就…就进行…嗝…金…金钱交易!给…给你买…买个入队的位置!用…用加隆砸…砸开大门!” 这醉醺醺的“豪言壮语”充满了铜臭味。
理智尚存一丝丝的塞德里克听到这话,漂亮的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他努力想瞪克丽塔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克丽塔居然不相信自己??
可惜,酒精严重干扰了他的眼部肌肉控制。他那双总是深邃迷人的灰眼睛此刻无法聚焦,眼神涣散地飘忽着,配上微撅的嘴唇和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活像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在雨中的、委屈巴巴的大型犬,毫无威慑力可言。
希尔达自认为作为这个学习小组的组长,尤其是在另外两位组员明显丧失自理能力的情况下,肩负着维持秩序和确保成员安全的重大责任。她当机立断,采取了最直接有效的措施——物理强制安眠醒酒法。
她果断地伸出手,一手一个,分别按住塞德里克的肩膀和克丽塔的后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将两人“放倒”在柔软厚实的野餐布上。
“躺下,睡觉,醒酒。” 她的指令简洁有力,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
塞德里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也许他潜意识里知道按着他的是可靠的希尔达,也许是酒精的麻痹作用太强。
他只是顺从地、甚至带着点解脱般“唔”了一声,然后像找到了最舒适的巢穴,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温暖草坪里,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相比之下,克丽塔就没那么安分了。被强行按倒后,她还在手脚并用地扑腾,像只离水的鱼,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和断断续续的抗议。但酒精的力量终究占了上风,扑腾的力度越来越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只剩下含糊的梦呓,似乎还在念叨着“收购…魔法部…好姐妹…当部长…”的伟大计划。
湖畔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微风拂过山杨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个醉倒少年的呼吸声和梦话。希尔达靠在树干上,望着波光粼粼的黑湖,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眼神在酒精和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迷离。她轻轻晃了晃还剩一点底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最后一点碎金般的光。
“玛蒂为什么会喜欢高布石呢?”希尔达还是想不明白。她有在歧视高布石吗?好吧,也许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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