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眠(修)
是她锁的。
这个念头自脑海迅速浮现,宗凌回头,恰巧与崔秀萱对个正着。
崔秀萱凝眸,自也发现不对劲,视线避开男人怪异的目光,落在纹丝不动的门鞘上。
门居然被锁住了。
她顿时思及上回与老夫人的交谈,心中了然——是老夫人叫人锁的。
此刻更深露重,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徒惹夜色缠绵。
男人肩宽窄腰,高大的身体立于圆月之下,侧脸棱角分明。
崔秀萱意动片刻,睫毛眨了眨。
既老夫人正有此意,那今夜就把他睡了。
早睡晚睡都得睡,就现在吧。
她猛然站起身,扯开腰带,哗一下外衫落地,露出里面的白薄寝衣。裹住她丰润窈窕的身姿。
宗凌瞳孔骤缩,神情冷硬,僵站于原地。
崔秀萱雀跃走过去,纤细柔荑勾住他的脖颈,丰润贴住他坚硬胸膛,似夜间媚妖。
她弯唇,“侯爷,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宗凌被撞得上身往后倾斜,下颌紧绷,注视眼前失控的一切,自薄唇中蹦出一字,“你……”
他正要后退,劲瘦腰肢被猛然抱住,灵巧的手指顺着肌肉线条滑至腰间,不顾他的挣扎,黏黏糊糊解他的腰带。
果然是她锁的!
原本还有些许怀疑,此刻彻底笃定。
啧,她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锁起门,莫非是想和他做上三天三夜才满足?
宗凌猛然握住她的手腕,黑着脸道:“你撒手。”
崔秀萱立刻撒手,却往他身上一蹦,挂在他身上,扒拉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的精致锁骨。
今晚一定将他睡了!
二人手舞足蹈地折腾,宗凌不断后退,被逼退至门边上,大掌制止她动作,又对着门大叫,“开门!”
无人回答,甚至他能感觉到外面空无一人。
好得很,居然提前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衣襟忽的被扯下,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肌,男人瞳孔颤动,挣扎道:“不准碰我!”
“侯爷。”崔秀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狂野地扯他的衣服。
这时,她的臋被顶住。
她瞪圆双眼,动作稍作停顿,下一刻整个人跌倒下来,趔趄几步。宗凌用力扣住她的手腕,神情凛然,“住手!”
崔秀萱一惊,眨巴眨巴双眸,不知所措,“你……”
男人拧眉,眉弓之下一片阴霾,漆黑眼底浮动浓重的侵略欲,猛然抬腿逼近。她只得不断后推,直至被抵到墙面。
挺拔高大的黑影落在那张雪白脸庞上,男人喉结滚了滚,逼人视线自上而下打量她,似把她剥.光。
这陌生的模样,崔秀萱心尖颤了颤,肌肤浮现一层鸡皮疙瘩,心生不安,又浑身发烫。
宗凌眸色沉沉,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
床榻上铺着冰凉绸缎,难解肌肤不断散发的炙热,崔秀萱深吸一口气,终于……
下一刻,她的两只手被攥住,宗凌不知何时解了腰带,俯身把她两只手捆住了。
诶……?
崔秀萱瞪圆双眼,他他他玩这么花?捆.绑?
宗凌捆完她的双手,又用被褥推着她滚了一圈,被褥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做完这一切,他语气不耐,“老实点。”
崔秀萱动弹不得,明亮双眸探出被褥往外看。宗凌的下颌紧紧绷住,神情冷静,冷静到了不正常。
他指尖解开衣服,在她身侧躺下,闭目睡去。
……他真的睡过去了。
崔秀萱蹙眉,可是刚才明明……
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好硬,好有份量。
现在却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又等了等,确定宗凌真的不打算对她做什么,只好遗憾入睡。
次日起床,宗凌已经离开了。
秋池端着一碗燕窝,一脸欣慰的走进来,“夫人,你补补身子。”
崔秀萱没说出昨夜的真相,以免戳破她美好的幻想。
梳洗打扮完,崔秀萱带着秋池红英院离开,转角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吴若尔缅着脸笑道:“夫人,昨夜你睡得可好?”
崔秀萱眼底闪过诧异,她立刻收敛情绪,哼一声,板着脸就要从他身侧离开。
吴若尔步履不停地追上来,“夫人,还没有为昨日之事跟你道歉,这就是一场误会。”
崔秀萱眸色闪了闪,冷着嗓音道:“能有什么误会?”
吴若尔拉过她,小声道:“夫人,你听我说,昨日我会那样对你,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刺客。”
崔秀萱的脖颈处顿时浮现一层鸡皮疙瘩,她脚步放缓,语气透露着困惑,“你说什么?”
吴若尔终于赶到她身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附耳低声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几日军营里出现了一个刺客,与夫人的身形颇有些相似。那日我真是着魔了,居然对夫人出手试探,失礼失礼,求夫人宽恕。”
崔秀萱深吸一口气,一时没说话。
吴若尔以为她不信,继续道:“将军也知道这事,你若不相信,自可以去问问他。”
崔秀萱缓缓蹙眉,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
崔秀萱伸手绞着手帕,一脸担忧,“那刺客可有伤人啊?”
吴若尔长吐一口气,粲然一笑,“多谢夫人关心,不曾伤害我。夫人心中有气,我自认理亏,上回你说想学理财之术,我愿倾囊相授。得了空,便来账房找我就是。”
崔秀萱缓缓弯唇,雀跃道:“那就多谢吴先生了,我今日便得空。”
“行,走吧。”
时辰不早,两个人同乘马车去军营。
马车上,吴若尔还在不断道歉。
“无碍。”崔秀萱体贴一笑,却默默紧咬住牙关。
第一次行动,她就险些暴露。
潜伏在宗凌这个敏锐多疑的男人身侧窃取情报,比过去的每一个任务难多了。
往后她需得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抵达目的地后,他们直接去了账房。
吴若尔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算盘,问道:“会用算盘吗?”
崔秀萱点头。
吴若尔又从书架里取出两本账本,说道:“你先尝试一下对账,只要是平账就没问题,这是基础功,你先学。”
崔秀萱认真颔首,指尖翻开账本,拨动起算盘。
一时间,房内充斥着算盘声和翻动账簿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崔秀萱缓缓抬起头,瞧见吴若尔坐在椅子上,紧皱眉心,垂眸拿起毛笔写写画画。
她默默摸向怀里那本造假的账本。
她先偷天换日,把真账本偷出来。
不过,如今房里有两个人,不可妄自行动,若是吴若尔能出去就好了。
正思忖时,账房内的隔扇门嘎吱一声,半开的门缝内,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师傅,你出来一下。”
吴若尔抬起头,立刻起身走向门口,停住,“梦松,找我何事?”
琐碎的交谈声在门外响起,崔秀萱抬眸看过去。
两个人就站在门槛两侧说话,距离太近。
没多久,吴若尔嘎吱一声关上门,抬腿走向她,轻声问:“账平了吗?”
“嗯。”崔秀萱颔首,将账本规规矩矩地交给他。
吴若尔舔了一下指尖,熟练地翻了两下,啪一声关上,“没问题。”
两厢对视,安静片刻,崔秀萱便知自己该走了,主动道:“今日学成,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
吴若尔笑道:“行。”
崔秀萱福了福身,推门而出。
她脑子快速转动,思忖调换真假账本的办法。
拐角处,她突然撞上一个人,不得不往后震几步。
一双阴鸷的眼眸撕开她的视野,少年的眼底尽是没来得及收回厌恶和轻狂张扬。
这少年快速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道,“抱歉,夫人。”
声音有几分耳熟,崔秀萱想起来,此人是刚才进账房里找吴若尔的少年,好像叫梦松。
她淡淡颔首,和他擦肩而过。
出了账房,秋池忽的拉住她的衣袖,支支吾吾道:“夫人,你以后就别来这里了好不好?”
崔秀萱回首:“怎么?”
秋池扭捏道:“这里的人,都在传你和吴先生有一腿。”
崔秀萱愣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只是在书架倒塌时,抱了一下。
为何会传成“有一腿”?
她蹙眉,根据她多年的经验,此事不对劲。
“诶,夫人。”身侧的秋池脸色一变,抬手抚摸她的耳垂,“我娘留给我的耳坠呢,掉了,掉哪里去了?”
崔秀萱沉吟片刻,道:“应当是你刚才打盹的时候蹭出来的,不如去账房找一找?”
秋池小脸瞬间涨红:“夫、夫人,我,我就睡了一小会啊。”
崔秀萱微笑:“回去拿吧,毕竟是你娘的东西,弄丢了可怎么办。”
两个人转身,原路返回。
行至一半,撞见二人在窃窃私语。
他们背对着她,浑然不知正主就在身后。
“我看得清清楚楚,出来的时候衣服很乱,脸上的胭脂也花了……太明目张胆了!”
“那柳氏一看就是轻浮之人,不得左勾搭一个右抱另一个,啧啧啧。”
“等着看吧,将军冷厉治下,绝不会轻饶她。”
“等将军惩罚?不如我们先……”
两个人滔滔不绝地吐露恶毒之语,秋池咬牙,好几次都要张嘴制止,被崔秀萱拦住了。
她神情晦暗难辨,不知在想什么。
那二人越说越离谱,又道:“她那长相,一双眼睛勾了魂似的,岂会安分?今日勾搭了吴先生,下回指不定就勾搭上杨副将了……”
崔秀萱听够了,正准备走过去。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漠熟悉的男声:“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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