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归期

　　抬头就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桌前，模样生得好看，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霸道劲儿。
　　“抱歉，手滑。”艾冰扯了扯嘴角，半点歉意都没有。
　　见气氛不对，翎珝赶紧打圆场：“小艾，这事是我不对，没提前跟你说。不过你之前也说过，坐这儿看不清黑板，现在往前挪了，不是正好吗？省得你总抱怨黑板反光。”

　　话还没说完，小艾就炸了毛，声音陡然拔高：“我看不看得清关你屁事！真是！拿好你们的卷子，老娘走了！”
　　她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扫地出门”之类的话。翎珝没听清，也没心思细琢磨，反倒更担心旁边的人，语气带着点找茬的关心：“九歌，你没事吧？刚才那么大声，没吓着你吧？我看你胆子比小白还小。”
　　楚九歌冷笑一声，语气冲得很，还带着点挑衅：“我好得很呢！贼好！要不要谢谢你啊？靠，一个个的，都这么烦人，吵死小爷了。”
　　翎珝挑眉，盯着他的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很烦？我看是你心情不好，逮着谁都想怼两句吧？”
　　被他这么一盯，楚九歌瞬间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解释，语气也弱了点：“不、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靠，你就当我脑子抽了，行不行？”
　　“你把话说清楚，”翎珝不依不饶，继续挑刺，“你从食堂回来就不对劲，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还是说，你抢鸡腿没抢过别人，心里憋屈？”
　　楚九歌张了张嘴，到嘴边的“吃醋”两个字又被他咽了回去，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还装模作样地捶了一下桌子，语气带着点欠揍的委屈：“就是看中了一个小玩意儿，结果被人抢先买走了，烦死了！靠！那玩意儿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翎珝看着他这幼稚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调侃找茬：“你也太好笑了吧。人家抢先了，就说明那东西跟你没缘分，你就算抢到手，也未必合适。强扭的瓜不甜，你忘了？再说了，为了个小玩意儿耽误学习，值得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是为了这个分心，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等以后进了好学校，好东西多的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烦。”
　　楚九歌被他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砸得晕头转向，看着翎珝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里的委屈和醋意瞬间散了大半，只剩下空落落的茫然，讷讷地应了一声：“是。”
　　说完，他又耷拉着脑袋，发起了呆，心里还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
　　翎珝看他失神，回忆了一下今天，突然“啪”一声拍脑门，“哎呀！不会是气那个我把你给我的鸡腿给了班长吧？唉！九歌，我...唉，对不起呀，我给你转钱吧！”
　　楚九歌顿了顿，而后眼睛亮了亮“你还知道呢！咋没学傻呢！真是！不用转了。”
　　“唉不不不不不，一定转！太不好意思了”说完就把钱转过去了。
　　“真是的，多吃核桃，少闹乌龙！”
　　一节又一节课过去，翎珝没话找话地跟楚九歌搭话：“喂，别发呆了，老师都看你好几次了，再看下去，你就得去办公室喝茶了。”可楚九歌烦得不行，干脆拿起桌上的茶杯，起身就往外走。
　　翎珝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等楚九歌端着茶杯回来，翎珝刚想开口道歉，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声音低低的，没了刚才的欠揍劲儿：“我被保送了。”
　　“呃……恭喜啊！”翎珝愣了一下，连忙笑着道贺，可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失落，还不忘故意找茬：“行啊你，藏得够深的，都不告诉我一声，不够意思啊。”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这么合拍的人，难道就要这么分开了吗？不然怎么会，连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想他，连做梦都是他的样子。
　　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谁告诉你的？”翎珝低下头，假装整理卷子，语气带着点别扭的不爽。
　　“刚才去打水，碰到班主任了，他让我放了茶杯去办公室一趟。”楚九歌的声音很轻。

　　“那你赶紧去吧，别让老师等久了，”翎珝头也不抬，还不忘吐槽，“去晚了，保送名额说不定就飞了。”
　　“……嗯，等我。”楚九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翎珝一个人，桌上的茶杯还留着余温，旁边的座位却空空的。他心里莫名的难受，脑子里一片空白，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盯着桌上的卷子，发起了呆。
　　两节课的时间一晃而过，楚九歌终于回来了。他刚进教室，就看见翎珝坐在座位上，闷闷不乐地托着腮。
　　“那个，四习丸子，”楚九歌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没了平时的欠揍劲儿，“我会留下来陪你的，放心。我帮你冲刺人大，你不用谢我，只要……对我笑一笑就好，笑一笑就够了。”
　　他说着，脸上的玩笑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认真。
　　翎珝抬起头，眼底带着点茫然，还不忘故意挑刺：“你怎么了？你觉得我会不高兴？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不是，”楚九歌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讨好，“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怕你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翎珝挑眉。

　　“废话，”楚九歌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点欠欠的笃定，“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啊，你脸上都写着‘我很烦’三个字了。”
　　“很明显吗？”翎珝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勉强。
　　“嗯。”楚九歌点了点头。
　　“行吧。”翎珝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故意找茬道：“行了吧？我没事，没不高兴，你忙你的吧，别在这儿杵着，挡我看黑板了。”
　　说完，他扭过头，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不是，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楚九歌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更慌了，语气带着点委屈，“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接告诉我，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了我没事！”翎珝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烦躁的挑刺，“能不能别再说这个话题了？烦不烦啊！”

　　“好，”楚九歌连忙点头，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小小的挑衅，“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我就一直烦你。”
　　“什么事？”翎珝没好气地问。
　　“别不理我，也不准不让我帮你考上大学，”楚九歌的语气带着点恳求，还有点欠欠的威胁，“不然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叨，烦死你。”
　　翎珝犹豫了一下：“这……”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当是我错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楚九歌赶紧补刀，还故意挤出两滴不存在的眼泪，“到时候我茶不思饭不想，被大学退回，都是你的错。”
　　“呃……勉强答应你。”
　　“要肯定句！”楚九歌得寸进尺，语气欠欠的。
　　“好，我答应你。”翎珝无奈地笑了。
　　“太好了！”楚九歌瞬间眉开眼笑，拍着胸脯宣布，语气又恢复了欠揍的模样，“那以后，你得叫我楚导！听见没，四习丸子！”
　　　“美得你。”翎珝笑着推了他一把，还不忘吐槽，“臭美什么，楚导？我看是楚自恋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别扭和沉闷，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
　　　窗外，云卷云舒，青林高耸，一缕风吹过树梢，叶子簌簌作响，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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