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1

　　辗转反侧一整夜的齐妙，在半梦半醒中，熬到了闹铃作响。她快速起床，收拾好行李，在主卧门前踱来踱去，最终伸出手，轻轻叩开了门。

　　“中午吃什么？”

　　随着戚沐笛指尖的跃动，键盘上出现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叫了外卖，十二点到。”

　　“你还不能吃外卖吧？”齐妙刚要继续说点什么。

　　“我吃家里的。”戚沐笛依旧背对着，语气倒是很平和。

　　齐妙半眯着眼，视线扫过戚沐笛电脑屏幕上的PPT，随口说道，“那我下面给你吃吧”，话音刚落，门就被她轻轻带上了。

　　戚沐笛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眉角轻扬，待到关门声传来，才漫不经心地努了努嘴。

　　随着二两少油少盐的青菜鸡蛋面出锅，外卖也掐点送来了。

　　“这家，我带小白去吃了一次。”戚沐笛点了几个招牌菜。

　　“冰箱二层有鲜榨苹果汁，别忘了。”齐妙夹起一块茶香鸭，回应，“真夫妻就是好磕，而且对方还是个法国大帅哥。”

　　“羡慕了？”戚沐笛吸溜了一大口，味道确实不赖，在心里给予齐妙肯定。

　　“对啊，羡慕人家双向奔赴罢了。”齐妙一记直球，她知道对面这位听得明白。

　　怼我？出息了！

　　戚沐笛的心理活动远不于此，也只能故作不知，避重就轻道，“你话什么时候变这么密了？”

　　......

　　轻施粉黛的齐妙，被戚沐笛送到机场。她坐在登机口，一边抑制着连天的呵欠，一边埋头苦干，恶补导演组近日整理的踩点资料、时间倒推表、中控室搭建方案以及设备进场安排等5678个Word文档。

　　期间，偶尔被路人认出，便报以微笑或礼貌回应。

　　【齐妙（16：55）：要飞了，昨天穿的那套衣服，还没干，就没收。】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滑行，齐妙收到戚沐笛的微信。

　　【戚沐笛（17：10）：看见了。这几天，谢谢照顾。】

　　戚沐笛不但在阳台看到了齐妙的衣服，更是在衣柜深处找到了齐妙问题的答案。

　　[两小时前，车刚熄火，停稳在航站楼前。]

　　“戚沐笛，你也‘恋姐’了吗？御姐那种。”

　　似是想问很久了，齐妙说得非常顺口。

　　戚沐笛当时没听明白，也懒得琢磨，便随口一回，“什么？”

　　到家后，在整理侧卧时，戚沐笛意外地发现，左片衣柜里悬挂着两条妩媚动人的长裙。

　　她坐在床边，发出的消息，很快有了回复。

　　【戚沐笛（16：02）：海边艳遇怎么少得了这两件战袍？】

　　【白允菲（16：05）：这是留下来给你招桃花的。其中一条全新，吊牌都没摘。你哪天交了女朋友，就当姐姐送的见面礼了！】

　　【戚沐笛（16：06）：我还得谢谢你呗！】

　　【白允菲（16：09）：客气，自家人。】

　　戚沐笛犹豫半晌，还是没在感谢之外，对“恋姐”多做解释。

　　这样的感谢，齐妙百感交集，不管是否重新相爱，她都会这么做，也该这么做。

　　【齐妙（19：40）：落地了，谢谢大厨的款待！】

　　【戚沐笛（19：50）：回家注意安全。】

　　戚沐笛喝着苹果汁，继续上午没弄完的PPT，从文字到图片，精益求精，千锤百炼，这正是下周去电视台要用到的培训方案。

　　【齐妙（21：35）：刚进门，我去收拾了。】

　　戚沐笛读了消息，才转身去洗漱，随后悠然地躺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戚沐笛（22：05）：我周三飞濛市，周四周五跟你去电视台。】

　　湿发包裹在发帽之下，被面膜覆盖的脸上，唯有一双澄澈的眼眸清晰可见，齐妙将一堆不好意思在戚沐笛家洗的衣服，逐件投入洗衣机。

　　【齐妙（22：25）：好的！台里有车马费，包住宿。】
　　【齐妙（22：25）：主要是我家只有一间睡房，一张床...】

　　废话，一间房难道还有两张床？又不是酒店标间。戚沐笛忍俊不禁，感叹齐妙那清奇的脑回路。

　　【戚沐笛（22：31）：不用，我有差旅。】

　　齐妙秒回了一个酒店定位。

　　【齐妙（22：33）：这是去年年底新开的一家酒店，舒适极简，就在电视台后面，步行5分钟。行程匆忙的艺人也会住下，反馈都还挺好。】

　　【戚沐笛（22：40）：好。】

　　次日，齐妙去广电集团的途中，给戚沐笛发了条微信。

　　【齐妙（09：50）：真不用我走台里给你预定酒店吗？】

　　坐在关欣办公室的戚沐笛，点开了齐妙的微信。

　　【戚沐笛（09：52）：不用。】
　　【戚沐笛（09：52）：TR差旅还不错。】

　　戚沐笛听白允菲说过，电视台的车马费普遍不高，她昨晚特意查了酒店价位，估计得齐妙自掏腰包补不少。

　　濛市广电卫视频道，实行的是独立制片人制，每个团队拥有一个大开间，就像读书时的教室，制片人单独一个工位坐于讲台，整个导演团队坐在讲台之下。

　　推开办公室的门，齐妙一眼就看到制片人坐定在他的老板椅上，姿态自若。

　　“楠哥，戚首席的时间敲好了！周四周五，准时进台给团队补课。”齐妙先陈述事实，再搞搞事情。

　　“你全权对接好，别怠慢了！”郑楠眉开眼笑，对齐妙一百二十个满意。

　　“不过...楠哥，我本想用车马费给戚沐笛在台里的酒店预定一间房，哪成想预算不够啊，还只给艺人开放预留，人现在自己找酒店去了。而且人住院也没收我果篮，我出医院好说歹说才给退了，你说这事儿弄得，还挺不像那么回事的，多不好意思啊！”

　　齐妙演得真真的，陈熠朵和余昊天也听得真切。

　　“我跟频道总监申请个特批，给她走艺人标准。”郑楠做事从来都是抓大放小，“你别管了，我找关欣说。”

　　“行。”坐回工位，齐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陈熠朵和余昊天同时向她伸出了赞许的大拇指。

　　解决完问题，齐妙一天的工作才刚开始。总结会，从下午两点开到四点，整个导演组、制片组，全员到齐。

　　四点半，齐妙和陈熠朵带着将近二十五个导演，跟着郑楠深挖内容、节目立意、升华总结、上价值等等，一整个大脑暴。

　　戚沐笛也是一个掰成两瓣用，核心技术会议、项目的节点审核与全流程模拟，环环相扣，一日万机。

　　毕竟都是打工人，欠下的活儿都得还，不分原因。

　　-

　　周五下班后，章旺和马依依携着一件1664啤酒和一瓶精选洋酒来到齐妙家，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齐妙点了她们常去的一家川菜馆的外卖，好久没聚的三人，先狼吞虎咽了一番，后举杯，不，是举瓶，“走一个！”

　　三人围着餐桌各持一方，齐妙被夹在中间，从位置就能看出今晚的局面。

　　齐妙夹起一块黄喉，接着又来一片腰花，吃得起劲，章旺和马依依同时打量了好一阵。

　　“我觉得她，变了。”马依依一唱。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高中的时候。”章旺一和。

　　齐妙抽出一张面巾擦了擦嘴角，又咽下一口啤酒， “那不挺好！大学那会儿，你们不都说我是渣女来着！”

　　“只暧昧，不确定关系，还不渣？”

　　马依依一语道破。

　　“只要对方敢开口，你就敢撤退，这谁受得了！”

　　章旺紧随其后。

　　“最后孤独终老？全程观摩你的母单生活，还有你跟男友分分合合？”

　　齐妙独饮一大口，继续自嘲般的道出客观事实，“我试过了，喜欢不上别人，栽这儿了。”

　　“自己喝不得劲儿啊！”章旺提议再碰一个，“话说，你们什么进展了？”

　　感叹过命运，怎少得了八卦。

　　“她周四周五过来，周末回去。”齐妙诚实汇报。

　　“那她住哪里？”这才是马依依关心的重点。

　　“酒店啊，给她申请了艺人标准。总不能让她来我这里挤沙发吧，那多不合适！”齐妙自觉还挺贴心。

　　“谁要你把小卧室改成衣帽间的，就问你现在后悔没？”

　　“别人都巴不得把人往家里带，你倒好，亲手往外送！”

　　亲闺蜜的吐槽永远不会迟到，你追我赶，却盼你好。就连齐妙自己也意识到，有某种东西在慢慢复苏，不早不晚，却是来得正好。

　　-

　　几天后，齐妙破天荒的在闹铃响起之前自然醒来，不紧不慢的化完妆，步行到FrontPage Hotel门外，站在极为显眼的位置。

　　不到五分钟，戚沐笛拿着笔记本，从大堂出来。

　　“昨晚还习惯吗？”齐妙很喜欢戚沐笛今天的穿搭，但她没说出口。

　　“还行，毕竟是明星待遇！”戚沐笛眸光微动，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齐妙穿着明快的鹅黄色华夫格卫衣套装，长袖短裤，肩上随意地系着个白色披肩，与脚下的白色板鞋相呼应，腿部线条匀称又流畅。

　　两人一前一后地通过闸机，步入电视台。从热闹的大厅，到香气四溢的咖啡厅，再到挂满名人照片的长廊，齐妙不断地被熟悉的面孔问候，而她身边的这位新面孔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十点整，戚沐笛跟在齐妙身后，走进郑楠团队办公室。

　　AI组已经到了一大半，医疗组的同事寥寥无几，工位基本全空。

　　齐妙让戚沐笛坐在她左边的空位，坐在齐妙右边工位的陈熠朵用手指了指组员，“戚首席，这两天受累啊，她们盼你来很久了。”

　　“哪里。”戚沐笛摆摆手，“广电还是挺自由的，实名羡慕不用打卡。”

　　从首席进门的那一刻起，导演们的目光便不加掩饰地集中过来，她们竞相问好并当面直夸，一时间炸开了锅。

　　“整体很有feel!”
　　“衣品也不错！”
　　“好能打的大素颜！”
　　“朵姐，妙姐，你们怎么没说首席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首席身着一件绿色长袖打底，外面叠穿了件宽松的短袖黑T，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鞋上的绿色标志与上衣相呼应，整体随性又吸睛。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还需要我说？”齐妙顺道把戚沐笛夸了，抬头看向组员，“知道以后选素人的标准了吧？”

　　戚沐笛一只手托着下颌，似笑非笑，安静旁观。

　　“你们给我收敛一点，别把首席吓着，以为谁都是电视台这帮魑魅魍魉！”陈熠朵知道她们放得开，但不知道能疯到这种程度。

　　话音刚落，郑楠推门，步入办公室，“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齐妙和戚沐笛同时起身，“楠哥，戚首席到了！”

　　郑楠迈步上前，热情地与戚沐笛握手，说道，“沐笛来了！这两天恐怕要辛苦你了。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妙妙和熠朵。”

　　“您客气了，都挺好的。”戚沐笛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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