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狼

　　当聚光灯照在脸上，吴狼像极了拍卖会上被寄予厚望的最后一件卖品，底下的人贪恋的目光在她孱弱的身体上流转、窃笑。那刻，吴狼不敢睁开眼，却心底明知，自己掉入了万丈深渊。

　　抖，一直在抖。

　　老男人一脸坏笑的盯着砧板上的吴狼，手中的话筒就是菜刀，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深知什么样的产品会让底下坐着的人更喜欢，深知自己该变成什么样子才可以受到老板们的厚待。

　　想到这，他又是一脸谄媚的向台下欲欲跃试的人笑呵呵地问道：“那么，谁想来和我们的实验品完成一场游戏呢？”

　　话筒形状的菜刀最后还是向吴狼砍下了第一刀。

　　他精明的目光在底下的人脸上奔跑，最后落在了一个独特的人身上——1实验员。

　　老男人表情微变，旁人看不出来，但1实验员注意到了眼神中的警告。

　　双方对视良久，各有各的算盘。

　　哼，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看你还能装多久！

　　“谁愿意上来啊？”老男人又是明知故问。

　　“我愿意！两百万！”

　　“我我我我！五百万！”

　　“我八百万！”

　　……

　　会场吵得像菜市场。底下的大部分人嗓子哑了都还在喊，但老男人还是不满意，一群有钱的废物，不会多喊点价钱吗！

　　“老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们玩！”

　　“我都出这么多钱了，你总不能让我啥都没尝到就走吧？”

　　“老头，太贪心的人可不好。”

　　再来再来，多些骂声多些价钱。他可是商人，如果是为了钱而被骂，那他愿意被骂，甚至可以多骂些，骂得越大声越好。

　　面对越来越多的质疑，老男人只是笑，不说话。

　　底下的人气急了，有人要怒气冲冲登上台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惊起了万丈波涛。

　　“一个亿。”

　　“一个亿？！这家伙疯了吧！”

　　“为了个臭玩意竟然花这么多钱！”

　　“装什么啊，有钱了不起啊！”

　　老男人听到了喜欢的话，假笑的脸立马又变成谄媚的模样。

　　“感谢您，感谢您，我扶您上来。”

　　“慢点，慢点，小心脚下。”

　　老男人跑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一样快，顺利地将他的财神扶到台上。

　　底下的骂声是小了，但不代表没有。

　　“这死老头掉钱眼里了吧。”

　　“死人！给我等着！”

　　“傻逼老头，我再也不会来了！”

　　“这是拿我们大家当狗耍呢！”

　　……

　　1实验员依旧是安稳的坐着，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早跟着他们骂起来了。

　　这死老头真是要钱不要命，为了钱竟然敢把这么多人惹了，真是疯了！

　　骂声中，老男人正亲手为他的财神做准备工作，而一旁抖成筛子的吴狼被几个黑衣男暴力地进行准备工作。

　　吴狼的嘴巴被毛巾堵住，眼睛被黑布盖着，全身上下任由他人摆弄。

　　那刻，吴狼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脚下，成了沙子。

　　吴狼又气又难过，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呢？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一道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吴狼耳边响起：“给我伺候好我的大老板，如果有什么意外，哼，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下场。

　　说完，那人油腻的大手还摸了摸吴狼消瘦的脸。

　　吴狼愤怒地想，伺候？我凭什么要伺候他，他算哪根葱！

　　“好了，各位请安静下来，游戏马上要开始了。”

　　“请大家……”

　　吴狼的四肢被五花大绑，和旁边轻松坐着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小妞，别害怕，我保护你。”轻佻的语言。

　　“这位实验品是我们公司耗尽所有心血打磨出来的……”明码标价的商品。

　　两段话听着冠冕堂皇，吴狼却恶心得想吐。他们都是将自己推入火坑的人，却要求自己向他们报答，多可笑，太可笑了。

　　吴狼自嘲地笑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这次她不再用打哈欠的方式掩盖自己哭泣了，现在她想哭就哭。

　　吴狼悲哀地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没有尊严的死了怎么办，那他们应该会更高兴吧。

　　凭什么？吴狼狠狠攥起拳头。

　　我的死亡凭什么任他们取笑！

　　吴狼愤怒起来了。她为自己而感到愤怒，自己绝对不能被这些人弄死！她要活着！

　　对，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出路，才能活着逃出去！

　　活着，我要活着！

　　她嘴上默念，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自己死了，他们就开心了。

　　不行，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必须要付出……呃！

　　吴狼的眼睛虽然被黑布蒙着，什么都看不见，可她知道，有个黑影在缓慢朝自己走来。

　　他手里拿了什么？

　　我又要面临什么？

　　这是吴狼在意识最后清醒时，唯二思考的问题。

　　【蓝血输入中……】

　　【成功！】

　　雨。

　　和那天一样。场景模糊，说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0209站在偌大的城市中央，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落在她身上，随后犹如车过街轻易地穿过她透明的身体，落到积水如海的街上。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0209融入了雨水中，行走自若，无人发现她的异常。

　　路面湿滑，她走得步步小心。

　　繁华的商业大街0209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0209麻木地向前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没有目的地，只能逆人流而走。她们都有家，0209没有。

　　“今天你生日，妈妈给你买个果冻好不好？”

　　明明是雨夜，年轻的女人却穿着长款粉色羽绒服，黑发的头发随便一扎，碎发如杂草，风吹来，生了又生。

　　同样也是穿着羽绒服的女孩，短头发，圆脸蛋，很喜人的长相。

　　“好。”

　　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果冻，里面有红色还有黄色，很好看。

　　年轻的妈妈摸摸女儿的头顶，母女俩似乎是生活在冬天里，穿得那么厚，脸上却没一点红润，尤其是那位年轻的妈妈，模样看起来和0209差不多大。

　　母女俩与0209擦肩而过，就像秋日落叶落到路面的积水上，被掀起涟漪的是0209自以为平淡的心水。

　　那是她和妈妈，那时她很小，妈妈和现在的她一样大，那么年轻的她带着女儿毫无目的的逛着冷清的城市。

　　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0209控制不住地哭了，雨和泪一起流下来，连她都分不清是雨先下来还是泪先下来。她知道有的水是热的，有的则是冷的。

　　0209认为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妈妈。妈妈说如果不是有了她和哥哥她早走了，0209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边骂自己一边怨自己。

　　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呢？

　　为什么要拦着妈妈离开呢？

　　妈妈过得这么不好她有一半的责任。

　　她虽不是主犯，但也是个帮凶，同样是要入狱的。

　　0209的青春期是苹果，分给妈妈一块大的，剩下的一块放在地上，一会儿有蚂蚁来吃，一会儿下雨、晴天，过不了多久它就小了、死了。

　　0209就是放在地板上的一半苹果，故意放逐自己，毁掉自己，骗自己，伤害自己，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小了、死了。

　　妈妈，0209说，我想你，我爱你，我对不起你，我是你。

　　妈妈，每当我想起和你在一起的画面时，它是咸咸的海水的味道，但我们从未去过海边。妈妈，我好爱你，我却不敢直面你，我害怕，我承担不了。

　　妈妈，别爱我了，别爱他们了，爱自己吧，我们都不值得你爱。

　　那个男人是恶魔，我好害怕，我们走吧，妈妈。

　　我们离开他。我们去远方。我们不要再回来。

　　恶魔的手脚一齐落到你伤痕累累的身上，我看着也哭着，哥哥说别去，他已看过许多次。

　　我是第一次，自那之后又见过几次，不过都已记不清，印象最深的那次记忆是我故意掩埋起来的，我不想记起，我害怕。

　　恶魔，他真的是恶魔。打了我们三人后居然能心安理得的自顾自的唱起歌来，我恨他，恨他有精神病。

　　我最恨他，比任何人都恨，比恨任何人都恨。

　　好可怕，他的脸随时浮现，随时都会杀死我。

　　直至现在，我仍不敢直面他的眼睛。

　　妈妈，我以前和你说，我不想结婚，因为我害怕遇见和恶魔一样的男人而毁了自己一生。

　　你笑着回答，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我也想知道。我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恶魔，落入了深渊，我们是一样的，都是被恶魔吃掉的骨头。我们要相依为命，我们要一起出去。

　　妈妈，我很爱你，比爱任何人都多，包括自己。

　　他是恶魔，他们都是恶魔。

　　哥哥，是天使恶魔的共同体。

　　他过于成熟，会照顾我，可恰恰就是太过成熟，我是他证明自己是一家之主的棋子。

　　他用恶魔对我一样的方法对我。

　　我的卧室房门的窟窿是补不好的。

　　我的呼吸性碱中毒，也是好不了的。

　　我怕他们。他们不怕我，拿我当橡皮泥，随意揉搓，我的青春，就这样成了一坨干了的褪色的橡皮泥。

　　他们都会暴力对我，都会伤害我。

　　妈妈，你也伤害过我，可你比我可怜，所以我不会记忆你伤害我的画面的。

　　你是个称职的母亲，我是个不称职的女儿。

　　泪水几乎是和雨下得一样大了。

　　0209仰头痛苦，唯一一次直面生命中最后一场大雨。

　　雨水从高高的地方落到自己脸上，疼，不过这样的疼，比以前受过的苦都轻。

　　家庭，是0209最难解的心结。

　　雨，下个不停。

　　0209哭个不停。

　　泪落一滴，血落一次。0209真的要血干而死了，在这条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之中，0209缓缓倒下，没碍着任何一个人的路。

　　雨水冲刷一遍又一遍，0209选择闭眼。

　　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闭眼。

　　睡觉。

　　一切都会好的。

　　雨会停的。

　　会的。

　　变，再变，是红彤彤的饭桌，红彤彤的墙面，红彤彤的菜肴。

　　0209躺在饭桌中央，象征甜美的粉色丝带在她身上缠绕，身体干净的她是最后的晚餐。

　　身着西装革履的看着位高权重的男人们，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喉咙又上又下。

　　红光般的锐利眼睛在0209的身上游来游去。

　　0209越是挣扎，男人们越是开心。

　　拿起碗筷就要向美味的0209夹去。

　　越来越近的筷子，放大，再放大，欲望变得肉眼可见。

　　他们越是激动，身上的西装掉的越快，最后竟也变得□□。

　　哼，0209大声说：“谁是食物，还不一定呢。”

　　灯光熄灭，场景剧烈变化。

　　0209像是在玩滑梯，蜿蜒向下，身体摩擦出的火花点燃了整座游乐园。

　　火焰燃烧，有着燎原的趋势。

　　四周是危险的气味。

　　被烧焦的衣裳，被烧毁的书本，被当成女巫遭到火焰吞噬的女人，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女巫不死！”

　　她以自己的身躯，为千万女巫铺路，火焰腾起，向天空飞去，被火花抱着的女孩安详出生。

　　落地，像流星坠落地面。

　　火花四溅，是女巫来了。

　　“轰”地一声，荒原成了火焰，草被烧尽，即使春天来了，它也不会再长。

　　贫瘠的土地之上，熊熊大火的包围之中，无数女巫在赤脚舞蹈，高昂激扬的歌声震彻整个星球。

　　这，是女巫。

　　0209和自己的同类们放肆奔跑，随着火焰一直燃烧到世界尽头。

　　火苗快快长，女巫快快跑，这是新时代。

　　“时代变了，女孩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儿子。”

　　本应被溺死的女婴在肮脏流淌的河水中，缓缓睁开眼睛。

　　她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只因是个女孩。

　　顺着河流而下，她屏住呼吸，原来是看到了好多和她一样——裹着碎花被子的女婴在河中央集合。

　　这是哪里？

　　新时代。

　　她们和病死的鱼儿一同被打捞起。

　　装在箱子里，任凭车怎么咣当，她们都不哭。

　　“拿着吧，起码是个孩子。”

　　“女孩嘛，是棉袄。”

　　哦，原来她们不是弃婴，是棉袄。

　　小棉袄一天天长大，身体却和刚来时一样的小。

　　好像没长啊。

　　但我是棉袄。

　　“让着弟弟怎么了。”

　　“背弟弟上学去。”

　　“家里实在没钱，只够你弟弟上的。”

　　“反正你是女孩，不上学也没关系。”

　　“早早出嫁吧。”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回来了。”

　　“以后咱家的房子都归你弟了，你将来结婚了，什么都会有的。”

　　棉袄是被封建思想的丝线一点点缝好的，里面装着的是各种各样痛苦的经历——

　　是学业歧视——女孩学不会理科，文科才是你该学的。

　　是性骚扰。

　　是青春期，一天比一天低的脊背。

　　是独自走夜路。

　　是不能独自穿裙子。

　　是“你是女的，所以你做什么都不对。”

　　……

　　好多的痛苦，使她的身体不再长大。

　　是棉袄，但更是女性。

　　0209的棉袄好重，热得她满身是汗，刚解开一个口子，是贪婪的目光在暗处。

　　解开还是不解开？

　　“都怪她穿得太少了！是她勾引我！”

　　“你个臭婊子，是你勾引我老公！”

　　“你这么年轻漂亮，工作干得这么认真干嘛？”

　　蛇一般游走的手。

　　腿、手、脖颈、嘴巴、眼睛

　　“女孩儿就该像你这样听话。”

　　“听话，你是个女孩别跟男孩打架，不成样子！”

　　“听话，虽然你很优秀，但他是个男孩，让让他吧。”

　　“听话，把上学的机会留给弟弟。”

　　“听话，就不要在工作期间结婚生小孩。”

　　“听话，别把腿开这么大，不像个女孩。”

　　“听话，我们这行还没有女性加入呢，回去吧。”

　　“听话，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话，你的身体脏了，不干净了，没人要了。”

　　“听话，她们都听话，你为什么不听？”

　　“听话。”

　　“听话！”

　　听话，听谁的话？

　　我的话，谁听？

　　“新婚快乐！”

　　转眼，0209再次踏入象征幸福甜蜜的婚礼殿堂。

　　是华丽的婚纱，穿着清凉，但走起路来好沉……

　　是什么在拖着我？

　　“别回头。”

　　0209抬头，是父亲。

　　他怎么会出现呢？

　　怎么会是他牵着我走向另一个男人呢？

　　我不要！

　　0209努力挣扎，后面是更用力的拉，裙子要被扯烂了！

　　“别回头。”

　　“不要结婚！”好熟悉的声音！

　　“别回头！”

　　“不要结婚！”

　　“你是个女孩儿怎么能不结婚！不生孩子！”

　　“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快回来！”

　　“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砰！”

　　裙子如愿的烂了。

　　宾客、家人、新郎，都在震惊。

　　可0209却如释重负地笑着。

　　“快跑！”身后的声音大喊。

　　0209拔腿就跑！

　　“快拦着她！别让她跑了！”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听话地去追0209了。

　　大楼构造复杂，0209边跑边注意与身后的人群的距离。

　　“别跑！”

　　“快停下来！”

　　“不准跑，你是个女孩！”

　　“你是个女孩！”

　　“是个女孩！”

　　“女孩！”

　　他们喊得更大声，甚至跑得都比我快，马上要追上我了。

　　我惊恐地回头，却看见恶魔张开大嘴——

　　里面躺着好多女孩。

　　我被吓得跑得更快。

　　奋力奔跑，是我这辈子头一次。

　　“回来。”

　　“回来，我们爱你。”

　　“回来，结婚以后我养你。”

　　“回来，我们就要一个孩子。”

　　“回来，再要一个吧。”

　　“回来，孩子哭了，你做妈妈的怎么连孩子也照顾不好。”

　　“回来，看你老公干嘛，他是男的，哪懂照顾孩子的事。”

　　“回来，我出轨了，但我还爱你。”

　　“回来，再不听我的话，就打死你。”

　　“回来，夫妻打打骂骂的没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

　　“回来，离婚了，你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回来，你是个女孩。”

　　“你是个女孩。”

　　这些都是他曾说过的话，场景历历在目。

　　曾经她以为遇到了爱情，遇到了对的人，因此她还幻想当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可结果又是谁能想到的呢？

　　恋爱期间的无微不至，到了婚姻里面便全碎了。

　　这场婚姻，只不过是让吴狼变得更破碎罢了。

　　这些话未经过我允许便进入我的耳朵，我的身体，在里面生根发芽。

　　我害怕。

　　但跑得更卖力了！

　　像十七岁离开家那样决绝——

　　“有本事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了！”

　　跑，

　　快跑！

　　不要回头，

　　向前跑，

　　大胆向前跑！

　　前面是水泥墙，没路了。

　　他们要追上来了。

　　“快跑！”

　　是熟悉的声音！

　　我全力向前跑，撞开水泥墙，原以为会迅速坠落，没想到——

　　是火焰接住了我。

　　再仔细一看，是和万千女巫用她们都的力量祝我逃离枷锁。

　　他们恐惧高空，而我却在高空中自由飞翔，这是自由。

　　我惊觉自己拥有了火焰，抓起一团滚烫的火焰奋力朝他们的大嘴里扔，瞬间他们被火焰困住，难以逃脱。

　　我是女巫。

　　我发出响彻天地的笑声。

　　震碎了高楼大厦，

　　震碎了他们想抓住我的假手。

　　自此，民间便一直流传着女巫吃人的谣言。

　　直到现在。

　　会场的灯光突然不受控制，变得忽明忽暗，一阵剧烈晃动，众人惊恐但不知所措。

　　“逃命啊！”

　　“要死了！快逃！”

　　1实验员不再镇定自若，而是颤巍巍地站起来，盯着台上火花四射的0209。

　　与一开始相比，0209的全身有一半都变蓝了。戴在她头上的仪器不停闪着红光，0209眼睛紧闭，而她另一边的人被电的冒黑烟。

　　老男人见此情形也害怕得不得了，跟着人群拔腿就跑。

　　1实验员惊诧地想，这女人到底怎么了？输入这么多的蓝血，怎么还没死？

　　又是一阵强烈晃动。

　　1实验员顾不得那么多了，最后才拔腿跑。

　　他边跑边想，死了更好。

　　瞬间，人全跑了，一切空荡荡，烧焦的味道充斥在整座会场。

　　灯光还在忽明忽暗。

　　晃动还在继续。

　　红光不停闪。

　　滴滴的声音仍在刺耳的响。

　　一片混乱中，吴狼缓缓睁开眼。

　　会场内寂静如深渊。

　　吴狼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

　　炽热的白炽灯照在她的身上，宛如久违见过的阳光，照在吴狼脸上、身上。

　　虽然吴狼被五花大绑，可她的内心却是自由地无拘无束地。

　　是难得的自由。

　　轻松的躯壳，轻松的大脑，吴狼一瞬间如同历史书上聪慧点出真相的智者般，想起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活着。她继续活着，要继续活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