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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为时半个月的军训在汗水与哀嚎声中结束，在正式开学前这段时间里，栗鸢靠着自己的好人缘顺利当选了班长，还靠刷脸进了学生会。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学生会的工作也随之展开。其他学生会成员的制服都是黑色的，他偏偏特立独行，买了件银灰色的。
为了不显得没脖子，他在里面套着件领子比较短的衬衫，栗鸢伸手摸了摸后颈，表面粗糙的信息素阻隔贴露了一半在外面。
好在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蓄长了，和衣领一上一下地遮挡着阻隔贴，只要没人手欠掀起他的狼尾，也算得上万无一失。
“你收拾好了吗？虞衡。”
栗鸢望向他。
说来好笑，两人的冷战只持续了一天，就双双失忆，和好如初了。
虽然虞衡总是莫名其妙用幽怨低沉的眼光瞄着自己，栗鸢还是看在他知道自己秘密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他。
“好了。”虞衡系好鞋带。
虞衡没有一起加入学生会，穿的也随便些，跟栗鸢闪闪发亮的西服相比，要凉快多了。
栗鸢幽怨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又低头看看捂得像个太空人的自己，忍不住吐槽：“我说为什么学生会一年四季都要穿西服外套，这么热的天，是装x重要还是命重要？”
“不工作的时候就脱了呗，里面套个半截袖，别捂一身痱子。”
虞衡手欠地摸了一把他后脑勺那撮额外长的头发：“怎么没把这撮头发染成彩色？最近彩虹色挑染很流行。”
“……”栗鸢不太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往事不堪回首，我早就不做非主流了。”
“什么非主流，明明很好看。”
“哦，是吗。”
栗鸢全当他是在谄媚自己，走到墙边穿上鞋。
那是一双内增高足有五厘米的厚底小皮鞋，为了掩盖增高垫的痕迹，他还特意穿了条裤脚几乎拖地的长裤。
虞衡眼看着他像上了一级台阶一样无痛增高，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却引来了栗鸢的仇视：“你笑什么，好笑吗？别找不痛快，你这大电线杆子。”
虞衡迅速敛起笑容，眼神往旁边一瞟：“对不起。”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寝室楼旁边就是一片绿化带，靠近教学楼那侧还有个小型的假山，流水倾泻而下，激起一片片浪花。
“喵呜～”
一只肥嘟嘟的狸花猫竖着尾巴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像山大王般拦住了栗鸢的去路，主动用头蹭着他的腿，嘴里咪咪喵喵地叫着，像是在说：不投喂就休想从这里过去。
栗鸢感受到了狸花猫的友善，当即活动起自己的十指，眼疾手快地在肥猫身上抓挠一番。
“好胖啊！”栗鸢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身上也这么干净，你把自己养的很好啊。”
狸花猫像听懂他说话一样仰头看他，见栗鸢还没有掏出美味猫条，又不死心地用小脑袋挤向他的腿。
“你别被它挠了。”虞衡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撸猫的意思。
“喵——”
狸花猫忽然像踩电门了似的叫了一声，即刻从栗鸢手下溜走。
“？”
栗鸢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想难道是自己手法生疏，没伺候好猫主子？
“咔啦咔啦。”
塑料袋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栗鸢扭头望去，一袋猫粮映入眼帘，随着袋子的抖动，猫粮逐渐堆积成山，几只不同花色的大肥猫闻着味就来了，挤在一起大快朵颐。
这小子跟我争宠呢？
栗鸢想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抬头却看见了一张绝世大帅脸，气顿时消了一半。
“……叶赫？”
在那个夜晚的奶茶店偶遇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学校里偶遇到叶赫。
缘分不浅。
栗鸢又不禁感叹起他的脸长得太漂亮了，不加掩饰地欣赏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瞥见叶赫手里已经空瘪的猫粮袋，问道：“你经常来喂吗？”
叶赫笑笑：“偶尔吧，忙的时候就没时间管了。”
“你真有爱心啊。”栗鸢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毕竟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嘛。咱们学校的爱猫人士不少，你看它们胖成这样就知道它们饿不着，不过总觉得有能力还是帮一帮，也算给自己积点德。”
叶赫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活像只漂亮的小橘猫。
橘猫。
栗鸢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只橘猫的脸，他看向虞衡绷紧的侧脸，开口道：“你家里的那只小橘猫……”
虞衡缓缓将眼神收回来：“你说栗子吗？”
“……栗子？”
怎么跟我姓啊？
栗鸢表情古怪，看向虞衡给他找出来的照片。
栗子是一只胖嘟嘟的矮脚橘猫，眼睛圆溜溜的，有有种憨厚的呆萌感，和虞衡的头像——它幼年时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了，唯一能够作为标识的就是它左边猫耳下方有一撮白毛，看上去像一只白色蝴蝶。
——
三年前。
十一月末的月考顺利结束，栗鸢交上卷子在打零的瞬间第一个冲出考场回到教室，等不及里面的同学出来他就见缝插针地钻进去，快速恢复好了桌椅，又顺着人潮逃了中午的值日。
月考结束后的下午照例是假期，栗鸢连校车都没等就自己坐了最快的公交车回家去了。
他今天很高兴，倒不是因为考得好，而是学霸竟然约他去市里的商场！要知道之前的每个假期，他们都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度过，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娱乐场所。
“感觉就像是约会……”
栗鸢满心欢喜地自言自语着，站在全身镜前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时尚单品都一股脑地穿在身上，身上各种金属饰品互相碰撞发出了堪比噪音的响声。
“平时去图书馆也是这身打扮，这次要不换换风格……”
他少见地抛弃了自己足有一柜子的狂野铆钉皮衣，选择了简单干净的驼色大衣。只是耳朵上空荡荡的他还是看不顺眼，还是挑了两个低调素雅的耳饰别上了。
栗鸢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到商场门口下车。长锦市刚入冬，冷风吹在脸上又疼又痒，他刚想进屋暖和暖和，恰好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帅男人，要不是出租车的颜色太过扎眼，栗鸢真以为他坐着私家豪车过来的呢——这样才符合长锦市阔少的身份地位。
“等很久了吗？”虞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鼻子都冻红了。”
“没，我刚来。”
栗鸢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跟虞衡并肩走进了商场，被商场里的热气一扑，鼻涕瞬间如水般从鼻腔里淌出来，栗鸢手刚摸进口袋，一张叠好的手帕纸已经被递到眼前。
“……谢谢。”
栗鸢瞅了一眼虞衡，有点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擦着鼻子，为了不发出尴尬的声音，他都没敢使劲。
“我表弟下周过生日，我想让你帮我给他挑个礼物。”虞衡并未在意栗鸢的小小举动，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哦。”
——原来找我出来逛街是为了给他做参谋。
栗鸢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你表弟今年多大？”
“……十五六岁。”
“那跟咱们差不多大啊，你就挑你喜欢的礼物送嘛……”
“我没什么喜欢的。”
栗鸢无声地叹了口气，远远地看见前面乱哄哄的，人头攒动，不禁好奇地踮起脚，顺着人群的缝隙向里望去。
“是猫咪领养！”他惊喜地拍了拍虞衡的手臂。
“你喜欢猫，”虞衡的眼睛微微睁大，“家里养猫了吗？”
栗鸢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笼子里的一窝窝小毛团身上，无奈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围得水泄不通的……”栗鸢吐槽了一句，从头走到尾，没有一丝缝隙能让他钻进去。
虞衡没有等到他的回应，跟在他身后又问了一句：“你喜欢猫？”
栗鸢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超级喜欢！你呢？”
“我不讨厌，但也没那么喜欢。”虞衡兴致缺缺。
“你一定是还没感受到小猫有多可爱！”栗鸢顺手扶了一下快要摔倒的小孩子，“这边人太多了，咱俩上楼去看看。”
说罢，栗鸢兴致勃勃地像个孩子一眼小跑起来，和虞衡一前一后走进了二楼的一家宠物店。
和楼下用桌子和笼子拼凑的简易场地不同，宠物店里的猫住在上下两层的可视展柜里。虞衡的视线扫过里面不同花色和品种的宠物猫，觉得新奇，他偶尔会路过这边，却从来没有走进来看过。
“我妈不喜欢猫，所以家里一直没养——她说养我和我妹两个小猴子就够她受的了哈哈哈……”
栗鸢的声音很轻快，他顺着展柜的缝隙摸了摸小猫咪的肉垫，脸上露出了痴笑。
“喵！”
正对虞衡的一只金渐层叫了一声，他停下脚步，看着猫咪的两只小肉垫交替着扒拉玻璃，像是要将玻璃挠碎，逃出来。
“虞衡——你快过来看！这只小橘好可爱！”
栗鸢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虞衡走过去，看见了那只可爱的小橘。
那是一只还幼小的矮脚猫，在这群大猫里显得格格不入，最特别的是它的头上有一块蝴蝶形状的白毛。
“……”
小橘猫似乎被栗鸢的声音吸引了，睁开眼睛看看他，又扭头望望虞衡，突然嫌弃地垂下眼睛，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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