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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火
“好多灵剑!”方天恒忍不住欢呼起来,“看样子都是用珍稀材料打造的,大师兄你们快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谢兰茵和祁湛对视一眼,悄然放出自己的神识,刹那间灵剑震颤的更加厉害,有不少直接拔地而起,迅速朝着她和祁湛冲过来。
谢兰茵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这些灵剑上的气息,不断寻找着能与她神魂契合的本命剑。
但她再次失望了,这些剑固然都威力慑人,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能够让她在第一时间便能感受到神魂震颤的宝剑,但这种感觉何其微妙,即便是在卧虎藏龙的剑冢内,也难逃失望。
祁湛也没有找到,笑着对谢兰茵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前面的山石领略渡劫大能留下的绝世剑意,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些许感悟。”
谢兰茵没有拒绝,和他一起朝前走去。
方天恒摸了摸鼻尖,“我觉得这些灵剑都挺好的啊。”
他依依不舍地望着那古朴苍凉的腹地,很想再带一把剑出去,可惜他已经找到自己心仪的本命剑了。
三人还未走到山石边,谢兰茵便感受到了极为厚重的威压,剑冢瞬间飞沙走石,阴风刺骨,若非有灵力护体,再加上长宁真君给的各类法宝,说不定她已经寸步难行。
“这就是渡劫大能留下的剑意,即便过去万年,依旧杀气凛然。”方天恒和祁湛都是筑基期,两人的状态比谢兰茵这个炼气期的人要好很多。
不过相较于方天恒的激动,祁湛更照顾谢兰茵的感受,一直如保护者陪在她身边。
他声音温和而关怀,“若是不安,可以牵住我的手,我带你过去。”
谢兰茵侧目看向他,祁湛面露微笑,目光沉静而柔和。
谢兰茵这才注意到他生了一双冷若寒潭的凤眼,身为太微宗大师兄的身份驱散了他通身的凛冽,但依旧能从他的眼中窥见到他绝非温润好说话之人。
谢兰茵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可以。”
在燕春楼两年的经历,让她对男子的靠近带着明显抗拒,她能够和他们正常说话,却不能接受超出距离的触碰。
“那我跟在你身后。”祁湛看出她的戒备,不仅没有生气还释放出了更多的善意。
谢兰茵没再说话,缓缓走到了那块山石前,渡劫大能留下的剑痕清晰刻骨,释放出绵绵不绝的威压。
冥冥中,似乎能看到他当年是何等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
当然更多的是剑痕透出来的奥秘,那种将剑术使用到出神入化的玄妙,仿佛要将人心里隐藏至深的欲望和野心逼迫出来。
如果此时谢兰茵手中有剑,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顺着剑痕的方向劈砍而去。
她也想成为这样强大的人。
自从来到修真界后,她心里无数次升起这个念头,她也想呼风唤雨,她也想纵横乾坤。
她不想成为沧海中的一粒沙砾,仅仅只是片刻天地动摇,便开始担忧自己的命运。
她想成长为一棵大树,替自己遮风挡雨,而不是躲在任何人的庇护下。
她长久地望着那道剑痕,心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涌出来,不是走火入魔的癫狂,不是自惭形秽的卑微,是她不甘于自己如蜉蝣般轻薄的人生。
她要挥出同样的剑,她要成为修真界翻云覆雨的大能。
她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做到。
“谢师妹……”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谢兰茵缓缓回过头,只看到祁湛张合的双唇,下一刻地面塌陷,她骤然掉进了黑暗中。
“谢师妹,谢兰茵!”
眼看谢兰茵掉进洞窟,祁湛毫不犹豫地追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掉了下去。
“够了。”看着还在剑冢里发疯的林沣几人,方天恒气得满脸通红,“你们再装模作样,我回去立刻向掌门告状。”
就在刚才,谢兰茵和祁湛正全神贯注领悟剑意时,林沣突然带人出现,假装被剑意影响了神智,开始在剑冢里发疯。
方天恒怕他们影响到祁湛和谢兰茵,当即上前制止,结果林沣立刻反过来攻击他,直接引发剑冢动荡,致使地面不断塌陷。
尤其是谢兰茵站的位置,立刻出现了一个窟窿,方天恒想上前拉住她,却被林沣阻止。
“怎么,还想救人呢?”林沣眼神清明,哪有被影响神智的模样,“等你下去,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胡说!”方天恒恨恨盯着他,“剑冢里全是剑,不可能有危险。”
“果然见识短浅,”林沣仰头笑起来,满目鄙夷道∶“剑冢能留存这么久,可不止是因为一道剑意。”
“什么?”方天恒茫然道∶“地底有什么?”
“想知道啊,”林沣意味深长道∶“你自己可以下去看看。”
说完他对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走,我们该出去了。”
“站住!”方天恒大步挡在几人面前,“你们假装发疯,就是故意打断大师兄他们领悟剑意,如此为非作歹,长宁真君和掌门绝不会饶了你们。”
“啧啧,”林沣佯装害怕的扶额,“那我可真是吓死了,明明我们是被剑意影响了神智,如今还要背上迫害同门的黑锅,你以为掌门会不分青红皂白偏袒祁湛和那个小贱人吗?”
他在剑痕前看到谢兰茵沉浸在不可名状的玄妙状态中时,便猜到她从中悟出了什么,若让她成功,说不定能参透属于自己的剑道。
身为她的仇人,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所以才弄出了这样一出,宁愿装疯卖傻,也绝不能让她成长起来。
否则他这三年在静心阁的日子该多难熬?
“你!”方天恒气得红了眼睛,“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先是跑到洞窟前查看情况,发现看不到谢兰茵和祁湛的身影后,又疾步朝外跑去,打算叫人过来帮忙。
林沣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喉咙里发出阵阵冷笑,“不自量力。”
“师兄,”身后的弟子小声道∶“他们要真的出个三长两短,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关我们什么事?”林沣眼睛都没眨一下,“又不是我把他们推下去的。”
说完提剑朝方天恒追了过去。
周遭一片昏暗,浓烈的阴气似乎要将人淹没,就在森冷死寂的境地中,谢兰茵只能感觉到那紧握着自己的温暖的手,还有对方略带急促的呼吸。
“祁师兄?”她看着那人所在的方向,试探性地开口。
“是我,”祁湛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而是朝她走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兰茵当时太过沉浸在剑意中,并不知道究竟发了什么,“地面怎么会突然塌陷?”
祁湛沉默了一瞬,“是林沣,他不想让我二人继续参悟。”
想到那张讨人厌的脸,谢兰茵眼底划过一丝隐藏至深的杀意,如果不是在宗门内,她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他今日敢因为嫉恨而破坏她的机缘,来日必然会更嚣张。
这样的毒瘤,绝对不能任由他在背后捅刀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谢兰茵没有在林沣的事上多做停留,毫不犹豫将手从祁湛掌心里抽出来,取出储物戒里的夜明珠照亮了周围的场景。
二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剑冢之下的某个地道里,周围的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凿痕。
祁湛眯起眼睛,“没想到剑冢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抬头看看上方细窄的通道,已经被碎石堵了大半。
想上去不难,但也要费一番功夫。
“要进去看看吗?”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洞窟,冥冥之中似乎能感应到某种神秘灵宝的召唤。
谢兰茵何其聪明,立刻猜到里面多半有机缘,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灵剑握在手里,“当然。”
她看向祁湛,“太微宗弟子一生只能进一次剑冢,而这次恰巧被你我碰到了。”
尽管是被林沣作恶,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祁湛怔了一瞬,随后勾起嘴角,看向谢兰茵的目光变得真切许多,在他的印象里,如此诡谲的地方大部分女子都会想赶紧回到地面,尤其谢兰茵才只有八九岁,多半不会跟他往里走。
但她的回答却让他重新审视了她。
“谢师妹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他也取出佩剑,笑着说道∶“你不怕里面有危险吗?”
“有危险就不进去吗?”谢兰茵反问他,“修真不就是逆天而行?不是这次,也会是以后的无数次,既然这样,不如就从剑冢开始。”
祁湛眼眸微动,想到宗门关于她的流言,又想到她能在那样可怕的泥沼中获得长宁真君的注意,这本身就是一种魄力。
“谢师妹说的对,”祁湛率先往前面带路,“这里情况不明,师妹还是牵着我的衣袖,避免之后走散。”
谢兰茵这次没再拒绝,跟着他大步往前走。
越是往里走,阴气就越重,似乎闯入了某个深埋多年的坟茔。
期间他们转了几次弯,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黑魆魆的暗影。
祁湛取出灯笼,放慢脚步走近,待看清那一望无际的黑影时,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浓郁至极的阴气和灵气驳杂在一起,仿若小虫般钻进人的身体,连骨头都开始刺痛。
谢兰茵自然也看清楚了那些黑影,不是鬼怪和阴灵,而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有人修的也有各式各样的妖兽的,在洞窟中形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
而祁湛感受到的召唤,就是从那具最庞大的尸骸上传来的。
尸体上的血肉已经被岁月侵蚀,只留下一具森冷的白骨,但骨头上却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幽蓝色火苗。
“是天火!”镇定如祁湛,都不由睁大了眼睛,“这里阴气太重,数以万年的死气与庞大的血肉交融在一起,竟滋生出了如此珍贵的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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